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冬天特別冷,北風刮得人臉生疼。
臘月初三那天,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拖著疲憊的身子往火車站外走。
穿過人形通道,過一條馬路,就到了汽車客運站。
快過年了,車站人擠人,我提著行李在人群中艱難穿行,只想趕緊回到宿舍洗個熱水澡。
那時,我還在一個小鎮上工作,住在單位分的房子里。
市汽車客運總站,距離我們小鎮還有近八十公里的路程。
"嗚嗚嗚......"沒想到,剛走進汽車站,我就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從候車室角落傳來。
我本不想多管閑事,但那哭聲實在揪心,像根細線扯著我的腳步。
循聲望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娘坐在長椅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大娘,您怎么了?需要幫忙嗎?"
老大娘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臉上皺紋里嵌著淚痕。
她穿著件老舊的棉襖,腳邊放著個舊布包,一看就是農村來的。
"俺......俺的錢包被偷了......"她操著一口濃重的外地口音,"里頭有俺攢的五百塊錢,還有身份證......嗚嗚,這可咋辦啊......"
我蹲下身,遞了張紙巾給她:"您先別急,是要去哪兒啊?"
"俺去凱河鎮,找俺外甥女。"老大娘抹著眼淚,"她叫曉梅,前些年考到那里,在鎮中學當老師。俺從老家來,想給她送點年貨,誰知道......"
凱河鎮,那不是跟我同一個鎮嗎?
這事兒真是巧了!
我趕緊安慰道,“大娘,正好我要回凱河鎮!咱們同路呢,我可以幫你買車票!”
“一張車票幾大十呢,我怎么好意思讓你幫忙?”老大娘竟是一臉的拘束。
我擺擺手說,“沒事的!我就當做好事了!”
說著,我帶老大娘去車站派出所辦了個臨時身份證。
為什么要辦這個證件?因為汽車站買票都要求實名制。
大娘接到票后,對我謝了又謝,“小伙子,今天若不是遇到了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真是好人啊!對了,小伙子,你叫啥名字啊?”
"我叫陳默,您叫我小陳就行。"
坐上車后,老大娘這才放松了些,開始跟我嘮家常。
原來她叫張秀蘭,那年六十八歲,老伴兒走得早,一個人在外地農村生活。
外甥女林曉梅是她大姐的閨女,從小沒了爹娘,是她幫著帶大的。
這姑娘挺有出息的,考上大學后,通過勤工儉學,自己交了四年的學費。畢業后,她又通過努力,考到我們鎮中心學校,成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師。
"曉梅可孝順了,每個月都給俺寄錢。"張大娘說起外甥女,臉上有了笑容,"這不快過年了,俺尋思來看看她,帶點自家的大棗和花生......"
聽著老人絮絮叨叨,我心里暖暖的。
車窗外,夕陽把城市染成橘紅色,街邊已經掛起了紅燈籠,年味越來越濃了。
兩個小時后,也就是六點的樣子,汽車開到了凱河鎮上。
我扶著張大娘下了車,然后按照她外甥女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學校給她安排在一個小區里的宿舍。
我按了門鈴,里面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誰呀?"一個清亮的女聲問道。
"曉梅,是俺!"張大娘激動地喊道。
門開了,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扎著簡單的馬尾辮,穿著居家服,臉上還沾著面粉。
她看到老大娘,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姨!您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想給你個驚喜嘛......"張秀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多虧這位小陳同志,要不俺都到不了這兒......"
林曉梅這才注意到我,連忙道謝:"真是太感謝您了!快請進來坐吧,外頭冷。"
我本想告辭,但老大娘死活拉著我不放:"不行啊小陳,你得進來喝口熱茶,不然俺心里過意不去!"
盛情難卻,我只好進了屋。
林曉梅的宿舍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陽臺上擺著幾盆綠植,墻上掛著幾幅字畫,一看就是文化人的家。
"我正在包餃子呢,您二位先坐會兒。"林曉梅擦了擦手,麻利地泡了茶,"小姨,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路上累著了?"
張大娘這才把錢包被偷,我幫著買票的事說了。
林曉梅一聽就急了:"您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啊!這大冷天的......"
"俺......俺記不住你電話,都存手機里了......可我又不太會翻通訊錄。"老大娘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趕緊打圓場:"好在沒出什么大事。”
這時,林曉梅拿出一張青蛙皮,說是要把車票錢給我。
我怎么好意思收,慌忙跟二人告別,“大娘,妹子,你們先忙,我得走了。"
"別走別走!"張大娘一把拉住我,"留下來吃餃子,就當我謝謝你了!"
林曉梅也熱情相邀:"是啊陳大哥,餃子馬上就好,您就留下來吧。"
看著兩人真誠的眼神,我不好意思再推辭。
林曉梅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端上了熱騰騰的餃子和幾樣小菜。
我們圍坐在小餐桌旁,氣氛溫馨得像一家人。
"小陳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張大娘一邊給我夾餃子一邊問。
"我在鎮政府上班,就是一名小小的辦事員。"我回答道。
"哎喲,那不是公務員啊?有出息!"老大娘眼睛一亮,"俺們曉梅是老師,教語文的,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
林曉梅臉一紅:"小姨,您說什么呢......"
我這才注意到,林曉梅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眼睛彎彎的像月牙,特別好看。
我們聊得很投機,從工作到愛好,發現都喜歡讀書和看電影。
吃完飯,我主動幫忙洗碗。
林曉梅站在旁邊擦盤子,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她輕聲說,"我小姨年紀大了,一個人出門我真不放心。"
"舉手之勞而已。"我笑了笑,"你小姨人很好,一路上跟我講了不少你小時候的事。"
"啊?她都說什么了?"林曉梅緊張地問。
"說你六歲那年掉進河里,她跳下去救你,結果自己不會游泳,最后還是被路過的村民一起撈上來的。"
林曉梅噗嗤笑了:"這事兒她逢人就講!其實水才到我腰那么深,是她自己嚇著了......"
我們相視一笑,氣氛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洗完碗,時間不早了,我再次告辭。
張大娘卻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邊:"小陳啊,你有對象沒?"
我愣了一下:"還沒......"
"俺看你和曉梅挺般配的。"老大娘眨眨眼,"她也沒對象呢,都二十七了,可把俺急的......"
"小姨!"林曉梅在廚房喊道,"您又跟人家說什么呢?"
"沒啥沒啥!"張大娘沖我使了個眼色,"小陳啊,留個電話唄,萬一以后有啥事......"
我忍俊不禁,掏出手機和林曉梅交換了聯系方式。
臨走時,張大娘還特意囑咐:"小陳,你常來玩啊!曉梅包的餃子可好吃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嘴角上揚。
寒風依舊刺骨,但心里卻暖融融的。沒想到一次偶然的善舉,竟讓我遇見這么可愛的一家人。
五天后,也就是臘月初八,我的手機響了。是張大娘打來的。
"小陳啊,今天是臘八節呢!"老大娘聲音洪亮,"曉梅做了好多菜,還做了臘八粥,你快過來跟我們一起吃!"
我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一個人在這邊多孤單啊,來吧來吧!"老大娘不由分說,"曉梅也說讓你來呢!"
后半句明顯是現編的,但我還是答應了。
到了林曉梅家那里,果然滿桌菜肴。
林曉梅見到我,臉又紅了:"我小姨非說要叫你......"
"人多熱鬧嘛!"張秀蘭樂呵呵地給我盛飯,"小陳啊,嘗嘗曉梅做的紅燒肉,可香了!"
那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后,張大娘突然說要去樓下散步消食,硬是把我們倆留在家里。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小姨就愛瞎操心。"林曉梅打破沉默,"她總覺得我嫁不出去似的。"
"老人嘛,都這樣。"我笑了笑,"我爸媽也整天催我找對象。"
"你條件這么好,怎么還單身?"她好奇地問。
"工作太忙了,沒時間談戀愛。"我聳聳肩,"而且......沒遇到合適的。"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分開。
窗外,不知哪個小屁孩提前放起了煙花,絢爛的光芒透過窗戶映在林曉梅臉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其實......"我們同時開口,又同時笑了。
"你先說。"我示意道。
林曉梅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小姨挺喜歡你的。那天你走后,她一直夸你心眼好,長得也精神......"
"那你呢?"我鼓起勇氣問,"你覺得我怎么樣?"
她的臉更紅了,低頭擺弄著衣角:"我......我覺得你人挺好的......"
就在這時,門開了,張大娘哼著小曲回來,看到我們的樣子,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哎喲,看來俺這媒人當得不錯嘛!"
"小姨!"林曉梅羞得直跺腳。
我則哈哈大笑,突然覺得這個節過得特別有意義。
從那天起,我和林曉梅開始頻繁聯系。有時是我去她宿舍吃飯,有時是她來鎮政府大門口等我下班。
張大娘總是找各種理由給我們創造獨處的機會,活像個專業的紅娘。
臘月二十六這天,單位沒什么事了,我約林曉梅去看電影。散場后,我們沿著河邊散步。
微風帶著絲絲涼意,她縮了縮脖子,我鼓起勇氣握住她的手。
"冷嗎?"我問。
她搖搖頭,卻沒有抽回手。
我們就這樣牽著手走了很久,誰都不舍得打破這份寧靜。
"陳默,"她突然停下腳步,"你知道我小姨為什么那么急著把我'推銷'出去嗎?"
我搖頭。
"她查出有輕度冠心病,醫生說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受刺激。"林曉梅聲音有些哽咽,"她說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找到好歸宿......"
我心頭一緊,將她摟入懷中:"那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不能讓她等太久。"
林曉梅抬頭看我,眼中閃著淚光:"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了。"我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小姨,要不是她在車站哭得那么傷心,我也不會遇見你。"
臘月二十八,鎮上已經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過年的喜慶氣氛。
我在單位處理完最后一點工作,正準備給林曉梅打電話,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陳默!"林曉梅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我小姨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鎮醫院,醫生說是急性心梗......"
"我馬上過去!"我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連辦公室門都忘了鎖。
鎮醫院不大,我很快找到了急診室。
林曉梅站在走廊上,雙手緊握,眼睛紅腫。看到我,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了過來。
"醫生說小姨的情況比較糟糕,可能要送縣醫院做手術......"她的聲音哽咽了,"手術費至少五萬多,我卡里只有幾千存款......"
我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別急,我們一起想辦法。你小姨現在怎么樣?"
"還在搶救。"她擦了擦眼淚,"陳默,我真的很害怕......"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會沒事的,張大娘那么堅強的人。"
正說著,醫生從急診室走出來:"誰是張秀蘭的家屬?"
林曉梅連忙上前:"醫生,我小姨她......"
"暫時穩定了,但需要盡快做心臟支架手術。"醫生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道:"我們衛生院不具備做心臟支架手術的條件,建議你們轉縣醫院做——手術越早做風險越小。"
我和林曉梅對視一眼,她眼中滿是無助。
“那就馬上轉院!”我突然想起什么,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三萬,是我這幾年的積蓄。你先拿去用。"
林曉梅愣住了:"這......這怎么行......"
"就當是我借給你的。"我硬把卡塞進她手里,"救人要緊。"
她咬著嘴唇,眼淚又涌了出來:"謝謝......我一定會還你的......"
"別說這些了。"我轉向醫生,"醫生,能幫我們聯系轉院嗎?"
醫生點點頭:"我馬上給那邊打電話,我順便派輛救護車幫助你們轉院——"
“謝謝醫生。”我和曉梅立即向那位好心的醫生表示了感謝。
在去縣醫院的路上,曉梅拿著手機一陣喃喃自語,"手術費還差一兩萬.....我打電話問問同事......"
看著她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借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我想起自己還有一臺新買不久的相機,當時加鏡頭用了我兩三萬呢,現在賣的話,應該還能賣個一兩萬!
"曉梅,"我打斷她,"我有個辦法。我有臺相機挺值錢的,明天一早我去市里把它賣了。"
她猛地抬頭:"不行!那是你的寶貝,我看你朋友圈經常發用它拍的照片......"
"相機再珍貴也是死物。"我笑了笑,"比起張大娘的命,算不了什么。"
林曉梅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緊緊抓住我的手:"陳默......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什么也不用說。"我輕輕擦去她的淚水,"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張大娘好起來。"
那一晚,在縣醫院,我和曉梅一直守在病床前。
張大娘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每次醒來都虛弱地問我們吃飯了沒有,完全不顧自己的狀況。看著她蒼白的面容,我的心揪成一團。
凌晨三點,林曉梅靠在我肩上睡著了。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眉頭緊鎖。
我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天剛蒙蒙亮,我輕輕叫醒林曉梅:"我去市里賣相機,你在這守著。有什么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她迷迷糊糊地點頭,突然抓住我的衣角:"陳默......早點回來。"
我心頭一熱,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一定。"
去市里的路上,我給幾個玩攝影的朋友打了電話,詢問相機的行情。
一個開影樓的朋友聽說情況后,主動提出以兩萬二的價格收購,比市場價還高出一些。
"兄弟,你這是遇到真愛了啊。"朋友在電話里調侃,"那姑娘一定很特別。"
我笑了笑沒回答,但心里知道答案。是的,林曉梅很特別,她善良、堅強、孝順,還有那雙笑起來像月牙的眼睛......
下午四點的樣子,我趕回了縣醫院。
手術費湊齊了,醫生立刻安排了手術。
"相機......真的賣了?"林曉梅看著我空蕩蕩的相機包,聲音發顫。
"嗯,朋友給的價格不錯。"我故作輕松,"等以后有錢了再買新的。"
她突然撲進我懷里,緊緊抱住我:"陳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回抱住她,聞著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
傍晚6點,張大娘被推進手術室。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林曉梅坐立不安,我只好拉著她的手,一遍遍安慰她。
"你知道嗎,"她突然說,"我爸媽走得早,是小姨一手把我帶大的。她為了供我上學,五十多歲還去工地搬磚......"
我握緊她的手:"所以她才這么堅強,一定會挺過來的。"
幾個小時后,手術燈終于滅了。
主刀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病人情況穩定,但需要在ICU觀察兩天。"
林曉梅喜極而泣,差點給醫生跪下。
我連忙扶住她,向醫生道謝。
"你們可以去ICU外面等著,"醫生補充道,"不過今晚見不到病人,不如回去休息。"
送走醫生,林曉梅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這兩天的緊張和擔憂終于得到釋放,她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我坐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她在我懷里哭了很久,直到聲音嘶啞。等她平靜下來,我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經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地看著我的衣服。
"沒關系。"我笑著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現在放心了吧?醫生說手術很成功。"
她點點頭,突然認真地看著我:"陳默,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說出心里話:"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你家吃餃子時就喜歡上了。你孝順、善良、堅強,還有......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林曉梅的臉紅了,但這次她沒有躲開我的目光:"我也喜歡你......那天你帶著小姨找到我宿舍時,我就覺得你是個好人。"
我們相視而笑,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走廊里,心意終于相通。
"等小姨好了,"她小聲說,"我們正式交往吧。"
我忍不住吻了吻她的指尖:"不用等,現在就是。"
初一那天,張大娘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醫生說恢復得比預期要好,再觀察一周就能出院了。
我和林曉梅特別開心,那天還買了湯圓在病房里跟張大娘一起吃。
張大娘靠在床頭,看著我們忙前忙后,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
"小陳啊,"她突然叫我,"過來坐,大娘有話跟你說。"
我趕緊走到病床邊。
林曉梅見狀,借口去打水溜出了病房。
"大娘知道是你賣了相機給俺湊的手術費。"張大娘握住我的手,"曉梅都跟俺說了。你這孩子......讓大娘說什么好......"
"您別這么說,"我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應該做的。"
"俺活了大半輩子,看人準得很。"她拍拍我的手,"把曉梅交給你,俺放心。"
我心頭一熱:"大娘,我向您保證,一定會對曉梅好。"
"叫小姨吧,"她笑瞇瞇地說,"都是一家人了。"
林曉梅正好提著水壺回來,聽到這句話,臉又紅了:"小姨!您又亂說什么呢!"
"俺可沒亂說,"張大娘得意地眨眨眼,"小陳都答應要對你好啦!"
我們三人笑作一團,病房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那個春節,雖然是在醫院度過的,卻是我記憶中最溫暖的一個春節。
因為我不僅救了人,還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正月初六,張大娘出院了。我和林曉梅一起把她接回宿舍,然后又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慶祝。
飯后,趁著林曉梅在廚房洗碗,張大娘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陽臺:"小陳啊,小姨有東西給你——"
她從舊布包里摸出一個紅布包著的小盒子:"這是俺娘傳給俺的,說是給未來女婿的。現在俺把它給你。"
我打開一看,是一枚古樸的銀戒指,雖然不貴重,但意義非凡。
"這......"我有些不知所措,"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拿著!"她硬塞進我手里,"二月初一是曉梅生日,等她二十六歲生日那天,你就用這個向她求婚。那丫頭表面不說,其實可傳統了,就喜歡這種老物件。"
我握著這枚還帶著老人體溫的戒指,眼眶有些發熱:"謝謝小姨,我一定好好珍惜。"
林曉梅擦著手走過來:"你們神神秘秘的說什么呢?"
"沒啥沒啥!"張大娘立刻裝傻,"俺在跟小陳說俺們老家的風俗呢!"
看著林曉梅狐疑的眼神,我和張大娘相視一笑,默契地保守著我們的小秘密。
那個冬天格外寒冷,但我的心里卻暖洋洋的。
一次偶然的善舉,讓我收獲了最珍貴的愛情和親情。
而這一切,都始于那個在車站哭泣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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