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貴州女子黃某通過網絡舉報，聲稱被百萬粉絲抖音網紅“航某”隱瞞婚姻誘騙交往，并在分手后發現已經懷孕，如今女兒黃某航（化名）已經一歲多。黃某代女兒發起訴訟，要求符某（即網紅航某）支付撫養費。經一審法院指定機構鑒定，確認符某為黃某航的生物學父親。一審法院判決符某每月支付黃某航撫養費1100元、教育費醫療費等雙方各承擔一半，同時判決符某支付黃某產檢費5009.57元。符某、黃某雙方均不服判決提起上訴。

今年6月6日，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民事判決：維持一審判決中關于符某從2024年4月起支付其非婚生女兒黃某航生活費1100元/月，直至其年滿18周歲；黃某航的教育、醫療等費用，由符某、黃某雙方各負擔一半，直至其年滿18周歲；同時撤銷一審關于符某5日內支付黃某產檢費的判決，該主張黃某可另行起訴。

女方指控

與男網紅交往后懷孕并產下一女

據黃某介紹，她出生于1990年，貴州六盤水人，原本離婚后獨自帶著一個女兒。2022年8月，黃某生意停滯，在貴陽通過抖音刷到附近廣場舞視頻，后頻繁觀看“夢某舞團”（化名）內容。某夜失眠刷到夢某舞團成員“航某”的直播，因其幽默互動，黃某評論了一句“過分”后，被“航某”回應。“加之特效禮物吸引，學會了充值打賞，初期充值約200元人民幣。”黃某回憶。

黃某說，此后男方主動關注其抖音并迅速添加其私密微信。交流過程中，男方持續暗示、要求黃某為其直播刷禮物，并多次提及“做數據”“打PK”等，黃某自稱前后刷禮物約一萬多元。黃某稱“航某”以黃某“刷不動”為由，轉而游說黃某加入其公司，聲稱互聯網直播月入數萬元。因彼時黃某事業虧損，正好沒有出路，有所動心。

黃某提供的“交易詳情”清單顯示：2022年9月20日00:00時，黃某分三筆給主播“航某”送禮“7525”，9月23日00:01時至01:45時，黃某分9筆給主播“航某”送禮“2963”。

▲黃某在航某直播間的部分送禮記錄 受訪者供圖

黃某回憶：2022年9月開始雙方頻繁聯系，關系開始曖昧化。“航某”自稱單身離異帶一子，女方告知“航某”她單身離異帶一女。當年10月，“航某”多次邀約黃某見面。后黃某多次前往男方辦公室，因對“航某”確實產生好感而發生關系。

黃某告訴記者，雙方實質性交往后，“航某”以“保證開支”為由說服其加入“航某”的娛樂公司擔任藝人。黃某于2022年11月20日左右入職“航某”的公司，藝名“某音”。“確立關系后，他以維護事業形象（有藝人/粉絲因他而來）為由，要求我嚴格保密戀情，并承諾事業做大退居幕后后再公開”。黃某說，她當時同意了“航某”的要求，成為其“影子女友”。

▲網紅航某與黃某的部分聊天截圖 受訪者供圖

黃某提供的微信聊天截圖顯示，兩人聊天的內容曖昧。標注為“某航傳媒”（化名）的男方曾在微信中向對方表示：“我想讓你給我生一個孩子”“以后就把我當成你男人依靠”。黃某提供的疑似符某與妻子的聊天記錄顯示，2022年疑似符某妻子已經懷有二胎。判決書顯示，2023年2月15日符某第二個婚生孩子出生。

黃某稱其發現此事后雙方關系破裂。2023年10月13日，黃某突然從一名網友處收到自己和符某在一起的私密視頻。追問之下，得知是黃某與符某關系破裂后，符某在網絡傳播黃某的相關視頻，黃某憤而報警。符某此后被貴陽市公安局南明分局處以拘留五日的行政處罰。

▲符某因傳播黃某私密視頻被警方行政處罰 受訪者供圖

2024年4月28日，黃某獨自在貴陽市婦幼保健院生下女兒，并取名黃某航。

男方辯解

稱自己與黃某交往時處于單身

抖音平臺賬號顯示，被黃某指控的“航某”，是一名戴眼鏡的年輕男子，目前擁有119.1萬粉絲。賬號簡介稱“航某”為夢某舞團創始人、某航娛樂（化名）董事長，一個來自農村的小伙，致力于打造新型廣場舞團帶動全民健身，給普通人一個圓夢得（的）機會，其公司面向全國招新、加盟。黃某表示，網紅“航某”即“符某”。判決書顯示，符某生于1991年，貴州省德江縣人；而黃某生于1990年。

天眼查系統顯示，貴州某航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化名）成立于2021年，注冊資本為200萬元人民幣，法定代表人為“符甲”（化名）。據黃某稱，符甲為符某的親哥哥。根據黃某提供的手機號，紅星新聞記者請求添加符某為好友，手機號搜索結果顯示其微信名稱為“某航傳媒”，其“朋友資料”公開的手機號與黃某提供的相同。

▲戀愛期間符某與黃某旅游漂流 受訪者供圖

7月22日，紅星新聞記者致電符某，其表示“（女兒）那個撫養費該怎么付我就怎么付的”。但對于黃某指控其在婚姻存續期間與之交往予以否認，也否認黃某指控其曾與多名女性交往，并聲稱自己與黃某交往時處于單身狀態。

通話中，符某稱自己在山東，“記者采訪的話要回貴陽后”。符某和記者約定，先通過微信好友添加，記者發送記者證供其核實驗證記者身份。但7月23日，記者發現符某依然沒有通過好友申請，且電話不再接聽；記者給符某語音、短信分別留言，截至記者發稿也未得到其回復。

另一女子控訴

稱符某曾假裝單身和自己談戀愛

江蘇女子小慕（化名）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她大約于2020年通過短視頻平臺認識符某，當時其抖音賬號名叫“三某某”（化名）。符某同樣稱自己單身，與小慕談戀愛，讓小慕在直播間刷禮物、打賞。在此期間，就有網友告訴小慕說符某已經有家室有孩子，但符某否認。2021年2月份，小慕從江蘇趕到貴州銅仁邀約符某見面，但符某避而不見。小慕表示，她通過進一步調查確認其有家庭。

在小慕提供的聊天記錄中，2021年2月11日凌晨02:50時符某對她說：“給你的交代就是承認我之前確實結婚了，但是沒有感情，一直分居過，你也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過。這幾天已經徹底離婚了……”該聊天記錄截圖中男方的頭像，與黃某提供的聊天截圖為同一人。小慕提供的打賞截圖顯示其打賞符某“音浪”折合人民幣三萬余元，小慕稱主要打賞集中在2020年，但是現在抖音只能查到2021年2月以后的充值和打賞記錄。

▲符某與江蘇粉絲小慕的部分聊天記錄 受訪者供圖

一審判決后雙方都表示不服

均提起上訴

2024年6月，黃某以女兒法定代理人身份，向貴州省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符某每月支付黃某航撫養費3000元，另支付黃某產檢費等共計10019.14元。

判決書顯示被告符某曾答辯稱：“原告現有證據無法證實其與被告之間的親子關系，親子關系的認定應當以親子鑒定報告為準。若經過親子鑒定原被告之間存在親子關系，原告的撫養費主張標準過高，對于檢查費出生醫療費部分費用的發生，關聯性缺乏證據證明且相應費用應當由原告的父母共同承擔，另黃某與被告之間并不存在所謂的戀愛關系，最多屬于不正當的兩性關系。”

貴陽市南明區人民法院在審理中認定事實顯示：“黃某入職期間與被告符某結識并發展為戀人關系，后分手。其間，黃某懷孕并于2024年4月28日產下原告黃某航。黃某向法庭提出親子鑒定申請，經南明區人民法院委托，貴州醫科大學法醫司法鑒定中心于2025年1月17日作出被告符某是黃某航生物學父親的鑒定意見。另據黃某陳述，在與被告同居期間，被告已有自己的家庭。”

南明區人民法院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并參考2023貴州省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27693元，折算成每月2307元，由于生活費由父母兩人分攤，法院酌情認定被告符某承擔黃某航的生活費1100元，教育費、醫療費根據實際發生的費用票據各負擔一半。關于黃某主張的產檢費用，由黃某與符某分攤，被告符某承擔一半即5009.57元。一審判決后雙方均不服提起上訴，貴陽中院受理了上訴。

二審判決

生父承擔非婚生女生活費等至其18歲

二審中符某提出：“黃某航居住于農村，應參照2023年貴州省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性支出14260元對生活費標準進行認定，即由符某每月支付黃某航600元為宜。且符某尚有婚生子符某一（化名）、符某二（化名）需要撫養，一審判決的撫養費標準明顯過高。”黃某航則稱符某平臺粉絲近百萬，有多個關聯賬號，日收入過萬元，因此堅持要求月撫養費為3000元。

2025年6月6日，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即維持一審判決中關于符某從2024年4月起支付其非婚生女兒黃某航生活費1100元/月，直至其年滿18周歲；黃某航的教育、醫療等費用，由符某、黃某雙方各負擔一半，直至其年滿18周歲；同時撤銷一審關于符某5日內支付黃某產檢費的判決，該主張黃某可另行起訴。

紅星新聞記者 羅敏

編輯 包程立 責編 馮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