當地時間6月10日,美國聯邦巡回上訴法院發布一份命令,決定暫停美國國際貿易法院對美政府部分關稅的禁制令,允許關稅在上訴期間繼續實施。
該命令解釋稱,暫停禁制令是為了在訴訟進行期間“平衡各方權益”,而不是作出最終判決。同時,法院認定這些案件涉及“特別重要的問題”,因此決定由該院全體法官加速審理,敦促原被告在7月31日上午10點進行口頭辯論。
該命令的發布距離所謂“對等關稅”恢復實施還有一個月。9日,美國司法部向該上訴法院提交文件,稱阻止關稅的實施可能會威脅“敏感貿易談判”,鼓勵他國“挾持”美國,甚至對美國經濟造成“災難性沖擊”。
代表小企業聯盟的自由正義中心高級顧問兼訴訟主任施瓦布(Jeffrey Schwab)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對法院暫時允許非法關稅繼續實施感到失望。“迄今為止,每個對案情作出裁決的法院都認為這些關稅是非法的,我們相信這家法院也會清楚看到,《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并未授權總統隨意征收任何他想要的稅。”
美國投資研究機構NDR美國行業策略師安德森(Rob Anderson)近期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特朗普政府極有可能通過啟動其他法律程序或動用行政權力等政策工具維持關稅壁壘,這意味著市場面臨的政策不確定性將長期存在。”
特朗普關稅受司法挑戰的時間線
今年4月,由小型企業聯盟和多個民主黨主政州組成的原告團體,將特朗普政府的關稅政策分別訴至美國國際貿易法院(CIT)。5月28日,CIT裁定,美國總統特朗普不可根據IEEPA無限制地征稅,對特朗普10%的全球關稅、報復性關稅以及芬太尼關稅頒布暫停令。
對該裁決結果,特朗普政府立即上訴,并威脅將訴至最高法院。5月29日,美國聯邦巡回上訴法院發布臨時禁令,允許現有關稅體系繼續生效。
6月9日,美國司法部提交緊急動議,申請延長該禁令,辯稱美國官員對正在進行的貿易談判的擔憂,超過了起訴的小型企業所聲稱的經濟損失。
6月10日,美國聯邦巡回上訴法院同意了這一訴求,但并未在裁決中未詳細說明支持該緊急動議的理由。“雙方在案件的實質性問題上提出了大量論點。考慮到傳統的暫停執行因素……法院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暫停執行是合理的。”裁決中寫道。
值得注意的是,6月9日,33名美國參議員向聯邦巡回上訴法院提交了一份“法庭之友”(amicus curiae)簡報,反對暫停CIT的裁決。該簡報的立場基本與CIT相同,認為IEEPA并非關稅法規,特朗普的無限征稅行為會使權力分立原則受到挑戰,暫停該裁決將對中小企業造成損害。
斯坦福大學法學院教授塞克斯(Alan O.Sykes)稱,短期內無法期待國會限制特朗普的權力。一方面,共和黨在國會占據多數席位,另一方面,即使國會行動,仍會面臨總統否決的前景。
對于后續審理,塞克斯表示,CIT的裁決是正確的,但可以更仔細地限定“國家緊急情況”這一概念。“過去半個世紀美國一直存在貿易赤字,并且只要我們的國家儲蓄低于國家投資,這種情況在可預見的未來仍將持續。每年的貿易赤字都是必然的。”他認為,將這種情況稱為“緊急狀態”是荒謬的。
7月底辯論
美國聯邦巡回上訴法院要求,原告和被告在命令發布后的兩個工作日內,聯合提交一份快速審理時間表,確保案件能在7月31日上午10點在201號法庭進行口頭辯論。如果雙方無法達成一致,應提交各自的替代方案。
牛津經濟研究院美國資深經濟學家亞洛斯(Bernard Yaros)表示,假設撤銷IEEPA相關關稅,美國的實際關稅率將降低10個百分點至6%。但這一改變仍不足以消除貿易戰帶來的所有損失,到年底時,美國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水平仍比選舉前的預測情景低0.7%。
安德森則表示,盡管美國經濟短期內陷入衰退的概率較低,但持續的經濟增速放緩疊加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正在抬升美國經濟的衰退風險。
當地時間10日,世界銀行在最新一期《全球經濟展望》報告中將美國經濟增速從此前的2.3%大幅下調至1.4%。
全球經濟分析公司BCA研究的地緣宏觀首席策略師帕皮奇(Marko Papic)在5月底的研討會上對第一財經記者稱,特朗普政府仍有其他手段推進關稅措施。白宮可能動用1974年《貿易法》第301條,1930年《貿易法》第338條及第122條,338條授權總統對“歧視”美國的國家征收最高50%關稅,但已數十年未被援引,122條允許短期全面關稅,但最多維持150天。
不過,白宮已承認上述選項可能效率并不高。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哈塞特(Kevin Hassett)表示:“有不同的方法來實施這些關稅,或使用過去或上一屆政府批準的程序,這需要幾個月,我們目前不打算推行這些。”
亞洛斯還稱:“隨著法院在特朗普關稅結果中的作用越來越大,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只會變得更加牢固,抑制企業投資和消費者對耐用商品的支出。”
德國ifo經濟研究所主席福斯特(Clemens Fuest)本月稱,特朗普關稅政策將損害美國經濟,并進一步加劇國家預算赤字。福斯特說:“通過關稅平衡美國國家預算的策略是建立在沙土之上的。經濟增長的負面影響和更高的消費價格將超過預期的稅收收入。美國的關稅策略不會帶來預期的財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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