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qū)大院都知道，第一女狙擊手江嫣然唯一—次手抖，是被謝彥戴上婚戒時。
十年光陰，謝彥把她寵上了天。
可沒人知道，這個他寵愛至極的女人，竟三次將他推入深淵。
第一次背叛在暴雨夜。
她執(zhí)行任務(wù)被下藥，與一個男人癡纏整夜。
謝彥攥著離婚申請還未走到組織部，先一步被江嫣然攔下。
她拉開保險栓，槍口抵著下頜：“謝彥，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他無法看著她去死，只能作罷。
第二次，謝彥撞見她小腹高高隆
起，那個男人就在身旁。
"駱離父親是跨國軍火商。"江嫣然跪在玄關(guān)，雙眼通紅：“就是他殺了你爸，現(xiàn)在只有他能讓他回國。”
“任務(wù)結(jié)束，我親自送他走。”
他信了。
第三次，她在警局一個電話調(diào)走母
親等了半年的心臟。
他找過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失態(tài)質(zhì)問。
江嫣然沒有生氣，她只是用復(fù)雜的眼神盯著他解釋：
“他是為了救我，才被人一槍擊中心臟，對我，對國家都有功，他是
無辜的，我不能不管他。"
“但我保證，等我生下孩子后，就會送走他們父子，一切都會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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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彥抬眸看他，只覺得眼前的女人無比陌生。
“江嫣然。”他顫聲叫她，“我爸被人剖心剜肺，我就在柜子里，我不無辜嗎?”
我們要怎么回到過去。
我要怎么容忍你和我殺父仇人的兒子糾纏不清?
周圍的人拉住了他，“謝彥，我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冷靜一點，嫣然
也不容易。”
江嫣然柳眉輕皺，剛要開口，手機先一步響起。
留在醫(yī)院的同事張科急聲說道：“江隊!你兒子臍帶脫垂，需要RH陰性血!”
她瞳孔驟縮，猛地將謝彥推開沖了出去。
謝彥躲閃不及，頭重重磕在榮譽墻的一角，頭暈?zāi)垦！?br/>恍惚間，他聽到江嫣然急促地喊道：“我馬上到。”
等他被人扶起，江嫣然已經(jīng)消失，其他人還在勸他：
“謝彥，駱離對嫣然有救命之恩，你體諒一下她。”
他沒有回答，沉默地接過紙巾，一點點擦掉額角的血。
救命之恩太重了，再加上那個兩人一同孕育的孩子……
江嫣然，你跟他斷不到的，而我們也回不去了。
警局門口，宋局已經(jīng)等待多時，他身邊的警衛(wèi)上前遞來兩份文件。
一份是任務(wù)，一份是母親的醫(yī)療簽證。
他語氣帶著歉意：“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母親的事情宋伯伯已經(jīng)安排好……至于任務(wù)，你愿意接就接，不愿意就跟母親去瑞典，好好休息段時間。”
謝彥接過兩份文件，抬頭望去，北
城又下雪了。
白雪依舊，人已殊途。
三天后，他拿著擬好的離婚申請獨自來到醫(yī)院。
站崗的警察瞧見他，神色尷尬地瞥過眼。
門虛掩著，他抬眸朝里看去，江嫣然坐在駱離病床前，正用調(diào)羹吹涼魚湯。
“醫(yī)生說，你只能吃點流食。”她聲音溫柔，與當(dāng)年哄他吃藥時如出一轍。
直到駱離喝完，才收拾碗筷離開。
謝彥后退幾步，避開與她碰面，心臟止不住發(fā)酸。
等她徹底消失在樓道，他被警察攔在病房門口。
"謝先生，您不能進去。"
謝彥伸手撥通了宋局的號碼，怒吼穿透聽筒：
"讓他進!江嫣然要是敢啰唆，讓她來我辦公室領(lǐng)處分!"
他終于要得到許可進門，在見到他的瞬間，駱離瞬間換了表情。
"心臟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伯母需要的……"
“謝彥……江隊也是怕我出了意外，跟組織無法交代，才搶走那顆心臟。她都跟我說了，我只是她的任務(wù)，她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
“我不會，也不敢跟你爭。”
陪同的警察面露不忍：“謝先生，他也是無辜的……""
謝彥打斷了她：“我就說兩句話，請您到門口等我。”
見他堅持，警察最終還是退到門口，只是門卻沒關(guān)上。
真荒唐。
他父親是烈士，他妻子是特警，可到頭來他們卻都防著他。
好像他才是那個潛在罪犯。
“別哭了，都是男人，你要什么我很清楚。”
駱離聲音發(fā)顫：“我聽不懂你再說什么。"
“當(dāng)天，江嫣然沒有穿防彈衣，她
的防彈衣去哪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駱離雙手緊握，指節(jié)泛白。
“幫我做件事。”他遞出去一份離婚申請，“江嫣然不會同意跟我離婚的，你想辦法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簽字。”
“不……”駱離搖了搖頭：“破壞軍婚是犯罪……”
“我沒有起訴。”謝彥冷冷地看向他，“但不代表我不會起訴。”
駱離抿了抿唇，最終顫抖著接過：“多謝謝先生成全。”
成全。
除了成全，難道要他歇斯底里地與
駱離撕扯，與江嫣然哭鬧，將北城支隊蒙上桃色新聞，最后取消集體二等功嗎?
他做不到那么自私，也做不到原諒。
謝彥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將江嫣然從自己的心口剜出。
駱離眉頭微皺，眼中似有不忍。
謝彥冷嗤一聲：“不必客氣，以后也不會再見。”
他的父親，是寧死不屈的烈士。
而他，就算再狼狽，再可憐，也輪不到駱離看笑話。
回到軍區(qū)大院，謝彥將這些年江嫣然送的禮物一樣樣放進快遞箱。
八歲那年，江嫣然把盛滿桂花的搪瓷缸塞進他懷里："給你腌糖桂花，甜。"
十八歲那年，江嫣然靠在他的懷中，將一枚子彈放在他手心：“送你的定情信物。”
二十二歲那年，她迫不及待提交兩人的結(jié)婚申請，讓他為自己戴上婚戒。
端的穩(wěn)巴雷特的手，卻拿不穩(wěn)一枚小小的婚戒，花了幾分鐘才終于戴上。
她笑的得意又張揚："軍婚離婚要我同意，你逃不掉的。"
最后……是一張泛黃的餐巾紙。
上面寫著："等我退伍那天，和你去
看極光。——江嫣然
謝彥眼眶泛酸，如果沒有駱離，或許他能等到那束極光。
可惜，沒有如果。
謝彥打包好后，預(yù)約定時送到警局，特意叮囑：
“這是送人的生日禮物，請一定不要遲到。”
第二天，他是被門外動靜吵醒的。
搬家公司的紙箱堆在客廳時，江嫣然正抱著孩子喂奶，駱離站在一旁，三人看起來溫馨之際。
夕陽映在她的側(cè)臉，向來冷淡的眸子多了幾分溫度。
駱離說：“我住在以前的地方就可以了……”
“那邊不安全，你住這里我才放心。”
江嫣然不容置喙地開口。
謝彥靠在門框上看了許久，兩人都沒注意到，直到駱離拿起桌上的照片。
“江嫣然。”他冷聲開口：“你還記得這是哪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guī)нM來?”
江嫣然這才意識到他在家：
“只有這里最安全，等過段時間安穩(wěn)了，我再送他們走。"
四目相對，一個冷淡，一個疲憊。
謝彥率先挪開眼，淡淡道：“隨你。”駱離卻走上前來，遞上一個信封。
“謝先生，這段時間打擾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打開一看，是已經(jīng)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
末尾處江嫣然簽名鋒芒畢露，亦如當(dāng)年他刻在子彈上的名字。

謝彥攥著那份離婚協(xié)議手指發(fā)顫。
他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這么輕而易舉。
既然如此，他也不該再沉湎于過去。
“什么東西?”
江嫣然伸手來拿，卻被謝彥眼疾手快地避開，揣進包里。
“這是給我的，與你無關(guān)。”
江嫣然看了謝彥幾秒，片刻后從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塞給駱離：
“拿著，密碼是1124。”
密碼還是謝彥的生日，銀行卡卻成了討好他人的禮物。
謝彥諷刺地勾起唇角，語氣發(fā)冷：
“我在這里，是不是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
“謝彥!”她神色微變，語氣帶著幾分急切。
“你懂事一點，駱離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總不能看著他們活在危險中吧?”
說完，她余光下意識掃過駱離，聲音更低：
“就算有了孩子，我也只在乎你。”
謝彥目光轉(zhuǎn)向駱離懷中的小孩。
在乎?
真的在乎，怎么會舍得讓他在眾人前淪為笑話。
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駱離手忙腳亂地捂住他的眼睛：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晚我真的不知道江嫣然有丈夫，如果早知道
她結(jié)過婚，我絕對不會求她留下這
個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但孩子還小，謝先生，我求別用那種眼神看他……“”
江嫣然立刻擋在他們父子身前：“他們是無辜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謝彥一一掃過三人，只覺得可笑，轉(zhuǎn)身要走。
江嫣然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謝彥，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
“別賭氣，下這么大雪，我送你。”
說完，她又回頭對駱離囑咐道：“你手術(shù)才做完，身體還需，不要碰冷水，空調(diào)溫度我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如果
不舒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不要
自己強撐…”
她事無巨細(xì)，唯恐駱離在這里除了什么意外。
謝彥沒有打斷她，只是開門朝外走去，他已經(jīng)打好了車。
直到他拉開車門，手腕被人從身后拽住，是江嫣然追了出來。
“說了我送你。”
“江嫣然，現(xiàn)在需要你的不是我。”
江嫣然的瞳孔顫動，攥住謝彥的手越發(fā)用力。
“謝彥……”
滾燙的掌心，像一塊烙鐵，痛之入骨。
“人家一個大美女都這樣求你了。”司機見兩人拉扯不清，取消了訂單，“帥哥，你就跟你老婆走吧。”
今天的雪，比往日要大，鋪天蓋地，要打車很難。
謝彥無奈地妥協(xié)：“好，你送我。”
江嫣然臉色這才好轉(zhuǎn)，她牽起謝彥的手，十指一點點擠進他冰冷的指縫。
“手這么冷，出來怎么不記得戴手套。”
“忘了。”他平靜地說，一點沒提因為江嫣然的車上就放著自己的手套。
路上江嫣然為了緩和氣氛，主動提
起以前的事情。
“說起來，我第一次出任務(wù)也是下午，走得匆忙只來得及隨手扯張餐巾紙給你留言。”
謝彥沒有說話。
江嫣然倒也不喪氣，溫柔地說：“等我退役，我們一起去看極光。"
目光繾綣，亦如多年前的那個午后。
謝彥神情微動，他突然想直接告訴江嫣然，他已經(jīng)決定離婚了。
可，手機鈴聲比他的話更快一步。
“嫣然，寶寶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哭……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駱離焦急的聲音與孩子哭鬧一同響起。
江嫣然瞬間變了臉色：“怎么回事?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她立馬開口：“謝彥，你自己打車去醫(yī)院好嗎?”“好。”他看著江嫣然，幾秒后平靜地應(yīng)下，將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北城大雪紛飛，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融化的雪濕了衣裳。
江嫣然留下的溫度徹底被驅(qū)散。
他看著漫天雪花，只覺得命運弄人。
差一點，江嫣然就可以知道他做下的決定。
雪太大，下車的地方又偏，根本打不到車。
他獨自蹚著雪前進，雙腳逐漸沒了知覺，淚水在臉上劃過凝結(jié)成霜。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警局，臉色白得幾乎透明，說話都沒了熱氣。
“宋伯伯。”
他將離婚申請遞了過去，紙張上帶著稀薄的體溫。
宋局心疼的立刻將軍大衣披到他身上，叫人去端姜湯：
“傻孩子，這么大雪怎么不叫宋伯伯來接你?快把姜湯喝了。”
他端起姜湯，水蒸氣融化了睫毛上的霜，一顆顆砸進碗里像是淚水。
離開軍隊駐地，雪停了，世界變?yōu)橐粡埌准垺?br/>他靜靜地坐在車內(nèi)往外看去，未來也會是這樣，等著他重新涂抹。
回到家中，只有客臥的燈還亮著。
江嫣然嬌柔的嗓音從門縫鉆出：“故事的結(jié)局，王子永遠(yuǎn)跟公主在一起……”
她正在哄孩子睡覺。
“孩子該叫什么好呢……”駱離輕聲問道。
“駱景行。”江嫣然脫口而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那是謝彥曾跟她翻了一夜字典，給他們未來的孩子定下的名字。
如今卻輕易給了旁人。
謝彥自嘲地笑了笑，走進浴室將水開到最大，試圖掩蓋兩人的聲音。
可哪怕不聽，不看，腦海還是止不住地去想象兩人此時的模樣，像一對真正的夫妻，在為孩子規(guī)劃未來。
草草洗漱完，他回到房間睡了過去。
許久后，他嗅到了一陣龍舌蘭的花香。
是江嫣然哄完駱離和孩子回了房。
炙熱的鼻息灑在他的脖頸，微涼的唇一下下在他脖頸間游移。
“江嫣然!”他猛地起身將她推開，聲音急促而抗拒：“你不嫌臟，我嫌臟!”
“你嫌棄我?”
她愣了一下，眸色頓深，不顧他的掙扎去吻他。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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