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Vintage(古著)文化是一種時尚趨勢,如今這股風,也刮到了大米上。
Vintage飯團,即將在日本便利店上架銷售。
日本便利店即將推出的Vintage飯團。
然而,這并不完全是營銷噱頭,實則是廠商用2022年和2023年陳米制作的普通飯團。而供應陳米,是為緩解國內食用大米價格飆升后的供應壓力。
盡管日本政府一直稱能夠實現大米自給自足,但如今大米正在變得“吃不起”。
在鹿兒島,有的超市凌晨一點就有人排隊,只為搶到一包大米。
近一年來,日本米價持續上漲,6月上旬,一袋5公斤大米的平均售價為4176日元(約合人民幣207元),是去年同期的近一倍。
為了控制漲價,日本政府已開始投放國家儲備米,但收效甚微;一些商店開始限購;部分學校減少了學生午餐中米飯的供應天數;甚至還有報道稱大米被偷。日媒說,大米堪比“吃不起的黃金”。
這并非突然崩盤的故事。過去一年里,極端高溫造成水稻歉收、旅游業復蘇令需求增加、“巨大地震預警”引發囤米。但真正讓這場米荒變成系統性危機的,是日本圍繞大米產業長期實施的“限種、限購、限供”三道政策鎖。
“限種”始于上世紀70年代,當時日本為防止水稻供過于求壓低價格,開始推行“減反政策”,控制水田面積,鼓勵農戶改種玉米、大豆等其他農作物。
盡管這一政策在2018年被叫停,但其慣性仍在。政府繼續通過指導方針、補貼等方式引導農民改種其他農作物,結果是稻米種植面積不斷減少,農戶數量下降。東京商工研究所的數據顯示,僅2024年一年,日本就有創紀錄數量的稻農停業或破產。
在種植意愿不斷下降的同時,“限購”政策又進一步壓縮了市場調節的空間。
為了保護本國農業,更是為了保住稻農這個自民黨的基本票倉,日本每年僅允許77萬噸免稅進口大米,超出部分需繳納每公斤341日元(約合人民幣17元)的高額關稅。
更嚴重的問題來自“限供”。日本大米供應鏈復雜,多數農民通過日本農業協同組合(簡稱“農協”)運營的系統出售大米。今年3月以來,政府曾多次釋放儲備,但米價仍居高不下。
這是因為與自民黨關系密切的“農協”,通過競標收購了90%以上的儲備米,形成了實質上的壟斷。
這意味著,即便國家層面已有調控意圖,但在執行環節,結構性壟斷正在大幅削弱調控的效果。
大米的問題,漸漸成為政治問題。
前農林水產大臣因一句因為“支持者送得多,自己從未買過大米”而引咎辭職。政府火速啟用小泉純一郎之子小泉進次郎臨時救火。他提出將庫存米繞過“農協”,直接投放零售端,力爭在6月底前將大米價格壓回每5公斤2000日元。
但截至目前,日本政府繼續投放20萬噸產自2020年、2021年的大米后,其儲備米將只剩下約10萬噸。距離“足以應對下一次危機”的安全線,已經不遠。
對日本人來說,大米不只是一種口糧,它與家庭、農田、政治乃至國家認同交織在一起。1918年,日本曾因米價飆升引發“米騷動”,最終導致內閣垮臺。
百年之后,大米再次以不同方式成為政局的一面鏡子。
如果說,“vintage飯團”折射的是米價之貴,而米荒展現出的,是在保護與調控的名義下,日本的糧食體系被層層限制、逐步鈍化。
飯團上的“古古古米”,是對這個國家農業結構、政策慣性和糧食安全認知的深層拷問。
來源:中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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