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海關發布消息，武漢天河機場海關于近日查獲144個泡泡瑪特玩偶。攜帶這些玩偶的旅客自述，攜帶目的是為他人帶貨入境后售賣謀利。 從海關發布的視頻來看，被查獲的玩偶正是近期大火的Labubu。

海關發布公眾號截圖

這并不是海關第一批查獲的泡泡瑪特玩偶。6月，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海關查獲5961個侵權泡泡瑪特玩偶；寧波海關查獲多批次Labubu系列侵權商品，包括盲盒2350個、毛絨玩具4410個、鑰匙扣9400個等；3月，寧波海關還查獲侵權Labubu系列商品，包含“Labubu精靈甜品系列”標識的玩具15816個、鑰匙扣71940個、背包5880個。

有人海外帶貨入境被查，有人街頭斗毆被抓

6月初，一場拍賣將Labubu的爆火推上高潮：一只131厘米高的薄荷色Labubu雕塑以108萬元在北京永樂春拍落槌成交，創下當時潮玩拍賣紀錄。 這只長著鋸齒獠牙、帶著邪魅笑容的毛絨小怪物，正在席卷全球消費市場。

網絡截圖

2015年，Labubu誕生于藝術家龍家升的繪本《精靈三部曲》，以尖耳朵、九顆鋸齒獠牙和狡黠笑容為標志，傳遞了一種反叛與真實。2019年，龍家升與泡泡瑪特簽約，Labubu正式以盲盒形式進入市場。

起初，Labubu市場表現平平。直至2024年4月，韓國女團BLACKPINK成員Lisa在Ins曬出Labubu掛飾，觸發東南亞搶購熱潮。隨后，蕾哈娜、貝克漢姆女兒“小七”、凱特·布蘭切特等明星攜帶Labubu亮相時裝周，帶火其成為奢侈品包掛標配。2024年7月，泰國官方授予Labubu“神奇泰國體驗官”稱號，皇室成員親自帶貨，Labubu自此成為“頂流”。

二手網站截圖

南都記者觀察發現，6月17日，一只原價99元的Labubu 3.0在二手網站售價為300-500元不等，隱藏款價格更是翻了四十倍有余，且價格仍在上漲，市場依然供不應求。在此背景下，黃牛、代購、盜版商家由此瞄到商機，紛紛投身“搶娃大戰”。

6月13日，泡泡瑪特Labubu迎來新一輪補貨。盲盒愛好者小瓏早早定好了搶購鬧鐘，“我加入了泡泡瑪特門店線下群，還訂閱了官方小程序，只要Labubu有貨了，我就能收到消息。”小瓏告訴南都記者，從Lisa“曬娃”開始，她就關注到了Labubu，“當時覺得它好丑，還有點看不上，現在卻怎么也買不著了。”

除了像小瓏這樣線上搶購的，還有補貨當日就在各大門店以及自動販賣機前早早排隊的人，這更是一場“惡戰”。

網絡截圖

媒體公開報道顯示，在江蘇揚州吾悅廣場的泡泡瑪特自動販賣機旁，一群人為爭奪Labubu大打出手。現場目擊者稱，有疑似黃牛的6人，為阻止后方排隊顧客下單，擋住付款二維碼，因此發生沖突后雙方均被警方帶走。此前Labubu 3.0全球發售時，泡泡瑪特英國門店也曾因搶購斗毆而暫停銷售。

透過近期中國海關發布的消息也可見，近日來，多地海關接連查獲涉嫌走私或侵權的泡泡瑪特玩偶：武漢天河機場查獲兩名旅客攜帶144個泡泡瑪特玩偶，當事人自述是幫他人托帶入境后售賣謀利，物品依法暫不予放行。此外，上海浦東國際機場海關、寧波海關均多次查獲Labubu系列侵權商品，總案值巨大。

爆火背后：情緒價值+盲盒機制+明星效應

“Labubu之所以爆火，與其帶來的情緒價值和情感投射密切相關。”北京聯合大學師范學院心理學系副教授何麗認為，Labubu尖銳的兔耳、不對稱瞳孔與參差不齊的牙齒，打破了傳統萌態審美，“丑萌”特質恰好與Z世代年輕人產生共鳴，幫助他們表達內心的不完美和真實，呼應了他們追求個性的情感需求。

中國人民大學傳播學副教授董晨宇也向南都記者表示，Labubu“丑娃”的外形代表了一種個性化的審美，體現了當下年輕人的個性追求，而非受性別刻板印象影響的標準化審美，這一特質更容易“出圈”。

其次，盲盒本身的商業機制也是Labubu爆火的重要原因。何麗表示，盲盒通過設置隱藏款激發消費者的“賭徒心理”，從而形成成癮性消費循環。她還強調了Labubu的社交屬性，指出當前Labubu已成為一種社交貨幣，尤其在青少年群體中形成了特定的圈層文化，并隨著流行趨勢不斷更新。

此外，Labubu的爆火離不開明星“種草”。從Lisa、蕾哈娜，到內娛眾多明星，Labubu似乎已成為潮人必備單品。南都記者關注到，泡泡瑪特國際集團首席運營官司德日前在北京大學相關活動也曾談到Labubu爆火的經歷：“其實我們非常驚訝，因為這些頂流的種草都是‘自來水’（免費宣傳），包括Lisa，我們國外的門店店員經常看到她去線下門店購買。”

流行有其“生命周期”，3個月熱度開始下行

如今，Labubu已然成為頂流。那么，這位頂流能火多久？

董晨宇認為，任何時尚都有周期。“時尚是一把座椅，而不是一種風格，每一種風格都有機會在座椅上短暫停留。”他解釋道，時尚周期通常由精英引領，中產追隨，大眾復刻。而大眾的復刻（有時通過盜版實現）會最終重寫這個市場，促使引領者尋求新事物來區別于大眾，從而引發新的時尚周期。

具體到Labubu還能火多久，“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三個月。并不是說三個月這東西就消失了，而是兩三個月之后它的熱度一定會下行。過一段時間又會有新的IP出來，這個社會永遠需要更替的驚喜。”董晨宇說。

何麗同樣認為Labubu有其流行的生命周期，“從起步到爆火，再到平臺期，如果不及時轉型的話，很快就沉寂下來了。”

此外，Labubu爆火后，盜版仿品猖獗成為主要問題。目前市場上的盜版Labubu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高仿產品，這種仿品與正品幾乎沒有差別，十分精美，定價也比正品價格低，主要通過線上直播、短視頻等渠道廣泛引流，誘導消費者下單。另一種是抽象版仿品，這一類仿品做工粗糙，與原版有明顯差異，網友戲稱其為“Lafufu”“Lagogo”“Lababa”等。

泡泡瑪特國際集團首席運營官司德在北大的活動現場也曾無奈談到Labubu面臨盜版猖獗的現狀，希望消費者能保護正版。據企查查顯示，泡泡瑪特已發起了近千起權威行動，案由包括商標權糾紛、著作權糾紛、作品復制權糾紛等。

“IP影響力最重要的是它的稀缺性，而盜版是反稀缺的。”董晨宇向南都記者談到，從流行角度看，盜版的猖獗或許會讓Labubu加速變得不再稀缺，甚至“爛大街”，導致正版貶值。“這幾乎是所有流行事物都難以逃脫的軌跡。”

采寫：南都記者王子黎 發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