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把Labubu放在辦公桌上?
因為我懂黛玉
作者:林東棠
我不要
林黛玉說那句“什么臭男人戴過的,我不要”,是在一個并不起眼的場景里。
一串佛珠,從北靜王賞給賈寶玉的手中轉出來,遞給了她。那時候屋里人也在,寶玉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樣,帶著點討好的、試探的笑意,仿佛她接了這念珠,便是收下了一份心意。但她的反應卻冷得近乎無禮。她不說感謝,不問出處,也不顧這東西的珍貴,只是輕輕一瞥,然后慢慢地抬起頭,說那句話,不急不緩,像在拒絕一碗溫水。
1
我更在意的是,她發脾氣從不解釋
不放棄自我
那不是她第一次拒絕,也不是她最激烈的一次。只是很多人至今記得那一幕,是因為她把一種難以說清的“女性的堅持”說得太過干脆。那串念珠,象征著賞賜、男性、階序、人情,甚至還隱含著愛慕和企圖靠近。而她不過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出這些來。她說“我不要”,說得不高傲,只是太清醒。
她的清醒,有時像是一種殘酷。她太敏感了,敏感到能從一個物件里聞出權力的氣味;她太通透了,通透到永遠不會假裝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的愿望里扮演什么角色。她不想成為一個被討好的人,也不想為了被愛就接受任何形式的饋贈。這種拒絕不是驕傲,而是一種自我保護。她不是沒渴望過親近,只是她太早就明白——親近往往要以放棄自我為代價。
我見過不少人喜歡黛玉,是因為她說話尖刻,目光輕蔑,動不動就要發脾氣。但我更在意的是,她發脾氣從不解釋。她明明知道那串念珠是寶玉好意送她,她也知道說那句話會讓人尷尬、難堪,甚至招來誤解,可她還是那樣說了,不解釋,不道歉,也不補救。這不是因為她冷酷,而是因為她太明白:一旦要解釋,那她就不是她了。
2
看起來像是愛翻白眼的狠角色
毛茸茸、亂糟糟
像不像你自己?像不像我們所有人在成長過程中養出來的那種沉默的防御?我們不再哭鬧,不再問“你為什么不理我”,甚至也不再說“我喜歡你”,因為說這些話太危險,太容易暴露出那一點點不能承受的期待。我們學會了看一眼就知道什么時候該退,什么時候該笑著說“沒事”,什么時候該像林黛玉一樣,輕輕說一句“我不要”,然后扭頭走開。
我想到Labubu,那個毛茸茸、亂糟糟的小怪物,皺著眉、撅著嘴,站在某個女生的辦公桌上,被擺得很顯眼的位置。她說,那是她的“自我代表物”。她說它看起來很難相處,脾氣很臭,但其實很怕冷,很怕沒人理它,也怕被說丑。她說它就像她一樣,看起來像是愛翻白眼的狠角色,其實不過是怕自己太努力去討好別人之后,一無所獲。
3
尋找一個東西,來代表我們
因為那是你
黛玉當然不可能喜歡Labubu,可我愿意相信,喜歡黛玉的女孩,會理解Labubu。我們都在尋找一個東西,來代表我們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部分。一個可以擺出來的、可以抱在手里的、不會被誤會、也不需要解釋的情緒替身——它是你在辦公室的桌角,是你書包里的掛件,是你房間床頭小燈邊上的那只怪怪的小東西,你知道它臟兮兮、冷冰冰的,但你偏偏喜歡它,不想換掉它,不想送人。
因為那是你。
4
不是拒絕,是確認
值得別的方式
林黛玉的那句“我不要”,不是拒絕,是確認。確認她寧可失去,也不愿為了得到而讓自己委屈;確認她看得見愛,但不會為了愛就閉上眼;確認她即使孤獨,也不愿意用妥協來換一個位置坐。
我們常常在某些凌晨的夢里,也說出類似的話。面對一個看起來不錯的機會、一個好心但不合適的人、一個曾經讓你動心的承諾——你知道你該說“謝謝”,你也知道別人會說你“太擰巴”,可你還是會說“我不要”。
不是因為你不需要,而是因為你知道,你值得別的方式。
作者:林東棠
職業:文化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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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 來源于網絡
文字 / 林東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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