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我記得九十年代時，討論最激烈的一個問題是：

找一個你愛的人結婚，與找一個愛你的人結婚，哪個更幸福？

我當時認為這是個愚蠢的問題。

當然要找一個我愛的人，同時她也愛我的人結婚，那才叫幸福。

但是，94年當我苦苦追了三年的女孩嫁給了別人，我轉頭娶了一個一直喜歡我的普通女孩。

許多年后，我發現，幸福的答案原來有許多種。

一

我叫劉濤，家是農村的。

父親是轉業軍人，在城里的機床廠上班，母親在家務家，俗稱“一頭沉”家庭。

我家四個孩子，我是老三。

上面上大哥，二姐，下面一個妹妹。

大哥接了父親的班，二姐家里花錢買了個集資工。

我還算行，沒有靠家里，自己考上了師范，當了小學教師。

妹妹考上了中專，當時學的是酒店管理專業。

在農村，我們這家庭條件算是非常不錯的了，所以母親給我們找對象，那都是挑著揀著來的。

我其實是個“顏控”，內心一直渴望找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長得不好的，根本看不到眼里。

我考上師范后，迎接的都是贊譽，有點飄了，有點認不清自己了。

覺得自己也是人中龍鳳，鳳毛麟角的存在。

攬鏡自觀，感覺長得挺帥。

但我最大的硬傷是個子有點矮，170cm還欠一點，穿上厚跟的皮鞋，剛剛過線。

這不影響我年輕的心，自戀瘋長。

當時，我的條件還算不錯，上點年紀的老師們為我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

可是，介紹的幾個女朋友，沒一個長得能入了我的眼的，更別說入我的心了。

礙于面子，我基本上是見兩面就再也不見了。

大家都是文明人，也都有工作，也都驕傲。

大多女孩子都是一分兩散。

你看不上我，哼，我還看不上你呢。

但當時有一個女老師，叫裴亞琴的。

大概是性子有點倔，聽說我不愿意，還來了勁了。

反而來我學校堵了我幾次，問我：

“你為啥不愿意？”

這還用問嗎？我看這姑娘長得不行，腦子也有點問題，不知道師范是怎么考上的。

我懶得和她廢話，就說：

“我配不上你。”

后來，我能躲就躲，找了幾次，也就罷了。

沒想到，后來，她竟然托關系調到了我們學校。

但我不想搭理她，她也沒辦法。

二

那年我已經有了迷戀的對象。

她是我們鄉鎮司法所的，也算在編干部，叫沈雪。

這沈雪長得那叫一個漂亮，人如其名，肌膚如雪。

俗話說：一白遮三丑。

關鍵人家長得沒丑的地方。

明眸皓齒，身高一米七多，穿上高跟鞋，比我猛了半頭。

當時也是媒人介紹，一見面我就喜歡上了。

這沈雪臉蛋，身材，包括說話的聲音，全符合我的審美想象。

她對我不冷不熱的，但我對她那可是打心眼里喜歡。

見面不吃飯，就坐著，看著她也是一種享受啊。

從此，我天天放學后，就去她單位，接她上下班，請吃飯。

逢年過節還送她禮物。

那時候還沒有舔狗一說，但我是真的為追求她下了苦功夫。

她也沒有拒絕，就說：“處處看吧。”

有這句話就行了。

我做過最離譜的事都有好幾件。

大夏天，她和朋友打牌，讓我給送四個人的飯。

當時那有外賣，我就干了外賣員的活。還是指定商店，指定品種。

我中午放學就去飯店等，飯好后自帶餐具，騎自行車送過去。

來回十里地，我累得渾身大汗。

趕回學校時，差點遲到，自己還沒吃上飯。

只換來了她一聲謝謝。

后來，她說我倆不合適，做個藍顏知已吧。

當時流行，女的對男的說紅顏知己，男的對女的說叫藍顏知己。

其實，說白了就是備胎。

行啊，能當備胎，我也認了。

后來，她談了個男朋友，在市政府上班。

男孩長得高高大大，比我帥多了。這我也認了。

但男孩子家里是干部家庭，對沈雪不是太滿意。男生當然對她也就不是太體貼。

她有時苦悶，就找我出來聊天，還讓我幫忙想辦法。

她有時給人家做了飯，天太熱，騎車送把曬黑了。

就把摩托車鑰匙給我，讓我去送。

從我們鎮到市里，二三十里地，我騎著摩托硬是給送去了。

后來，想想我是真的蠢啊。

結果，那一年年底，沈雪和她男朋友訂了婚，我就徹底沒戲了。

當時，還偷偷買了鉆戒，想著有機會了就向她求婚。

結果，徹底讓我心碎了。

三

當時，很難過，回到學校和同事大醉了一場。

醒來時，裴亞琴坐在床頭，給我做了養胃的小米粥。

她說：“你昨天哭得那叫一個慘啊，還吐得到處都是。”

“我要不給你收拾，你都不知道成啥樣了。”

我知道自己喝多了事多，連忙對她說：

“謝謝。”

誰知，她說：“謝什么謝？”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個女人嘛。她不要你，我要你，怕啥了。”

當時，我也有點心灰意冷，更有點破罐子破摔。

那一年，我都25歲了，還沒對象，家里都愁死了。

所以，我一氣之下，就把原本買來向沈雪求婚的鉆戒拿了出來。

我對裴亞琴說：

“送給你了。”

裴亞琴打開一看，開心壞了。

從此，她就是我的女朋友自居了，對我開始無微不至的照顧。

洗衣服做飯，那都是常規操作。

知道我一直想有輛摩托，她就省吃儉用，攢了一年錢，給我買了臺摩托車。

她還經常節假日，不請自來，幫我媽干農活，干家務。

還給我媽我爸買衣服，鞋子。

她家庭條件也不算太好，可以說自己掙點工資都花我身上了。

她自己一年到頭，也就買一兩件新衣服。

后來，我媽說：

“濤啊，我看這亞琴不錯，勤快還會持家，你們又是同事，結了婚經濟上也沒壓力。我看你就別挑了，就這吧。”

我心氣早沒了，也就聽天由命了。

“你滿意就行，你說啥時候結婚就結婚吧。”

那年，臘月里，我和裴亞琴就結了婚。

婚后，裴亞琴要管錢，我就把工資卡給了她。

不過，她真是過日子的一把好手。

家里家外，人情事故，都不用我交待，她都處理的八面玲瓏。

沒生孩子前，家里的家務基本沒讓我沾過手。

生了孩子后，我才干點力所能及的家務。

我們在一個學校上班，經常一起去學校，一起放學，一起去買菜。

時間長了，才發現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去打牌，她也不反對，但每次就給500元。

“小賭怡情，大賭敗家，你玩玩我不反對，就這些，輸完就回來。”

有時，我玩得晚了，她也會過去，陪著我。

我也就不好意思打通霄了，早早就回家了。

后來，那些牌友也很少叫我了，我也慶幸沒有染上賭博的惡習。

結語

雖然，我和裴亞琴都是工薪層，工資不算太高，好在穩定。

經過二十年積累，我們也在城里買了兩套房子，基本上都是借的錢，這些年早還完了。

還買了一部十萬左右的車，孩子也早已經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

我們這一輩子，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日子過得緊襯實在。

有一次，朋友聚會時，一個朋友說起：

“記得當年司法所的沈雪不？聽說離婚了。”

我說：“怎么回事？”

他說：“聽說是她老公賭博，挪用了公款，現在工作也丟了，人也進去了。”

我忽然就很慶幸，當時沒有和她結婚。

以我現在的閱歷來看，我兩個就是當時結了婚，也是過不到頭的。

結婚，還得是找個踏實過日子的。

朋友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