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高中生帶著一群朋友,用9個月時間從零開始籌集到100 萬元 贊助,同時搞定場地、住宿、餐飲,以及100多位科技和創投界重量級嘉賓。
去年7月,來自全國各地的200多名極客涌入杭州城西,參加一場名叫AdventureX的黑客松。他們中有第一次參加黑客松的中學生,也有黑客松的狂熱愛好者,90%是大學生,還有少數高中生,平均年齡只有22.3歲。
AdventureX 2024大合影
這場黑客松的幕后團隊,是一群05后高中生。核心成員和發起人朱浩宇當時還是杭州一所公辦中學的高二學生。
在高考的前一天,朱浩宇和拍檔徐晨查看了今年后臺報名數據:報名人數已將近4500人,選手來自全球182個國家和地區。原本此時應該選擇專業的他倆,從決定舉辦AdventureX的那一刻起,和杭州其余4.6萬名考生奔往不同方向。
通過杭州國際生音樂節的負責人Sherry,從上海邀請來的高中生樂隊“雜貨超市”。
規則是由不比你聰明的人創立的
辦一場屬于中國年輕人自己的黑客松,誕生這個念頭是高二那年,朱浩宇去了趟美國參加了哈佛大學組織的一場黑客松。在那里他看到了印象深刻的一幕:幾千名差不多的同齡人聚集在一起,有人拿著ESP32(開發板)在黑板上畫來畫去,有人捧著電腦在瘋狂地敲擊鍵盤,還有一些人眉飛色舞地談著自己的創業夢想。
工作中的朱浩宇
當他晃悠到谷歌展位前,一個年輕人正在給谷歌的HR看他的簡歷。“你的履歷很好,來我們公司吧。”當得知對方只是一名正讀高二的學生時,HR并沒有拒絕:“哇,那更好了啊。”
那一刻,朱浩宇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深深的代入感。
回國后不久,他拉起了一支6個人的高中生團隊,目標是為中國的年輕人做一場真正的黑客松。
由英文Hackathon英譯過來的“黑客松”是一種競賽活動,由開發者、設計師、產品經理等不同背景的選手,在限定的時間內共同開發一個項目,并最終參與評選。
黑客松曾誕生過很多成功的產品,被稱為科技創新的溫床。如Siri團隊的核心技術,早期參加了一場黑客松后吸引了投資和關注,最終被蘋果收購。
社交軟件instagram的前身是一個名為Burbn的基于位置的社交應用,剛開始功能復雜,在一場黑客松中被剝離和簡化后,才有了instagram的原型。
徐晨是最先加入AdventureX團隊的成員之一,他是朱浩宇的同班同學。在他的設想里,AdventureX必須具有公益性:拒絕路演,拒絕任何形式的費用,包括報名費、住宿費和伙食費,這樣大家才能專注于最純粹的編程體驗。
他和朱浩宇都是開源精神的擁躉,視喬布斯、馬斯克他們為偶像,穿衣風格也非常極客范兒。
朱浩宇(左)和徐晨合影
“規則是由不比你聰明的人創立的。”這句話被他們奉為圭臬,也成了AdventureX吸引志同道合者的招牌slogan。它 出自 喬布斯早年的采訪片段,這位年輕時也當過極客的科技圖騰對記者說:“你身邊被你稱為‘生活’的一切事物,都是由那些并不比你聰明的人造就的。”
“一旦你發現了這個事實,生活就會變得更為寬廣。”他鼓勵年輕人打破常規,不要接受命運的安排,為短暫的人生留下一點印記。
一場面向年輕人
有百萬回報的黑客松
朱浩宇的打破常規是從初中開始。他并不是傳統標準里的“好學生”,更談不上“乖”。
在杭州一所頭部重點中學讀初一時他就迷上了編程,買了一本Python偷偷自學。因為學校里不允許使用電腦,只能在腦子里反復模擬寫代碼的過程。
“剛開始完全看不懂,翻了一頁就翻不下去了。直到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全部看懂了。”
疫情期間,他開發了一款叫Justdict的詞典軟件,只要簡單輸入單詞的頭一兩個字母,就能迅速匹配到想要查的單詞,大大提高了查找單詞的效率。這款詞典軟件上架蘋果商店,標價1元,朱浩宇也因此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600元。
他還開發過一款“偷懶”神器。當時在補習班上英語的朱浩宇,每天上午必須在手機上完成一項抽單詞作業。不喜歡按部就班的他開發了一款“反抽查”軟件,由機器自動完成抽單詞作業。這款神器因為被機構老師發現并舉報,很快從平臺下架。
與它邏輯相近的還有一款AI代聽網課的工具——在代碼的世界,朱浩宇不停地用0和1的組合對抗他所鄙夷的傳統教育模式。
相比同齡人,他更渴望站在技術浪潮的潮頭探索未知。幾年里曾偷偷參加過很多次國外大學組織的黑客松,與此同時,學習成績卻不如人意,最差時掉到了年級排名300名開外。
不過朱浩宇似乎并不擔心。去年在美國參加完一場黑客松后,他成為麻省理工MIT的訪問學者,也是當時MIT最年輕的中國訪問學者。現在朱浩宇的個人標簽是獨立開發者、設計師。
和朱浩宇的天馬行空不同,18歲的徐晨更信奉“摸著石頭過河”。他和朱浩宇年齡相仿,但性格完全不同。如果說在朱浩宇身上看到的是典型極客思維和挑戰權威的個性,徐晨身上有一股子超越年齡的成熟,事無巨細、心思縝密。
這與他的家庭背景和學習有關。徐晨出生在經商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從父母身上一點點知道如何去管理員工、如何與外界打交道。去年首屆AdventureX黑客松,從管理團隊、與外界談合作,到搭建舞臺、購買飯盒如何談價格,有不少從小從父母身上學到的技巧。
和朱浩宇癡迷于代碼世界不同,初中的徐晨迷上了閱讀,特別是人物傳記。他看過《稻盛和夫自傳》,也看過本杰明·弗蘭克林、山本耀司和安藤忠雄等。高一時最喜歡的書是《 鄧小平 文選》,一本書反復看了一年。
“每個人只有一輩子,但從人物傳記里可以體驗不一樣的人生。”18歲的徐晨說。
除了朱浩宇和徐晨,第一屆AdventureX核心成員還包括李羅羅、崔浡然、范騰博和黃可言,他們分工明確,徐晨負責場地,崔浡然負責增長,范騰博負責溝通協調,黃可言負責物料。
AdventureX上的年輕面孔
今年團隊從去年的20人擴大到了39 個 人,由一群平均年齡只有20.9歲的高中生和大學生組成。平時采用任務制,大家在線上辦公。有人負責主視覺,有人負責合作方對接、展會,有人負責前后端開發。
去年,在啟動招募之前,他們對外許下了很多誘人的承諾:一場面向年輕人的黑客松,價值百萬的獎金池,中國最好的場地、無限的硬件設備和服務器資源,科技行業大佬現場演講,還有一場致敬嬉皮士的音樂節,食宿完全免費……
而實際上,當時他們的口袋里沒有一分錢。最大的一筆投入是朱浩宇花了100塊錢在小紅書做了次推廣。
致敬“世界上最偉大的演出”
盡管對傳統教育嗤之以鼻,朱浩宇他們最先想到的是學校的支持。他和徐晨拿著準備好的PPT直接敲開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第一次校長不在,蹲了幾次后終于見到了校長。他們 激情 飛揚 地向校長匯報了美好愿景,沒想到校長并沒有反對,反而在個人層面表達了欣賞。因為作為公辦學校,公開支持顯然不現實。
朱浩宇曾試著向父母求贊助。從事傳統行業的父母并不反對,但也沒有提供實際的資金支持。
此時,距離黑客松只有幾個月時間。朱浩宇和徐晨想到了40年前那場“世界上最偉大的演出”。
20世紀80年代 ,由于天災 人禍 ,埃塞俄比亞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人道主義災難,無數人掙扎在死亡邊緣。1985年7月13日,世界上最知名的100多位搖滾明星和樂隊聚在一起,為拯救瀕于死亡的非洲災民,在倫敦和費城兩地分別舉行了盛大的義演活動——Live Aid。
鮑勃·迪倫、皇后樂隊、U2、麥當娜……當時世界頂級歌手悉數到場,查爾斯親王和戴安娜王妃也親臨現場。最終,Live Aid為饑民籌到了7000多萬美元的善款,遠超之前1400萬美元的目標。
在邀請階段主辦方玩了個小心思,他們給皇后樂隊打電話時聲稱大衛·鮑伊要來,給大衛·鮑伊打電話時強調已經搞定了皇后樂隊。
這種“左腳踩右腳”的方式也成了朱浩宇們的救命稻草。因為小紅書上的推廣,真格基金聯系到他們,稱合伙人劉元愿意出席。朱浩宇轉頭就毫不客氣地將真格的logo放到了PPT里。
搞定了第一位嘉賓,雪球就此開始滾動。
那段時間,他和徐晨瘋了一樣地發郵件,把想法說給每個人聽。他們還想到了一個更高效的辦法:混圈子。
每個周四下午,朱浩宇就會從教室神秘“消失”,準時出現在良渚一個叫“瘋狂星期四代碼日”的活動上。后來,徐晨有點中二地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里的一句話形容朱浩宇當時的行為:有些鳥注定是不會被關在籠子里的,因為它們的每一片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在其中一場“瘋狂星期四代碼日”活動上,朱浩宇結識了線性資本的投資經理,并熱情地向他分享了AdventureX的美好愿景。這是第一家愿意拿出真金白銀支持這群年輕人的投資機構。前后面談了三次,最后贊助了三萬元。
影石Insta360贊助了相機,創始人劉靖康——這位剛剛完成敲鐘儀式、被稱為“科創板最年輕的董事長”也主動加入了活動。雖然活動當天因為臨時有事,他的現場演講不得不變成線上演講。
這份長長的贊助名單上,還有理想汽車、百度文心一言、Rokid等。
AdventureX 2024吸引了不少科技公司的關注,Rokid就是其中一家。
搞定場地是在活動前4個月,也是朱浩宇“混圈子”的成果。
去年3月的一個周末,北京有一場蘋果VisionOS大會,吸引了眾多蘋果生態圈開發者的報名。為了打進圈子,朱浩宇以志愿者的身份申請了大會名額,并結識了活動主持人Race。通過Race又輾轉結識了湖畔創研中心學員趙翼及負責人盧洋。
“PPT做得很炫酷,侃侃而談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位乳臭未干的高中生,更像是一位優秀創業者。”盧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帶著PPT走進辦公室的朱浩宇。當時,朱浩宇拍著胸脯說:“要做一款比蘋果還要牛的產品。”
這么多人,這么大的活動,究竟能不能成行?剛開始盧洋心里了直打鼓。畢竟湖畔創研中心此前支持的創業者年齡在35-40歲,比眼前的朱浩宇起碼大一輪。但見到朱浩宇本人后,顧慮打消了。
如果你遇到一個火星人
會怎樣向ta介紹人類?
為他們焦急的不只有盧洋。AdventureX第一天的開幕式就發生了罕見的一幕:一個贊助商進場演講因為超時,被工作人員直接切掉了大屏。現場很多選手面面相覷——很少有人用這么直接的方式冒犯“金主爸爸”。
一位參賽選手事后評價朱浩宇和他的小伙伴:“這是一群‘制造麻煩’的高中生。”
這場燒腦的競賽持續了五天四夜,主辦方提供了三種休息方式:免費入住附近的酒店、睡睡袋、睡帳篷。大部分人選擇了就地平躺,因為壓根沒多少時間休息。
AdventureX 2024主場地
2001年出生的孫東來現在還記得那時的情景:最后三天自己只睡了8個小時。所有人都在低頭寫代碼,熬夜是常態。晚上會場里睡得橫七豎八的,有睡地板和椅子的,也有直接在樓道睡著的。
好在五天下來沒出什么亂子。因為爆肝熬通宵,第二天徐晨準備 瞇 會兒的時候,一個叫 王樹新 的選手走過來主動加了他微信,并給予了高度評價:你們幾個高中生能把這個活動辦到現在,還沒有出一點亂子,確實讓人佩服。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血氣方剛的年輕人think big(打開格局)成了順其自然的事。
AdventureX 2025報名選手不再局限于國內,而是面向全球。開放報名至今,報名選手已經接近4500人,年齡最小的只有15歲。他們 來自 美國、加拿大、日本、新加坡、英國、印度等182個國家和地區,其中外國選手超過600人。
場地也更大了。除了繼續提供場地支持的湖畔創研中心,今年未來科技城為活動提供了更大的場地,拿出了學術交流中心作為活動主會場。
AdventureX今年主視覺的關鍵詞是“燎原”,寓意這場活動像星星之火在中國各處發散開來。
不過想要入選黑客松,還要經過層層審核。
去年,朱浩宇和核心團隊設置了一些活動規則,比如年齡必須是26歲以下的年輕人,最好帶一點“學生氣”,創業老兵或大廠員工并不在入選行列。
他們“偏執”地認為,很多大佬最具有創造力的時期是學生時代,這個時期往往會拼盡全力甚至不顧后果地去做一件認為對的事情。而人一旦有了名氣和社會標簽,反而成為束縛和繭房。
這一年齡門檻還引發了小小的爭議,很多人將它與職場上的年齡歧視等同起來。今年,朱浩宇親手打破了自己設定的規則。除了向26歲以下的年輕人和學生開放 ,還額外增加了100個26歲以上名額。“可能這個年齡的人有新的創業需求,會尋找新的出路。”
報名時還要 經過 一項行為測試,主要回答三個問題。去年有一道題是這樣的:“如果你遇到一個火星人,會怎樣向ta介紹人類?”最讓朱浩宇興奮的一個答案是:“朝火星人開一槍。”
今年的問卷上,有兩道有意思的題是這樣的:請你估算,2025年,在中國杭州,有多少名對黑客松感興趣的26歲以下年輕人?請列出并解釋你的計算過程和方法。
還有一道題:貓有九條病,吃豆人有三條命,放射性同位素有半衰期(半條命)。你認為其他東西(無論是概念上的或實際的)有多少條命,為什么?
因為去年活動的出圈,今年很多企業主動提供了贊助,中控科技就是其中之一。
直到現在,中控國際運營公司VP張惠澤和AdventureX的團隊都還沒見過面,一通電話就決定贊助這群年輕人,這筆錢比朱浩宇和徐晨想 得 多得多。
張惠澤負責中控國際運營業務,這是中控技術全球海外業務的中心樞紐,主要研究工業AI領域的前沿技術,團隊成員20多人,平均年齡不到25歲。
在此之前,身邊 不止 一個工程師和張惠澤提起過7月份杭州有一場很牛的黑客松大會。對于這次合作,張惠澤期待在大會上認識到更多優秀的、年輕的工程師,“這兩年,我們人手不足,一直在招聘全球頂尖的軟件工程師,不限年齡、不限學歷、不限國籍,但一直很難,我們需要的是既懂AI,又要懂工業的工程師。”
“我知道距離我成為馬斯克的時間不多了”
“向那些‘瘋子們’舉杯,那些看起來格格不入、叛逆、制造麻煩的人……在一些人看來是‘瘋子’的人身上,我們看到的是天才,因為,那些瘋到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的人,也正是那些改變了世界的人。”
1997年9月28日,在動畫片《玩具總動員》的首映儀式上,播放了一支來自蘋果公司名為《不同反想》的廣告,由喬布斯 親自 撰寫廣告詞,這支近30年前的廣告音頻時至今日依然讓年輕人熱血沸騰。
不久前,朱浩宇將這段原版配音用在AdventureX 2025的招募視頻里。
一年前,他在一段自我介紹的末尾流露了一位00后在AI時代的焦慮、迷茫和期待:我知道距離我成為喬布斯、馬斯克、比爾·蓋茨的時間不多了,但我搞不懂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不過AdventureX 2024已經向懷有相同情緒的00后們提供了一些答案。從活動中涌現的項目,有的已經被投資人看中,有的還在持續成長,有的已經做成了一家公司。社交產品Bonjour創始人Vincent就是其中之一。
“奇績demo day大概加了500個人,回復消息比較慢,還請見諒。”這兩天,Vincent忙翻了,他們的項目不僅獲得了奇績的投資,還吸引了更多人關注。
恰好在一年前的這個時候,Vincent還是一枚無人問津的創業碼農,住50塊一晚的房間,欠著2萬元網貸,每天在星巴克瘋狂敲代碼。來到AdventureX,他的生活才迎來了轉機:志同道合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終于有人懂他,還有人愿意為他的產品投資50萬元。
Bonjour因此獲得了更多人的關注,產品也日漸成熟。在Bonjour里,社交不以標簽和頭銜為邊界,而是用作品和創造力讓彼此認識。
這一點,和AdventureX也非常像。這場初心純粹的活動,為每一個不羈的靈魂舉杯,為嬉皮士們打造一片絕對自由的土壤,為新技術和好產品提供廣闊的舞臺。
去年,潘志東以訪客的身份參加了AdventureX。在黑客松上,他認識了另一個名字里 帶 “東”小伙子孫東來,兩人在大會上“靈光一現”,誕生了一款AI解夢App Dreamoo。
從2017年讀大學時起,潘志東就有記錄夢境的習慣,他覺得記錄并 解 夢是一件非常有趣好玩的事情。一天凌晨兩點,一直苦苦思索做什么項目好的他突然想到要做一款解夢App,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夢記錄下來,并以圖片和視頻的形式來呈現夢境。
孫東來技術過硬,從大學時起就參加了各類創業大賽,也是一位連續創業者。兩個人說干就干,一個負責技術,一個負責營銷,就有了初代版的Dreamoo。
今年年初,Dreamoo在Apple Store公測,立刻吸引了3000多名用戶,一篇帖子在一個星期內就收獲30萬流量。
小半年過去,現在他們除了以App形式提供服務,還嘗試結合VR/AR技術,創建夢境主題的UGC社區,以及探索腦機接口技術,研究腦機讀夢和夢中交流的可能性。
據統計,截至目前,AdventureX 2024上涌現的項目估值達到1.5億元,還有些項目和這場比賽的創始團隊成員一樣,在改變世界的路上放肆狂奔。
文 | 沈積慧 劉永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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