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畫意桃花谷(散文)
文/王世輝
林州太行山深處的桃花谷,在初夏的五月,以她那旖旎的美的基因,激活了我心中存放的一枚成語:詩情畫意。
是的,詩情畫意。我覺得,這應該是她的最本真的質性。她對這枚成語的解釋,比任何一部詞典都來得具體,來得鮮活,來得生動。
沿著進山的石頭路徑,一步一步地深入,我以難以述說的興奮和愉悅,品讀了桃花谷這首詩,欣賞了桃花谷這幅畫,獲得的情與意,以一種氤氳的狀態和飛翔的姿勢,填滿了我的心靈,鼓脹了我的神魂。
山風緩緩吹拂,對頭發的撩動和對衣襟的飄擺都有些輕,裹挾的芳香氣韻卻是渾厚的,仿佛二者在互相反襯,互相昭彰著質感,緊緊地抓牢了我的注意力,使我無法擁有片刻的分散,那感覺,是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攢聚著客觀的美和主觀意識里的審美。
谷中多溪水,有的亮相于明處,有的躲藏于暗處,無不在潺潺地彈撥著琴弦,放飛著清麗的樂符,這樣的方式,提醒了我——這座藏匿于石頭世界和時空褶皺中的秘境,整體上是幽靜的,縱使偶有巨大的星辰從銀河系墜落,對大地形成猛烈的沖擊,也不會擾亂這里的秩序。
日光穿透覆蓋的綠色,在崖壁上流淌,又隨著銀白的瀑布向下傾瀉,在落差之間創造著壯觀的景象,接連不斷地激發起我的訝異與浩然贊嘆,惝恍迷離之際,依稀醒來了大片大片石頭的記憶。在這樣的氛圍中,我一點一點撿拾著關于歲月的思索,頓覺每根手指都得到了大自然的賦予,每根手指都有了實實在在的內容,不再感到悵惘,也不再感到猶疑迷惑。啊啊,我不能自已地抒發著情愫,喊出了折疊于內心的響聲,并讓這響聲以內心為原點,筆直地向四周散射。我在想,倘若將這情愫的景象以丹青描繪出來,抑或以鏡頭定格下來,必定是不啻于谷中自然風光的動人美圖。
石徑旁的桃樹,宛若得到了某種口令似的,一例地虬曲著枝條,優雅出各種各樣的超乎想象的造型與弧度,無不在迅速地激發著我的審美快意。枝條上的花朵是繁密的,挨挨擠擠,而又灼灼其華,疑似有一份共同的愿望——要把這里所管轄的時間涂染得鮮艷,并且用搖蕩心旌的香味填滿每一道澗壑,使其充盈著絢麗的韻律。辛勤的蜜蜂得到了召喚,成群成群地趕場而至,那嚶嚶嗡嗡的采擷之聲,成為令人類景仰的勞動的樂歌;善舞的蝴蝶得到了召喚,成片成片地攢聚而來,那翩翩躚躚的展示之姿,成為令人類羨慕的心靈的向往。啊,醉了,醉了,在這詩情畫意的桃花谷,我深深地醉了,幾乎沒有什么能將我拉出濃醉,重新返回到清醒的狀態。
醉意惝恍之際,一陣山風不經意地吹來,使我呼吸到一份清爽,神魂不覺地為之一振。忽然,我的眼前又幻化出萬千盞粉紅色的小燈籠,競相高高懸掛,競相跳蕩搖曳。為其附麗上聯想的成分,我的心中,便不自禁地展開了一場同質色彩的反復疊加,展開了一場詩與畫的熱烈媲美。我那點兒短暫的清醒,倏忽間重又消失了……
轉過九連瀑,桃花的芬香氣息愈加濃郁,想要拒絕都不能夠喲。那就深刻地吸嗅吧。那就縱情地饕餮吧。把這芬香氣息聚集在肺腑之中,徹底覆壓日常生活所積沉下來的瑣碎與塵雜,取代胸臆間的污濁怪味。
桃樹的花枝紛披低垂,伸出手指即可企及,實現與它們的零距離接觸和親切碰撞。感覺妙不可言。忽而,我想起了一段傳說:女媧補天的時候,有五色石遺落此地,這些五色石便化作了桃花谷的靈魂與根脈。咀嚼著古老的傳說,我再度品味諸多爭相繽紛的桃花,想象的翅膀也再度鋪展開來——這些桃花啊,每片瓣蕊竟都是未寫完的詩句與未繪就的畫幅,都在繼續推敲著韻致,繼續渲染著意境……
太陽加快了西斜的步履,我知道,是時候該與桃花谷說“再見”了。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但終究是要離開的。我一邊撤退,一邊對自己拋出問號:桃花谷的詩情畫意,領略夠了嗎?答案是否定的。于是我決計擇機再來,并以極高的分貝喊響了心中的聲音——桃花谷,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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