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美學者智庫

總統與世界首富的合作關系正走向終結。在這段關系的破裂中，有一個明顯的失敗者，那就是埃隆·馬斯克。

他的聲譽衰落與其崛起同樣毫不費力。宛如一個廉價仿制版的伊卡洛斯神話，他過度冒險，始終未能洞察其中風險，執意飛向那灼人的太陽。被社交媒體超級名人的光環所環繞，他對自身實際處境視而不見，直到為時已晚。

馬斯克已經簽訂了幾份利潤豐厚的聯邦合同，并可能獲得更多，但他離開華盛頓時，他作為全能天才的聲譽——這是他用來提升公司股價并為其雄心勃勃的冒險吸引投資者的聲譽——已嚴重受損。

曾經被比作漫威超級英雄鋼鐵俠的他，現在越來越不受歡迎。許多曾經自豪的特斯拉電動車車主正在換車或在保險杠上貼道歉聲明。銷量已經暴跌。

馬斯克絕非第一個奔赴華盛頓的富商：鍍金時代的百萬富翁們，手持高帽，專注于討好參議院——那里是制定法律和確定關稅的地方。

隨著經濟崩潰、新政和世界大戰的到來，白宮開始在指導經濟方面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商人們對其更加關注。數十位商人涌入首都；其他人則加入內閣。

然而，無論他們何時或以何種職位服務，他們都遵循華盛頓的規則，承擔明確、有限的責任，并且大多保持低調。

馬斯克打破了這一傳統。沒有人能讓他閉嘴或約束他。他曾帶著4歲的兒子坐在肩膀上出現在白宮；在保守派政治行動大會集會的舞臺上，揮舞著電鋸宣傳他的削減成本運動。

他和他的政府效率部門副手們在華盛頓制造混亂，將工作人員鎖在計算機系統之外；獲取私人公民的個人數據，并識別他們以認定可以裁減的政府雇員。

起初，特朗普總統似乎認可他這位非傳統顧問的每一項削減成本舉措，在社交媒體上宣布他和他的內閣"對埃隆極其滿意"。但隨后馬斯克違反了特朗普王國的基本規則，膽敢批評總統的政策和任命——不僅一兩次，而是始終如一。

他迅速轉向自身X平臺發表言論，公然譏諷白宮官方聲明，該聲明宣布人工智能領域高管薩姆·奧特曼（Sam Altman，馬斯克的宿敵）及其他業界人士計劃投入1000億美元興建數據中心，以滿足人工智能系統運算所需的電力供應。在另一場媒體訪談中，馬斯克更將社會保障體系直接定性為"有史以來規模最龐大的龐氏騙局"，完全漠視總統曾鄭重承諾不削減此類民生開支的基本事實。其批評范圍甚至延伸至特朗普引以為傲的大規模新關稅政策"解放日"宣言，對此明確表示異議。

他在削減聯邦支出和解雇數萬名政府雇員時的霸凌行為和毫無悔意，侵蝕了他的聲望。他公開批評內閣成員，侵犯他們的權威，拒絕承認白宮的指揮鏈，激怒了內閣成員。

恰如其分的是，他的統治實際上在愚人節結束，當時他捐贈的2000萬美元用于支持特朗普支持的共和黨人競選威斯康星州最高法院空缺席位的做法適得其反，反而推動更多民主黨人而非共和黨人前往投票站。再也無法忽視這一現實：世界首富已成為政治負擔。

威斯康星州慘敗的第二天，《政治》雜志（POLITICO）報道稱，總統告訴其核心圈子，馬斯克將"在未來幾周內從目前的角色退出"。4月中旬，特朗普通過用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青睞的候選人取代馬斯克選擇的國稅局代理局長，表明他對馬斯克的倚重日益減弱。

4月22日，馬斯克宣布他將減少政府部門的工作，以便能把更多時間花在特斯拉上。當時，特斯拉已經陷入如此困境，有報道稱董事會正考慮取代馬斯克的首席執行官職位（公司否認了這一說法）。威斯康星州投票站的現實也猛烈沖擊了他的汽車公司：2025年第一季度銷量同比下降20%，利潤下降70%。他倡導的華而不實的Cybertruck被證明是一個失敗。同時，特斯拉正迅速失去市場份額，被中國汽車制造商比亞迪和其他成熟的汽車制造商所取代。

這并不是說馬斯克的其他商業利益——特別是他的火箭發射公司SpaceX和衛星部門Starlink——正在遭受苦難。SpaceX有望從政府合同中獲得數十億美元。特朗普政府已經為Starlink參與政府420億美元的農村寬帶推廣計劃鋪平了道路，甚至鼓勵其他希望減少美國關稅的國家與Starlink做生意。但即使馬斯克沒有加入特朗普政府，這些推廣很可能也會發生。

這里要吸取的教訓是，在美國政府體系中沒有非民選"共同總統"的空間。雖然選舉常常產生我們意想不到或不希望的結果，但事實證明，由民選官員和經過憲法規定的確認程序的高層任命組成的政府對我們更有利。馬斯克認為他可以成為例外，而這正是他的敗筆。（本文首發于202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