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在窩棚前停了下來,隨后是悉悉索索的聲音。四個女兵擠成一團,嚇得大氣不敢出。這時,擋在門上的芭蕉葉被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兩個披頭散發的野人。
女兵情不自禁地尖叫起來,與此同時,王吉珍開槍了,在火光閃亮的瞬間,四個人都看清了,兩個黝黑的野人飛速地鉆進林莽中。
中國遠征軍剛進入野人山的頭幾天,報話班的王吉珍和三個女兵的結伴前行。1942年5月7日傍晚,四個女兵終于趕到新22師宿營地。她們在一棵芭蕉樹下,用緬刀砍下芭蕉葉,搭了一個簡易窩棚。在忙碌時,師部警衛連的老兵李志明受廖耀湘指派,專門過來幫助女兵搭建窩棚。
饑寒交迫又困又乏的女兵很快就睡著了。到了半夜時,屋外的一陣異響把女兵們全驚醒了,窩棚外傳來奇怪的“沙沙”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女兵們起初以為是值夜哨兵換崗,但聲音到了窩棚前停住了,隨后有人掀動門上的芭蕉葉。女兵們頓覺不好,四人中只有王吉珍有一把勃朗寧手槍,彈匣里也只有四發子彈,她悄悄將子彈上膛,哆哆嗦嗦舉起了手槍。
槍聲一響,王志明很快就帶著幾個戰士跑來了,問明了情況后,王志明似信非信,部隊進野人山前,他向當地緬民了解過,野人山只有土著人,傳說中的野人誰也沒見過。而且告訴王志明,土著并不可怕,最危險的是要命的瘴氣、蚊蟲、螞蟥等自然因素。
驚恐萬狀的女兵,在王志明的安慰下,情緒慢慢平復下來。聽王志明一說,她們也有些疑惑。自進山后,終日都是艱苦的行軍,饑餓、蚊蟲、疲憊使她們處在神情恍惚之中,時不時就有幻覺出現,因此,她們也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看著王志明他們走回不遠處的窩棚或帳篷,有些門前燃著的篝火,讓女兵們也產生了生上一堆火的想法,一來是能取暖,二來她們認為野人怕火。
于是,四個女兵點燃了一棵松明,打算到不遠處的林中拾些干柴。王吉珍有槍,走在最前面,可是剛進林子沒多遠,突然就聽到王吉珍尖叫了一聲,影影綽綽有黑影閃過,隨后,王吉珍消失不見了。三個女兵大驚失色,連聲大喊她的名字,可聽到的只有大風吹拂樹林的沙沙聲響。女兵們的喊聲又把王志明和士兵們引來了,他們端著槍,在四外搜尋了一番,結果一無所獲。
王志明也覺得情況不妙,而他更擔心是日軍的先鋒摸了上來,只得下令停止搜索,加強戒備,將魂不附體的女兵帶到男兵的帳篷,并向廖耀湘作了匯報。廖師長下令,天亮后組織士兵進行搜索。
第二天晨曦微露時,警衛連長組織了上百個士兵,荷槍實彈地在林中搜索。結果,在距離窩棚幾百米遠的一條山溝里,找到了王吉珍。她被一根樹藤吊在一棵大樹上,身體早已僵硬。令遠征軍士兵驚駭的是,她的軍裝被扯爛,褲子扔在草叢中,兩條腿上血跡斑斑,身上有很多被牙齒咬過的傷口,觸目驚心。軍醫檢查后說,這是人的牙齒咬過的創傷,而且判斷她遭受了侵犯。
“野人!”士兵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個不明生物,個個臉上露出緊張之色。
在王吉珍吊死大樹下,士兵們找到了她的手槍,彈匣里還有三發子彈。襲擊者沒有拿走手槍,說明并非是日軍所為。廖耀湘聽完匯報后,意識到女兵周圍危機四伏,但他也不相信有野人存在,更大的可能是緬甸人所說的土人。
于是,廖耀湘下令,將所有女兵集中起來一起行動,派李志明帶一個班的戰士武裝保護。可是經過幾天行軍,在攀爬一個陡坡時,士兵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登上坡后才發現,又少了一個女兵。經過尋找,最后發現女兵漂浮在一條山澗的河流中,死前同樣遭到殘忍的侵犯。
由于不少士兵反映,在行軍的途中,總感覺到林中似乎有人一路跟蹤,可搜尋后又什么都沒發現,再結合遇襲的都是女兵,廖耀湘于是暗中布置,夜間宿營時,在女兵窩棚周圍設下埋伏。然而野人異常敏感,像嗅到了危險一樣,連續幾日都沒有出現。可是,部隊白天行軍時,林中的鬼影仍然鍥而不舍地伴行。
這天傍晚,部隊在林中的一塊空地上宿營,士兵們幫女兵搭建好窩棚后,李志明和兩個戰士潛伏在窩棚中。到了半夜時,野人出現了,兩個人形怪物弓著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向女兵的窩棚飄移過來。距離窩棚只有五六米時,野人霎那間轉身便跑,速度之快猶如閃電一般,瞬間就消失在密林中。李志明和兩名戰士追出來,用毛瑟槍和卡賓槍朝著晃動的灌木叢連續射擊。
第二天,李志明帶領士兵搜查野人逃遁的方向,結果在一條水溝里,發現一個被打死的野人,廖耀湘聞訊也趕來查看。野人的胸部和大腿各中了一槍,已死去多時,他身上穿著獸皮縫制的衣服,模樣和人并無明顯區別,皮膚黝黑粗糙,骯臟的長發披肩,赤腳板上的厚繭和熊掌一樣,說明“野人”都是赤足。廖耀湘基本上斷定,這就是野人山里的土著,可他們為什么要襲擊遠征軍呢?而且專找女兵下手?
新22師成功轉到印度藍姆伽基地后,通過印軍中的緬兵了解到,遠征軍遇到的野人,實際上是當地的土著,克欽人。克欽人常年居住在野人山,靠打獵和種植玉米等作物為生,由于基本上與世隔絕,因此屬于未開化的現代人。而克欽人有強烈的領地意識。他們對遠征軍進入野人山十分忌憚,加之一些士兵摘走了他們種植的玉米,還射殺屬于他們的動物,于是便展開報復,但又害怕拿槍的男兵,便將體弱的女兵作為襲擊的目標。
新22師共有45個女兵,最后只有劉桂英一人走出了野人山,除了死于克欽人的兩名女兵外,其他的42個女兵,全部死于饑餓、瘧疾、傷寒、瘴氣中毒等。
抗日巾幗英雄劉桂英
當年的土著克欽人,如今已經離開了野人山,建立起了緬甸克欽邦,走進了現代文明。
然而,兩個女兵遇害,則是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兵敗后,近4萬官兵殞命野人山的悲劇中的一個縮影。
當初如果史迪威不打壓杜聿明,而杜聿明為了不被史迪威的掌控而冒險進入野人山,這場悲劇完全可以避免。但是歷史不容假設!
向為國捐軀的中國遠征軍將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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