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漁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聽他冷聲道:“你是不是因為孤救了拂雪,便故意弄傷自己讓孤心疼?”
她怔住了,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捅了一刀。
“姜晚漁,”沈青舟眉眼隱含怒意,“你什么身份,拂雪什么身份?你還沒看清?”
姜晚漁疼得發(fā)抖,卻突然笑了:“是奴婢擾了殿下與孟小姐……往后……奴婢會消失的。”
“什么?”沈青舟沒聽清。
“沒什么?!彼銖姵冻鲆荒ㄐ?。
沈青舟也沒再問,按了按眉心,徑自脫了外袍:“過來,陪孤就寢。”
“殿下,奴婢身上有傷……”
“方才還知道認錯,現(xiàn)在又這般任性?”沈青舟不悅道,“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姜晚漁不再言語,忍著痛躺到他身側(cè)。
沈青舟將她攬入懷中,很快沉沉睡去。
而她睜著眼,聽著窗外呼嘯的風(fēng)聲,疼了一整夜。
翌日醒來,身側(cè)早已空無一人。
接下來幾日,沈青舟忙于政務(wù),只有入夜時分才會回來,抱著她入睡。
這日清晨,姜晚漁煮了一碗長壽面。
今日是她的生辰,往年阿芷總會偷偷給她帶些小玩意兒。
如今阿芷不在了,這碗面便是她給自己的唯一禮物。
“在做什么?”
沈青舟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得她手一抖,筷子掉進了鍋里。
“殿、殿下……”她慌忙起身行禮。
沈青舟掃了一眼那碗清湯寡水的面,眉頭微皺:“女孩子生辰,該送什么好?”
姜晚漁身子一僵,心跳突然加快。
他……記得她的生辰?
她強壓下心頭悸動,輕聲道:“首飾、胭脂、或是……”
“走吧?!鄙蚯嘀鄞驍嗨?,“陪孤去挑些東西?!?br/>姜晚漁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精心挑選了一堆奇珍異寶。
南海珍珠項鏈、西域進貢的寶石簪子、千金難求的雪蠶絲緞……
她的心一點點熱起來,卻又在到達孟府時徹底涼透。
“拂雪今日生辰,”沈青舟吩咐下人將禮物搬進去,“孤特意來賀。”
姜晚漁站在孟府的花廳里,指尖死死掐進掌心。
她眼睜睜看著沈青舟將那些精心挑選的珍寶一樣樣送到孟拂雪面前。
“殿下對拂雪真好?!泵戏餮┠橆a微紅,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些禮物。
姜晚漁站在陰影處,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原來……
那些不是給她的。
他也從不記得她生辰。
“咦?”孟拂雪突然看向她,“晚漁身上那塊玉佩倒是別致,可否送給我做賀禮?”
這枚玉佩,是沈青舟給她的唯一物件。
他遞給她時,說:“姜晚漁,日后,留在孤身旁,永遠不準離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姜晚漁看向沈青舟,他卻只是端著酒杯,神色淡淡。
片刻后,她緩緩解下玉佩,遞出去時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自然可以,孟小姐喜歡……是奴婢之幸?!?br/>沈青舟手中的酒杯突然傾斜,酒水灑在衣袍上。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換了個杯子。
宴席過半,歌舞升平。
正在氛圍一派和樂時,異變陡生!
原本翩翩起舞的舞姬們突然抽出匕首,直刺沈青舟而去!
“保護太子!”侍衛(wèi)們沖了上來。
沈青舟厲聲道:“不必顧我,先護拂雪!”
頓了頓,又補充,“還有晚漁?!?br/>姜晚漁還沒從這聲“晚漁”中回過神,就看到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取孟拂雪心口!
“拂雪!”
沈青舟神色微亂,在看清姜晚漁和孟拂雪的站位后,抬手便對著姜晚漁射出一枚暗器。
姜晚漁尚沒看清他的動作,就感到膝蓋一陣劇痛!
“啊!”
她猛地踉蹌幾步,正好為孟拂雪擋住了那支箭。
箭矢狠狠穿透她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裙。
孟拂雪嚇得暈了過去,沈青舟也已殺完最后一個刺客,快步?jīng)_上前,一把將她抱起:“太醫(yī)!快傳太醫(yī)!”
姜晚漁倒在血泊里,突然笑了。
真疼啊。
可比箭傷更疼的,
是心口那個血淋淋的窟窿。
太醫(yī)趕來時,看到姜晚漁肩上觸目驚心的箭傷,剛要上前——
“先看拂雪!”沈青舟厲聲呵斥,“她暈過去了!”
姜晚漁只能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盡,眼前漸漸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沈青舟小心翼翼抱著孟拂雪的樣子。
就像當年,他抱著落水的她一樣。
他尚且不知,那天,他騙了她一顆心,
而如今,他抱著別人的畫面,也讓她徹底死了心。
姜晚漁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沈青舟那張俊美如鑄的臉。
“醒了?”他坐在床邊,語氣平淡,“孤給你用了最好的藥,傷已無大礙?!?br/>她艱難地撐起身子,肩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當時情況緊急,”沈青舟理了理袖口,聲音冷冽,“拂雪是未來太子妃,自然更重要。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br/>姜晚漁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痛楚:“奴婢明白……為未來太子妃擋箭,是奴婢之幸。”
沈青舟滿意地點頭,命人端來賞賜:“這些是賞你的,此事就此揭過?!?br/>待他離開,姜晚漁看著那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神色麻木,毫無喜悅之色。
姜晚漁閉門養(yǎng)傷的第五日,孟拂雪帶著補藥登門。
她一襲華服站在門口,身后跟著捧著禮盒的婢女們。
“晚漁妹妹,我是來謝你那日救命之恩的?!彼Φ脺赝?,示意婢女將補品放下。
姜晚漁撐著身子坐起來:“孟小姐言重了,奴婢不敢當?!?br/>“往后我為正妃,你為妾,總要好好相處才是。”孟拂雪親熱地握住她的手。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沈青舟看見,他站在廊下,眉眼舒展,顯然樂見她們和睦相處。
“躺了這些天,該起來走走了。”孟拂雪不由分說扶起姜晚漁,“我陪你去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br/>秋日的御花園金桂飄香,孟拂雪攙著姜晚漁慢慢走著,忽然變了臉色。
“姜晚漁,別以為殿下這些日子對你好些就是重視你,他心里裝的從來只有我一人?!彼讣馄M姜晚漁臂上的傷口,“可惜那日刺客沒能要了你的命。”
姜晚漁疼得皺眉:“孟小姐不必示威,奴婢很快就要……”
“你也配成為我的眼中釘?”孟拂雪冷笑打斷,“我只是嫌臟,不想與你這種賤婢共侍一夫?!?br/>姜晚漁疲憊地閉了閉眼。兩人行至湖邊時,一只野貓突然躥過。
“??!”孟拂雪驚叫一聲,竟直直跌入湖中。
“救命!我不會水……”她在水中撲騰著。
姜晚漁顧不得傷勢,正要伸手去拉她,卻被一股大力猛地推開。
“姜晚漁,你在做什么!”
沈青舟厲喝一聲,隨即縱身躍入湖中。
不過片刻,他便將孟拂雪抱上岸。
孟拂雪伏在他懷中咳嗽不止,指著姜晚漁哭訴道:“殿下,她是故意的……她因上次為我擋箭之事心中存了怨恨,才將我拖下水……我還想與她好好相處……”
沈青舟眼神陰鷙:“姜晚漁,原來方才的和睦都是裝出來的?”
“不是的!”姜晚漁跪在地上,“奴婢沒有推孟小姐……”
“拖下去,”沈青舟冷聲打斷,“把她關(guān)進水牢三日,讓她長長記性?!?br/>姜晚漁來不及辯解,便被徑直拖了下去。
水牢陰冷刺骨。姜晚漁被鐵鏈鎖著,水位漫至胸口。
第一日,污水漫過腰際,寒氣滲入骨髓,凍得她唇色發(fā)青。
第二日,水位漲至胸口,雙腿早已失去知覺,意識開始模糊。
第三日,水沒到下巴,她的呼吸越發(fā)艱難,幾欲窒息。
直到夜里,沈青舟終于出現(xiàn),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質(zhì)問道:“姜晚漁,你可知錯了?”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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