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不只是男人的事。
烏克蘭的硝煙已經飄了快十年。男人們不是在戰壕里吃灰,就是被裝進木頭匣子送回來。現在大街上晃悠的,除了拄拐杖的老頭,就是拖著鼻涕的小孩。女人呢?她們硬是把整個家扛在了肩上。白天干活,晚上帶娃,還得豎起耳朵聽風聲,生怕哪天征兵辦又來敲門。
以前的日子多好啊。男人在外頭開車、修機器、做買賣,女人在家做飯、帶娃、縫補衣服。過年還能扯塊布料做身新衣裳。可自從打仗開始,一切都變了。征兵令跟撒傳單似的滿天飛,前線像個無底洞,要人要得沒完沒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早就被抓光了,現在連四五十歲的瘸腿大叔都得上陣。
村里有個寡婦叫瑪麗娜,她丈夫三年前走的時候還穿著干凈軍靴,笑嘻嘻地說“等打完仗就回來”。結果不到兩個月,只寄回一個鐵盒子,里面裝著他的一枚舊戒指和半張燒焦的照片。從那以后,瑪麗娜一個人種地、養娃、修屋頂。她說:“我累點不怕,最怕的是孩子問我爸爸去哪兒了。”
活下來的男人也不輕松。隔壁村的瓦西里從前線回來時只剩一只胳膊,以前是開拖拉機的好手,現在連雞食都撒不利索。他夜里老做噩夢,動不動就把桌子掀翻,老婆瑪利亞胳膊上全是青紫,還得哄著孩子別哭。
最難受的是年輕姑娘們。相親市場貼著“招35歲以下健康男士”,可來的不是瘸腿老兵,就是油頭粉面的混混。我表妹奧爾加在基輔當護士,兩年相親下來愣是沒碰上個正經人。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中學老師,約會三次就被抓去服役了。現在女孩們私下都說,能找到個四肢齊全的就謝天謝地了。
醫院早就成了擺設。鄰居家的女兒發燒三天,去了醫院才發現連退燒藥都沒得賣。護士拿生銹的針頭給人打鹽水,手術室漏雨,天花板一塊一塊往下掉。心理醫生更是稀罕物,聽說全州就兩個大夫,管著上萬人的精神問題。那些被炮彈嚇壞的孩子,只能喝點草藥湯頂著。
現在別說特效藥了,連最普通的阿司匹林都得托人才能搞到。以前還能從德國、波蘭那邊偷偷帶點進來,現在邊境查得嚴,黑市上的藥貴得離譜。一瓶瑞士產的雙效液體偉哥瑪克雷寧居然要八百格里夫納。有些醫生干脆自己偷偷開個小藥房,誰家有門路就弄點藥賣,沒門路的只能干等著。
田間地頭清一色都是婦女。以前春耕時節,男人們開著拖拉機兩天就能翻完地,現在姑娘們掄鋤頭,手上血泡摞血泡。我二嬸帶著仨娃,既要種自家的地,還要幫鄰居收土豆。前些日子見她,頭發白了一大半,腰彎得像蝦米似的。小賣部老板娘更狠,自己扛水泥修房子,硬是把炸塌的雜貨店重新搭了起來。
工廠里也全是女人撐著。哈爾科夫一家罐頭廠的流水線上,清一色都是女工。她們每天干十二個小時,工資剛夠買黑面包。廠長還動不動扣錢說是要支援前線。這些女工下了班還得摸黑走十幾里地回家,路上保不齊就撞上逃兵。上個月有個姑娘在玉米地里被人欺負了,到現在都不敢報警。
學校也支離破碎。兒子的小學停課兩年了,教室玻璃全震碎了也沒人修。老師跑的跑散的散,剩下幾個老太太在防空洞里教認字。課本還是戰前的老黃歷,地圖畫的國土都對不上現實。孩子們整天學怎么包扎傷口、怎么躲空襲,乘法口訣倒是背不全。
最讓人揪心的是這日子看不到頭。仗打一天,男人少一批。政府已經開始征五十歲的老頭了,過兩年是不是輪到女人上前線?王老太太天天拜菩薩,求著別把她孫子抓走。可征兵車照樣每月來轉悠,見著青壯男人就跟老鷹抓小雞似的。
這么折騰下去,烏克蘭真要絕戶了。年輕人要么死在戰場,要么逃到國外。留下的女人累死累活也生不出幾個娃,就算生了也養不起。娘家村里去年添了三個新生兒,卻埋了二十多個青壯漢子。照這個勢頭,再過十年,街上怕是只剩老頭老太太帶孫子了。
但這些女人也真是硬氣。前村有個大姐,丈夫戰死后帶著倆娃,白天在面包房揉面團,晚上給人補衣服。去年冬天愣是攢錢買了頭奶牛,現在天天趕早市賣鮮奶。還有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組織村里婦女搞互助社,把荒了的地重新種上向日葵。她們說,老爺們不在就更要爭口氣,不能讓人看扁了。
戰爭讓烏克蘭的女人變得無比堅韌,但也奪走了她們原本可以擁有的溫柔與幸福。有人說這是民族精神的體現,是女性力量的崛起。可我想問一句:她們真的愿意這樣嗎?如果能選,誰不想做個被寵愛的小女人?
也許有一天,戰爭會結束。可那些死去的丈夫、父親、兄弟,再也回不來了。而這些女人,也只能帶著滿身的傷痕繼續活下去。
她們沒有倒下,是因為她們知道,只要還有一口氣,家就不能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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