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設計師Jonathan Anderson于今年6月宣布擔任Dior女裝、男裝及高級定制系列創意總監。風格兼具觀念性與實驗性,他擅長將高雅文化轉化為鮮活的語言,并模糊性別、時間與形式的邊界。如今Anderson的首秀已呈現在我們面前,這個以結構與文化敘事見長的設計師,正在如何喚醒品牌與文學、思想之間的深層對話?
Bar Jacket作為Christian Dior的標志性設計,對于品牌創意總監來說,是不可避免的命題作文。新系列opening look便是Anderson式的 Bar Jacket,以綠色的愛爾蘭軟呢打造,略微下墜的腰線搭配大體積的短褲,復刻出New Look的輪廓,考究的剪裁和細致的做工,以一種不經意的時髦姿態出現于此。
Christian Dior 的自傳《Dior by Dior》,作為本次大秀的靈感被揭示,預示著這個系列對于Dior先生與品牌傳統的重溫。甚至獎章椅(Medallion Chair)也成為了預熱的重要線索,這種路易十六風格的橢圓背椅備受Dior先生青睞,在他大量的時裝秀上被用作款待賓客的座椅。
隨著Anderson的上任,Dior的標志重新回歸大小寫,回扣這間時裝屋的傳統與經典。
Anderson大量從過往的時光中擷取靈感,其中包括了Dior先生所癡迷的18世紀。系列還原了飾扣長禮服外套,并精準復刻了一系列刺繡復雜、織造精巧的馬甲,還加入了帶有洛可可氣息的 Diorette 吊飾。
伴隨著靜謐且細小的品味,花卉與野草莓被轉變為刺繡、配飾等裝點于針織、馬甲和鞋履上。呼應著——春夏的生命力,我們在后文中將提到的夏爾丹畫作,以及Dior先生自小對園藝的熱情。
本季秀場設于一間以柏林畫廊(Gem?ldegalerie)的室內設計為靈感打造的藝術空間之中。墻上懸掛著兩幅來自十八世紀法國藝術家讓·西梅翁·夏爾丹(Jean Siméon Chardin)的靜物畫作:一瓶花與一碗野草莓。
通過精致的剪裁,這個系列致敬了諸多Dior的檔案歷史,Delft、Caprice與 La Cigale 三款經典高級訂制裙裝在這個系列中被翻新演繹,細無聲一般融入到了當代衣著習慣之中。
裝飾著三枚雞蛋的手工陶瓷盤是本場秀的邀請函,靈感來自迪奧檔案館,致敬于1950年代流行的“錯視”效果,以及1949年的“錯視”系列。雞蛋,則作為新起點象征。
一張藝術家巴斯奎特的寶麗來照片(由Andy Warhol拍攝),作為靈感啟示,在秀前已經曝光。巴斯奎特擅長于以碎片化的拼貼結構、諷刺、重復等,形成文本+圖像的表達方式,他是一種打破階級的自由表達的象征。Anderson以兩個黑人模特look,進行了呼應。
法國足球國家隊隊長姆巴佩,是本場大秀首位亮相的預熱嘉賓。Anderson加入這間法國時裝屋后,借由這位象征當代法國精神的球員,開啟了他對法國男性氣質的全新詮釋。
愛爾蘭人與文學性之間,似乎有著天生的關聯。Anderson將本系列的書籍靈感轉譯,印有夏爾·波德萊爾的《惡之花》和杜魯門·卡波特的《冷血》封面的Book Tote ,化身為文學書封,成了名副其實的“書袋子”。另有一款斜挎包,致意另一部文學經典:來自布拉姆·斯托克的《德古拉》。
Moiré,即水波紋絲綢,以其宛如水面波光粼粼般的光澤效果著稱。品牌典藏中保存著多件moiré材質的作品,這種面料以不同形式流傳了數百年,最初采用加熱的石塊制作,而我們今天所熟知的moiré工藝,則是在19世紀的法國里昂發展成熟。
來自Bruce Springsteen的尖呼是打開這場秀的開關,負責秀場音樂的法國音樂制作人Frédéric Sanchez選擇這首《State Trooper》作為開場,一開始就設定下了一種直覺、開放、多元、反叛的基調。
《State Trooper》,出自bruce Springsteen的專輯《Nebraska》
《Otis》,出自英國樂隊The Durutti Column的專輯《Circuses and Bread》
《Hi》,來自New York與Lolina的合作曲目
這個系列的基調,無疑是樂觀的,而樂觀精神不正是Chirstian Dior借由New Look于戰后所傳達出的情緒與面貌?正如品牌所描述的:本季系列試圖在“著裝的喜悅”中找到過去與當下的共鳴,年輕化的即興創意,最終被譜寫為獻給想象力的頌歌。
Anderson以此系列對“風格”這一無法被定義之命題發出提問,并給出了他的答案:它是一種姿態、一種選擇、一次關于“成為誰”的快速想象——是一次關于幻想、共鳴與優雅的當代表達。他也在采訪中袒露了接下來的方向:“對我來說,風格是一種組合方式。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這正是我想要專注探索的。”
古典著裝的儀式感,與現代衣裝的不費力,融合成了一種精巧的魅力,這些男孩像從油畫中緩步而來,又仿佛游走在當代文化與記憶之間,身上流露出一種既真實又夢境般的氣息,古怪、迷人,又極具時代感。
解碼品牌,以重構品牌(Decode the house to recode the house),是本系列的一個重要理念。Anderson的精妙之處在于他將檔案中大量女裝上衣與裙裝的結構,轉化為男裝的下裝語言,使經典造型以全新的性別視角得以重釋。
巴黎榮軍院最南端的Dior秀場外墻上,印著一張巨幅拉伸放大的老照片:上世紀五十年代Christian Dior 位于蒙田大道的沙龍。Anderson以此回應了Dior最初的高級定制沙龍秀形式,秀場內模特緊緊穿行于觀眾之間,以讓人們能夠真正看到面料和工藝。
兩種Tie是這個系列的造型關鍵。一種是Bow Tie(蝴蝶結):模特脖間的領結,充滿了古典優雅的矜貴氣質;另一種則是Regimental Tie(軍團領帶),這種斜條紋領帶從英軍制服沿用到西方高校學服,是學院派服裝的重要象征之一。
Anderson所要塑造的風格形象,是需要渾然天成的。這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恰恰需要一些精心設計的意外來支撐,包括但不限于:反穿的領帶、卷起半邊的褲腳、塞進條紋棉襪里的牛仔褲褲腿、松掉的鞋帶……
服裝可以被閱讀嗎,它是否可以成為一種“活”的語言?《德古拉》作為這一季的靈感,迷人又脆弱的吸血鬼男孩形象,借助于斗篷的造型而得以完成。其間的綠色斗篷,復刻自一件來自1966年的Dior女士外套。
擅長編織與使用面料的藝術家希拉·希克斯(Sheila Hicks),以亞麻馬尾編織成溫柔包裹的藝術之“巢“,為本系列重新詮釋了Lady Dior手袋。我們也借此品味到Anderson對于手工藝的鐘愛與偏好。
大量“法式學院風”單品,輕松的單寧和卡其布面料選擇,少年感氣質極強的面龐搭配微微蓬松的頭發,Anderson顯而易見地擅長于塑造惹人欣喜的男孩形象。
秀場化身展廳,歷史與藝術在公共空間中對話,也激發出自由與歡愉的情緒——仿佛在杰作間奔跑般輕盈自在。電影《戲夢巴黎》中奔跑穿越盧浮宮的名場面,正是這份青春精神的寫照,秀前先導片對此致意。拍攝于凡爾賽戰役畫廊的一系列宣傳照,也呈現出藝術與年輕活力的共振。
這是一場愉悅的漫游,從過去中喚起新的想象。精致卻松弛的廓形打破正裝的拘謹,帶來從容與活力。正如象征新生的邀請函所示,這個系列洋溢著朝氣。Anderson說:“市場越困難,越說明它準備好改變了。”他的回應,已表述于他于Dior的首個系列之中。
撰文Young Linn
視頻剪輯Shuang
設計Geela
攝影Peimeng
編輯Tracy Li
部分素材由品牌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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