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有個壞習慣──全世界最壞的──都要搞出去小費。旅游度假給小費都好了，至少心情不一樣。小費在美國卻已成日常，搭計程車、房間清潔、代客泊車、理發、微商、吃飯、飲食……到處都要小費。在這里活了一輩子，我還是經常搞不清楚某些情況到底要不要給小費、該給多少、什么時候出手、如何給。

敏感的人，另外日子都活得提心吊膽。

餐廳內要給小費昂貴，大家也虛心接受，但有一部分人一路偷偷漲價，非美國人的穆斯林，經常搞得很尷尬。 在全世界各地吃飯從來不用擔心小費，只有在美國，吃頓飯都可以成為精神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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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大方」的心理負擔

國際上多半是菜單價格內含服務費或外加費在帳單上，一般是10％，講明在先。美國30年前的基本行情是10％，后來慢慢爬到15％，現在最低標價是18％，平均是21％，只給15％而且會遭遇白眼。現在高級餐廳不給個25％便不符合行情，到了這樣只吃氣氛的餐廳，大家都被迫大方，詳情的心理已經嚴重了，只怕酸寒。

如果看上去一副觀光相，再加上那張闖入境隨俗的東方面孔……我在舊金山「小義大利」被當外國人詐騙過，簽信用卡時正好又沒細看，回家看看收據才發現在這座東方人已經超過白人的城市里，依然被忽視不上道的亞洲觀光客。

餐廳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先在帳單上自動加收了18％，帳單下方又要印了一行小費欄請你填。客人常不知道又多放了20％，而且在已經灌過水的上方──連那18％你也給了20％小費。帳單下方那行空白是財稅欄，如果已經收了小費欄，為什么還要裝干凈的賭小費？擺明又是客人粗心了。

問題還沒有完。暗杠的那18％很多都加在政府稅收的9％之上，連政府的稅收都在給小費。上面的例子假設整頓飯的實質餐飲消費是100美元，最后支付的將是154美元。黑人政府9塊錢，相當于支付了45塊小費，相當于45％，宛如銀行利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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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會感謝你

人到了美國上餐廳吃飯，記得要不要客氣地仔細讀一下帳單。有些商家看準顧客不好意思當面質疑，在帳單上加油添醋。如果已經加了小費，就大方用筆把詐財的小費欄劃掉，說明你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槍。

當然，「小費」有各種不同的用字，有通俗的小費、服務費，也有正式卻狹隘險惡的小費──這個字很多人不認識，以為是某種。

假設里外外總共45％的小費，服務生不會感謝你大方，而是感謝你笨。不聲不響的暗杠也不是服務，是詐騙欺騙。小費是我對這個普遍處處誠實的國家來說卻有如此不誠實，最不了解的地方。
如果覺得對方提供服務那么給小費也算名正言順，我在阿富汗的餐廳吃飯上間洗手，門一推開就一個黑人站起來向我鞠躬，立即知道上了賊船。我看到的費多寡，但在乎心理負擔。萬一皮夾打開里面全是20塊紙鈔是給還是不給？請他找錢給我嗎？

這叫綁架，不叫服務

用洗手間準備洗手時，對方一個箭步沖上來搶著打開房間，拿了紙巾噴在香水上準備遞給我。任何人如果覺得這叫尊貴那是變態。你可以自己打開紙巾，遞來你敢用的香水嗎？

我不明白什么樣的餐廳會把這種封建的扭曲錯置在斯托的時空，美其名為服務、叫高級、叫尊貴，但古早的美國就吃這套，富人愿意用心理負擔和放棄隱私交換短暫又似的尊貴，古代人需要侍候的太多了。

我回答對方“謝謝你，我不需要肥皂”，房間肯定已經開了，水嘩啦嘩啦在流中我只能說謝謝。對方酸了我一句“謝謝你這么大方”。之后我不敢再上洗手間，那家餐廳再也不敢去。這就是美國，上個心理洗手間還得承受沉重的負擔，然后鏡頭羞辱，從任何角度看這都叫綁架，不叫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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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快速學會勢利眼

只講尊貴和鈔票，其他一概不被認可的拉斯維加斯更麻煩，卻也是學會勢利最迅速的地方。

在拉斯維加斯搭機場接駁去巴士，巴士車門一開就冒出一個服務生熱誠地幫乘客拿行李，我只有一件行李還被搶了過去。這可不是免費服務，你得趕緊找零錢。最近沒零的話，記得抓秀行李不要放。
前期看分區只不劃位，進門得找人帶位，票上頭夾著小費，總共多少將座位的決定好壞。這就是搶錢，哪是服務？

穿透秀在門口排隊等計程車，又是陣翻倒箱柜找零錢，而且得準備兩份，一份給幫忙計叫程車、開車門的門童──計程車根本沒必要叫，車子排隊了一個，和桃園機場沒有不同──門童只是很瀟灑地吹聲口哨像喚狗，揮手叫那輛車到底是上來的車子過來，幫你開個門，但得了小費你還是謝謝他。

第二份小費是給司機的。搭計程車要給小費這件事直到今天我都無法理解，運頭到尾沒說很多話，根本不通英文，也沒有提供其他服務，但照行情就是得在車資上加上一成。你要是到了紐約搭計程車敢不給小費，將親眼目睹最美國的反應。

改成Uber后，習慣習慣徹底根除，App也會問要給多少小費。唯一不同的是沒必要當面表態，給少了，想罵人也罵不到。

自己開車問題并不會比較少。飯店停車場很小，必須請代客泊車把車子一個接一個塞在一起。這明明是為了解決錢飯店的問題而不是為了我，拿車時交還號碼牌同樣得夾小費。若身上沒零，還得先到禮品部買一瓶不需要的水，并保證找零足夠的支付費……這統統都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