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帶貨大約始于2016年。

4G網絡、智能手機基本普及，涌現出一批直播平臺，“直播+內容+電商”開始出現，由于一些主播的帶貨業績，引起社會關注，大量直播平臺開始涌現。

當時直播帶貨的主流形式是“叫賣式”、“低價促銷式”、“夸張表演式”，主播多數都是低學歷的“演員型”人群，內容也以“叫賣商品”為主。

2021年“雙減”政策后，新東方轉型直播電商，董宇輝以英語教師身份轉型主播，直播時動不動飆幾句英語，時不時說幾句應景的詩詞或歷史故事，再加點哲學名句、格言等，把自己貼上“知識型帶貨”的標簽。

董宇輝真正爆火大約是在2022年6月左右。

一方面，某些直播片段被剪輯成短視頻，抖音等平臺通過算法進行推薦，快速傳播，吸引了大量非傳統直播用戶，包括不少的中老年婦女。這些中老年婦女以“董宇輝的丈母娘”自居，丈母娘這個“梗”便成為董宇輝粉絲群體的一個專用名稱。

另一方面，2021－2022期間，處于疫情時期，很多人因為無法自由行動，處于情緒焦慮狀態，作為老師的董宇輝或許更懂得如何調動粉絲的情緒，大量使用“雞湯”式表達與一部分人形成情感共鳴。特別是“丈母娘”們，董宇輝給了她們精神上的滿足。

更重要的一點是，董宇輝引起了主流媒體關注（如央視、人民日報），其“寒門學子”“教師轉型”等標簽成為特殊時期的需要樹立的典型，他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再加上其直播片段被剪輯成“金句合集”“勵志語錄”，通過社交媒體的病毒式傳播，強化了其“知識偶像”形象。

韋東奕的成名來自一段“意外”的街頭采訪。

2021年5月，某自媒體在北大校園隨機采訪了一位手提礦泉水瓶、懷抱饅頭的年輕人。他衣著樸素、發型凌亂，說話靦腆簡短，自稱“北大老師”，因“數學能力強”被保送。

“我是北大數學系老師… 對數學比較感興趣… 歡迎來北大…”這段低調的回答與后續曝光的身份形成爆炸性反差——北大數學系助理教授、青年博導、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IMO）兩屆滿分金牌得主、北大數學系內部“韋神”稱號……

“掃地僧”成為他的一個特定網絡標簽。

媒體與機構的推波助瀾，強化了他的“形象”。北大官方后續發布了他的學術成就和教學日常，印證其“天才教師”身份；央視、《人民日報》等主流媒體將其定位為“正能量榜樣”，稱其“守護學術的星辰大海”。

外在形象與專業成績的反差，讓他成為了網絡議論的焦點。

2025年6月4日晚，抖音上韋東奕的一個4秒視頻，迅速吸引了大量用戶的關注和點贊，僅24小時粉絲就突破千萬。三十多歲牙掉了、單身等等成為網絡議論的熱點。事后澄清賬號非韋本人注冊。

韋東奕賬號開通時間恰逢高考前夕，抖音充分利用了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其視頻被貼上“高考+學霸”的標簽，精準地推送給考生及家長群體。高考焦慮情緒的驅動，評論區迅速變成“高考許愿池”，數十萬考生和家長排隊留言“求韋神保佑數學高分”，形成了“焦慮—共鳴—裂變”的流量閉環，流量進一步放大。

思考一個問題：

二者的走紅，會不會分散公眾對社會同時期其他熱點問題的關注？

造神——從過去延續到網絡時代的鬧劇

無論是董宇輝還是韋東奕，不要貶低，也不要過譽，還原其本來面目才是關鍵。

盡管二者“走紅”有明顯區別，一個是主動掏擁抱流量，另一個并非主動策劃，二者背后都有同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

一個是新東方上萬名老師中的一員，另一個是上百名北大數學系老師之一；有人喜歡造神，有人喜歡追捧明星……于是，流量怪胎就出現了。

一個是農村出身，從“寒門學子”變成“文化人”形象的流量明星；另一個是相貌衣著簡樸、幾乎沒有任何生活色彩的純學術“掃地僧”，這種反差，構成了網絡時代的熱點話題。

飽讀詩書、知識廣博，話題涉及文學、歷史、哲學、地理……不乏斷章取義或曲解誤讀，其實就是給粉絲進行心理按摩、雞湯澆灌。

學術頂配，生活低配，無論是社會現實還是網絡環境中都顯得與眾不同，在關注這些的同時，很多人可能都忽略了一點，要不要思考人生和生活的本質是什么？

當網絡打造出一個“知識型”人設，與公眾認知中的“文化”、“才華”相關聯，一定程度上滿足了某些知識貧乏群體對知識型偶像的精神需求。

天賦和努力，常人難以企及的專業成就，更多的是外行人想象中的故事；普通教師變身知名主播，流量和財富更具有勵志色彩。

這些，無不滿足了崇拜勵志偶像的人群內心渴望成功、需要勵志榜樣的心理。

烏合之眾們總是向各種各樣的神頂禮膜拜。

這個神可能有權，可能有錢，可能有名，也可能因為神秘……

——從胡萬林、張悟本、王林到蠢貨大大、馬云爸爸。

映射出來的只有一點——無知、盲從和愚昧。

他們或許沒有看到，或許有意忽略——在過去幾十年中，無數人從神變成鬼，又從鬼變成神；有的人從創富神話，眨眼就變成了黑心資本家……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一切皆有可能。

附2：比韋東奕小1歲的女數學家王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