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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BGM，《夢》，面孔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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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大佛普拉斯》的黃信堯不知道大家還記得嗎？

當時看這部作品的時候還是蠻震撼的。

那種市井小民的卑微生活，社會階級分化的臺灣社會，小人物在貧富差距之下悲與喜，辛酸與苦澀，真實而荒誕。

這些對社會的批判都用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表達出來。

豆瓣評分高達8.7分，提名豆瓣年度榜單評分的華語電影之一。

黃信堯憑借《大佛普拉斯》，獲得臺北金馬影展最佳新導演和最佳改編劇本獎項。

這部片子不僅橫掃臺灣金馬，而且還獲得香港金像獎最佳兩岸華語電影獎。

當時黃信堯作為新晉導演，他的第二部劇情片自然也會受到關注。

作為2020年臺灣金馬影展的開幕影片，他的《同學麥娜絲》雖然在評分上不及《大佛普拉斯》，但仍然是一部值得一看的故事。

人至中年，不如意之事愈發多起來。

四個在小鎮上生活的老同學，他們的生活狀態似乎就可以代表著那些遠離繁華都市圈的平庸中年人。

他們的日子枯燥乏味，體會著日復一日的平淡，也各自有著人生的煩惱和悲哀。

付不起叫小姐的錢自殺未遂又和女神偶遇的怯懦罐頭，不怎么專業卻做著導演夢一心想帶領臺灣電影走向世界的職員添仔，因為照顧奶奶靠扎紙人為生的閉結，還有處處節儉因女友懷孕而被迫倉促結婚的電風。

這些小鎮上中年男人，不上不下，一地雞毛，又尚有一絲力氣試圖翻身。

混沌的中年，俗套，荒謬，唏噓，而又無可奈何。

他們都覺得自己只差那么一點點就達到人生巔峰，卻又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生活真相。

罐頭是四個兄弟當中最屌絲的那一個，又矮又胖，長得還不怎么樣，往那一站就是個活生生的中年油膩大叔。

單身多年，好不容易交了個女朋友，為此他不惜借錢，刷信用卡，把身上的錢全給花光了。

郁悶的他去泡澡按摩，想找個小姐發泄。

結果一時半會想不開，吃了一大瓶減肥藥自殺。

被送到醫院救活后，罐頭終于決定洗心革面，重新來過。

通過哥們添仔的人脈，罐頭找到一份戶政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跑跑腿調查下非常住居民的戶口。

他開始來回穿梭在不同的房子中間，見到形形色色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間燈光昏暗而又曖昧的房間里碰到自己學生時代迷戀崇拜的女神麥娜絲。

曾經的校花女神卻讓他大失所望。

添仔，原名吳銘添。

他的名字起得很有意思，吳銘添，無明天，他的明天似乎無望。

最初他對電影抱有最真誠的熱情，就連做夢都是在片場以導演的身份指揮演員拍戲。

他在同學母親的眼里，被列為“當導演就是沒工作的人，300年才拍一部片”的無業游民。

可惜他志大才疏，并沒有很系統學習過專業知識，對拍攝的理解也馬馬虎虎，還要靠喜歡看電影的罐頭提醒他怎么拍。

盡管如此，他依舊樂此不疲接著壯陽藥這種放不上臺面的小廣告為生。

偶然間他接到一個大活，給市長拍宣傳片。

恰逢因故不能參選的高委員闖了進來。

高委員和市長兩個人一合計，為不得罪背后的金主，他倆可以找一個傀儡參加競選。

正好眼前沒有背景，沒有政治包袱的素人吳銘添是最好的人選。

添仔的文藝夢，即將變成仕途夢。

閉結，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靠著給死去的人糊紙這個祖傳手藝養活自己和奶奶。

他說話結巴，一無所有，因為照顧身體孱弱的奶奶和做死人生意而單身到現在。

但他是對生活要求最普通，也是最容易滿足的那一個。

樂于助人，對顧客各種挑剔的要求不厭其煩地修改。

因為他覺得這是人家人生最后的要求了。

為給病重的奶奶沖喜，他去婚姻介紹所給自己相親找對象。

他碰到了那個懂他的另一半。

一個不需要他說出完整的話，就知道他想說什么的知性女人。

電風很像我們大部分人。

讀書還行，雖然在公司只是一個最底層的保險業務員而已，但總算是一份像模像樣的工作，有喜歡的女友，手上也有一點存款。

但生活中瑣碎的煩惱總是接踵而至，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女友意外懷孕，他需要花光積蓄結婚，買房，搞定一切事情。

他活得太累了。

工作上處處被身為上級的同學壓榨，一次次得不到晉升。

為了省錢，他買了一個三面圍墻的車位，倒車入庫的時候手動推進去，只能安慰自己全當鍛煉身體。

面對結婚，面對未來，他很迷茫，很惆悵。

“我今天要結婚了，而且還有一個小孩，可我什么都沒有，阿珍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我不知道她看上我哪一點，我一直認為我是一個孤獨的人，買一間小房子，跟著媽媽一塊住就好了，我能給阿珍幸福嗎？”

碌碌無為的一生其實就是在做減法。

麥娜絲是英文“減號”minus的諧音，與《大佛普拉斯》的“plus”相對應。

罐頭心里仰望了三十年的女神的確叫麥娜絲，但麥娜絲也就是minus。

人生如白駒過隙，滄海桑田，衰減的友情，倒退的生活，是每個平凡人都必須面對的。

他們眼睛里曾經閃爍過的光芒正在慢慢逝去。

就像罐頭，他的女神如今變成了出賣色相的按摩小姐。

最初從哥們嘴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不愿意接受，紅著眼睛。

到最后女神也沒有想起他是誰，只是當他是一個嫖客，習以為常地拉著他準備開始自己的工作。

那一刻，他心如死灰。

走在大街上，他的嚎啕大哭意味著人生再次規整為零。

和之前的自殺不同，這次他是心死，似乎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吳銘添是四個人之中變化最大的一個。

他的選舉活動辦得如日中天，如火如荼。

但同時在權力的支配下他的心境也變了，和兄弟，老婆漸行漸遠。

他經受不起誘惑，出軌高委員的秘書。

被老婆發現后卻能大言不慚，云淡風輕地掩飾自己犯下的錯誤。

兄弟電風結婚，他喧賓奪主，借此機會為自己的選舉拉票。

兩位新人只能尷尬地站在角落里看著，不知所措。

現在的吳銘添，是一個名利場上的政客。

他不再是文藝青年，失去了最樸實的初心。

閉結真的得到了幸福。

遇到了懂他的阿月，溫婉賢淑，可以幫他打理生意照顧家中。

他高興地扎了一個巨大的紙糊房子，邀請其他三個哥們來作客。

奶奶的身體好轉了，他的結巴也突然好了。

沒有什么比現在更讓他心滿意足。

然而一場意外，他被暴徒誤認為仇人，毆打致死。

人生無常，英年早逝，原本最幸福的一個卻變成最悲慘的一個。

當電風和言而無信的同學領導翻臉后，他一個跟頭栽進公園的湖中。

或許他是想清醒一下。

我們花很多時間找尋人生的答案。

但說不定，答案本身就是一篇混沌。

“我一直認為人生很簡單，好好讀書，找一份工作，娶一個喜歡的人當老婆。我做任何事都很認真，但任何事情都不如意。”

“電風，人生就是這樣，你不要想太多。”

在閉結的葬禮上，所有人都悲痛不已。

只有努力想成為高官顯貴的吳銘添還在葬禮上瘋狂拉票。

電風和罐頭實在看不下去了，出手暴打吳銘添。

崩塌的信仰，潰敗的友情，開裂的親密關系。

所有的一切不知不覺就變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值得回味。

“同學”這兩個字，可以囊括很多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命運。

底層中年的困境，無解。

很苦悶，又無能為力。

幾平方安放肉身，能安放肉身的地方，卻無法安放靈魂。

不光是男人。

誰沒有被愛情踐踏過，誰沒有被理想辜負過，誰沒有被生活壓迫著，在掙扎和現實中放棄掉原本的初心。

誰又能保證，在這人生的減法里，真的一點都沒有改變過。

這讓我想起北島《波蘭來客》里的那句詩：

那時我們有夢，

關于文學，

關于愛情，

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們深夜飲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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