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柜臺前,我雙手顫抖地握著那張存折,上面的數字讓我愣在那里足足三分鐘。不是五萬,是五百萬。旁邊還壓著一張紙條,繼父龍飛鳳舞的字跡:"小剛,這些年辛苦你了。"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來,周圍來往的人群模糊了,只有這個數字在眼前跳動。十三年的照顧,我以為換來的只是象征性的五萬塊錢,沒想到...
事情得從十三年前說起。那年我剛大學畢業,媽媽要和一個叫老張的男人結婚。說實話,我心里挺抵觸的,畢竟爸爸去世才兩年。
老張第一次上門的時候,提著兩袋水果,笑呵呵地叫我"小剛"。他比我媽大八歲,做建材生意的,聽說挺有錢,但看起來很樸實。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老張那天坐在我們家的小沙發上,認真地看著我,"我不是來搶你媽媽的,我是來多愛你們的。"
這句話說得挺土,但莫名其妙地打動了我。
婚后,老張對我媽媽確實很好,也沒有虧待我。他有個親生兒子叫張磊,在澳洲讀書,一年回來一次。每次回來,老張總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但對我也從不吝嗇。
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室友聊天,說起家里的事。室友羨慕地說:"你繼父對你這么好,你真幸福。"我當時還不以為然,心想這不是應該的嗎?
轉折發生在三年前。老張突然查出了肺癌,而且已經是晚期。
張磊從澳洲趕回來,在醫院里哭得像個孩子。但他在國外有工作有家庭,最多待一個月就得走。剩下的日子,照顧老張的重擔就落在了我和媽媽身上。
媽媽身體不好,有高血壓和糖尿病,經常需要吃藥。老張心疼她,總是勸她多休息。慢慢地,照顧的事情大部分都成了我的活兒。
喂藥、翻身、擦身子、倒屎倒尿...這些事情做起來真的很累,有時候忙到半夜,第二天還要上班。朋友們勸我請個護工,但老張總說:"有小剛在,我放心。"
那段時間,我瘦了十幾斤,黑眼圈像熊貓一樣。女朋友也因為我天天不見人影,跟我分了手。說實話,心里有委屈,畢竟他不是我親爸。
但每次看到老張躺在病床上,那種依賴和感激的眼神,我又軟下心來。他會拉著我的手說:"小剛啊,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知道你累,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補償你。"
我總是笑著說:"張叔,您別這么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去年冬天,老張的病情急劇惡化。臨終前的那個夜晚,他把我叫到床邊,費力地說:"小剛,床頭柜里有兩個信封,一個給張磊,一個給你。我走了以后,你就打開看。"
"張叔,您別說這些..."我想安慰他,但他擺擺手。
"我心里明白得很。這些年,真正照顧我的是你,不是我那個親兒子。"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楚,"血緣關系算什么?陪伴和照顧才是真情。"
那天夜里,老張走得很安詳。
葬禮過后,我們打開了那兩個信封。張磊的信封里是房產證,六套別墅,價值幾千萬。我的信封里是一張存折,上面寫著五萬元。
說不失落是假的。十三年的感情,三年的日夜照顧,換來的卻比他親兒子少這么多。但我也理解,畢竟血濃于水,老張這樣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張磊看了看我手里的存折,拍拍我的肩膀:"小剛,我爹的意思我明白。你照顧他這么久,這五萬塊錢是應該的。"
我點點頭,收起了存折。心想著,這些年的辛苦,也算有個交代了。
直到今天,我才去銀行取錢。本來想著取五萬塊錢,給媽媽買點補品。沒想到柜員告訴我余額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五百萬,不是五萬。
那張紙條的背面,還有一行小字:"真正的兒子,不是血緣決定的,是心意決定的。房子給張磊是因為他需要財富,錢給你是因為你值得財富。"
我坐在銀行的椅子上,想起了這十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原來老張什么都看在眼里,也都記在心里。他沒有虧待過任何人,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表達著他的愛。
回家路上,我給張磊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后傳來他哽咽的聲音:"小剛,我爸做得對。這些年,我們兄弟倆,你才是真正的兒子。"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血濃于水,也明白了什么叫情深似海。有些感情,不需要血緣來證明,只需要真心來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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