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48年11月22日黃昏，碾莊圩硝煙散去，黃百韜在草堆下自殺前說了三句話，每一句都直指胡璉。

20天后，雙堆集戰場上，胡璉爬上坦克逃命，背部32塊彈片，他活下來了，黃百韜死了。

三位將軍的起點與初次交鋒

1946年5月，國民黨軍隊大改編。

胡璉拿到整編第11師師長的委任狀，成為"五大主力"之一，這個陜西華縣的窮小子，黃埔四期畢業，跟著陳誠從連長干到師長。

毛澤東在延安窯洞里研究敵情時，專門提到過胡璉："狡如狐，猛如虎。"《毛澤東軍事文集》里有7篇電文專門針對胡璉和18軍，這在國民黨將領中極為罕見。

粟裕此時是華東野戰軍副司令員，湖南人，1944年在蘇北車橋戰役后，毛澤東曾說："這個從士兵成長起來的人，將來可以指揮四五十萬軍隊。"

黃百韜比他們都年長，貴州人，陸軍大學畢業，屬于當時國民黨內部俗稱的"綠袍子"，與黃埔生分庭抗禮，他指揮的第25軍在抗戰中換裝了日式裝備，火力強勁。

1946年10月，三人第一次間接交手。

胡璉的整編11師32團在山東被中原野戰軍6萬人包圍，激戰5晝夜，中野傷亡5000人，32團損失2700余人，最后500多人突出重圍。

戰后胡璉找到團長，問了一句話："你怎么守住的？"

團長回答："拔槍威嚇潰兵。"

胡璉點頭，這就是他的作風：關鍵時刻敢下狠手。

1947年1月，魯南戰役爆發。

張靈甫的74師突進太快，與黃百韜的25師拉開10公里距離，黃百韜給張靈甫發電報，大意是敵情不明，建議稍息片刻。

張靈甫看完電報，嘲笑道："老黃牛。"

這個細節后來成為國民黨內部矛盾的縮影，張靈甫看不起黃百韜的謹慎，黃百韜認為張靈甫過于冒進。

果然，25師前鋒一個排被全殲，黃百韜再次發電：恐敵軍突然出現在兩師空隙中，希望74師收縮兵力。

張靈甫沒理會。

5月，孟良崮戰役，粟裕集中優勢兵力，全殲74師，黃百韜增援不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張靈甫在山頂自殺。

戰后各路將領把責任推給張靈甫，黃百韜主動找到湯恩伯："我愿意承擔全部責任。"

這句話讓很多人記住了黃百韜的擔當。

豫東對決與南麻較量

1947年9月，南麻戰役。

粟裕集中華野主力，準備吃掉胡璉的整編11師，參戰部隊包括一、三、四、六、八、十縱等精銳。

胡璉早有準備，他改變了防御戰術，采取"大縱深彈性防御"，前哨連游動不定，主力后撤，讓華野撲空。

華野九縱隊司令成鈞親自上陣，胡璉部一個特等射手在牛心崮一槍擊傷成鈞。

許世友調集兵力猛攻，華野付出4600余人傷亡，整編11師毫發無損。

許世友憤怒地給粟裕打電話："胡璉這只狡猾的狐貍！下次我定叫他碎尸萬段。"

粟裕沉默了，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胡璉的難纏。

1948年6月，豫東戰役第三階段。

黃百韜奉命增援兗州，當時粟裕正圍攻國軍，黃部突然殺到，打了華野一個措手不及。

粟裕立即調轉槍口，集中兵力猛攻黃部，連日血戰，黃部陣地幾近崩潰。

關鍵時刻，黃百韜做了一個驚人決定：兵團司令親自帶隊沖鋒。

6月17日，帝丘店，黃百韜率2個營，4輛坦克掩護，苦戰8晝夜，他的參謀長死勸："司令官不能上！"

黃百韜推開參謀長："打仗要打硬仗！"

他負傷仍不退，大喊口號帶頭沖鋒，部隊受到鼓舞，拼死猛打，奪回4、5個村莊。

這是國軍戰史上兵團司令帶隊沖鋒的唯一戰例。

邱清泉同時突襲華野側背，華野被迫撤退。

9月，黃百韜獲頒青天白日勛章，破格提升為第7兵團司令官，傳聞這次晉升讓邱清泉不滿，從此兩將失和。

淮海戰役前夕的戰略博弈

1948年9月24日，濟南失守，粟裕當天就給中央軍委發電報："建議即進行淮海戰役。"

毛澤東很快回電："我們認為舉行淮海戰役，甚為必要。"

戰役準備期間，發生了一個關鍵插曲。

10月底，胡璉突然請假離開部隊，理由是父親病重，需要治牙病，黃維很不滿，12兵團剛剛組建，副司令卻在關鍵時刻離隊。

11月初，淮海戰役正式打響，胡璉人在武漢，18軍失去靈魂。

更詭異的是黃百韜的預感。

戰役前，作戰廳長郭汝瑰見黃百韜面露憂色，關切詢問原因，黃百韜漫不經心地說："最近身體不適，時運不利，能不能活過這遭還不好說。"

郭汝瑰以為是玩笑話。

11月6日，粟裕提前2天發動攻擊，華野12個縱隊南下，目標直指黃百韜兵團。

黃百韜正在等海州44軍會合，這一等，等了2天。

致命的2天。

11月7日，黃百韜開始撤退，10萬人馬要過運河，只有一座鐵橋。粟裕接到電報后問張震："黃百韜在運河上架浮橋了嗎？"

張震搖頭："沒有。"

粟裕若有所思："他10萬人馬撤退，只靠一座鐵路橋？除非他昏了頭。"

碾莊血戰與雙堆集覆滅

運河鐵橋上，混亂開始，64軍、44軍先過橋，63軍從南邊窯灣渡河，25軍、100軍殿后。

橋上人擠人，車撞車，有部隊開槍奪路，死傷無數。

華野第一縱隊司令員葉飛趕到運河邊，看見眼前情景興奮得跳起來："半渡而擊！還有比這更好打的仗嗎？"

63軍1萬3千人被全殲，軍長陳章陣亡，100軍44師2個團沒過河，全部被殲。

更要命的是，第三綏靖區副司令何基灃、張克俠突然起義，2萬3千人倒戈，華野直插曹八集，切斷黃百韜西撤之路。

黃百韜被包圍在碾莊，他立即召開軍事會議，討論是進是退。63軍覆滅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建議撤退。

只有64軍軍長劉鎮湘堅決反對："63軍完了，我們不能再跑！"

劉鎮湘和陳章是生死兄弟，都是粵軍出身，兔死狐悲，他決心死戰，黃百韜猶豫了，進退兩難。

粟裕開始土工掘進，華野戰士挖戰壕，一步步收縮包圍圈，爆破小組跟進，手榴彈拼命往敵陣地扔。

毛澤東及時發來電報，指示了具體戰術，粟裕看完大喜："關鍵時刻，主席總能給出最合適的建議。"

華野一個縱隊突進到杜聿明南面，控制交通要道，營造包圍杜聿明的假象，杜聿明果然上當，救援速度大減。

黃百韜頂不住了。

11月20日凌晨，華野73團攻入碾莊圩，七連蕭錫謙和政委遲浩田率部攻入黃百韜司令部，繳獲吉普車，俘虜上千國軍。

黃百韜帶殘部撤到大垸上。

22日黃昏，最后攻擊開始，黃百韜由小費莊向西突圍，走到一個獨立房屋旁的草堆下。

他掏出手槍，對25軍副軍長楊廷宴說出了那三句話：

"我有三不解：一，我為什么那么傻，要在新安鎮等44軍兩天？二，等兩天為什么不架軍橋？三，李彌兵團要來救我，為什么當初不在曹八集掩護我撤退？"

說完，黃百韜扣動扳機。

楊廷宴見一個華野戰士走來，謊稱死者是自己哥哥，請求埋葬，那個戰士很同情，幫忙挖坑。

此時，胡璉正坐飛機趕往雙堆集。

蔣介石在南京召見胡璉，問有什么辦法救12兵團，胡璉當即表態："愿意飛赴前線，與黃維共生死。"

12月1日，小飛機降落雙堆集簡易機場，胡璉下機后，全軍士氣大振，他立即調整部署，到各師陣地視察，幾天后，中原野戰軍攻勢更猛。

12月15日，雙堆集突破口被炸成火海，解放軍攻擊令下達。

胡璉找到一輛坦克，趁亂逃跑，一顆手榴彈在附近爆炸，他背部血肉模糊。

坦克載著胡璉沖出重圍，奇怪的是，華野大隊人馬潮水般涌來，竟然沒人理會這輛逆行坦克，很多戰士還"禮貌"地讓路。

胡璉僥幸逃脫，后來在上海醫院，醫生從他背部取出32塊彈片，有幾塊距心肺"僅一紙之隔"。

黃維被俘，12兵團全軍覆沒。

1949年10月，金門戰役，胡璉指揮18軍擊敗華野登陸部隊，阻止了解放軍攻臺計劃，這是胡璉軍事生涯的巔峰。

粟裕后來評價淮海戰役："多虧毛主席指揮。"

胡璉在臺灣時，經常對人說："要不是上天幫忙，我可能早不在了。"

這句話傳到大陸，成為黃百韜生前預言的應驗：時運不利，能否活過一遭，全看天意。

三個人，三種命運，粟裕成為開國大將，胡璉退守臺灣當了一級上將，黃百韜死在碾莊草堆下。

歷史沒有如果，個人再有才能，也改變不了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