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語玥。”

司景熠放下尊嚴和驕傲、放下這些年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膝行到許語玥身邊。

他想要握住她白皙纖細的手，但又克制地放下。

“語玥，我知道我做什么都無法挽回那些對你的傷害，我只是想對等，想讓你這些年的委屈、痛苦、悲傷都有個出口……”

“你、你們都只是想要你們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而已，我憑什么給你們這樣的機會？我一生都不會和你們和解，我要你們永遠痛苦、永遠永遠都比當時的我痛苦！”

許語玥抓到手邊的煙灰缸狠狠向司景熠砸過去。

只聽司景熠悶哼一聲。

是玻璃煙灰缸砸到了他的肩膀。

然而，司景熠依舊紅著眼，直起身體把許語玥抱進懷里。

“語玥，沒事的，你不原諒、不和解都沒事的，傷害我們也沒事的。”

相擁的一瞬間，許語玥怔住了。

這是一個非常別扭的擁抱。

司景熠好似也意識到這一點。

短短一瞬，一觸即分。

被煙灰缸砸到的肩膀和舊傷未愈的心口都隱隱作痛，但司景熠還是抿著唇、垂著眼。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有些情難自禁。”

明顯示弱的聲音把許語玥從回憶里拉出來。

剛剛的一瞬間，她竟然想到16年前的司景熠。

那時的司景熠是最好的司景熠，而現在的許語玥是最好的許語玥。

最好的他們之間，隔著愛恨交織、吞聲忍淚的十六年。

“司少竟然會對我這樣的人情難自禁？”

許語玥嘲諷一笑，眼神冰冷：“現在不覺得我倒盡胃口了嗎？”

聽到這話，司景熠臉色一白。

傷人的話一旦說出去就像潑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難收。

而此刻，這何嘗不是經年以后，子彈正中司景熠眉心？

許語玥好似想到那段如煉獄般的記憶，想到陰森昏暗的監獄禁閉室。

“滾！”她指著門口，厲聲：“我不要看見你，你只會讓我痛苦，只會讓我想到那個晚上，只會讓我想到生不如死的七年！”

那個晚上？

看著情緒崩潰的許語玥，司景熠沒動。

而是再一次將她抱進了懷中。

“語玥，你聽我說，那一夜我沒有親許蕊詩，真的沒有親她。”

可這個答案到現在有什么意義？

不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

十三年前許語玥沒有被司景熠選擇，而是被送進了監獄。

從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是死局。

“司景熠，你憑什么以為是你就可以那么對我？你權勢滔天，你富可敵國，你就可以這么對我嗎？我是人啊，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許語玥在他的懷中掙扎、揮打，最后一口咬在發青發紫的肩膀。

深深的、好似要把這些年的怨恨全部發泄。

直到口腔中彌漫血腥。

“對不起，語玥，對不起……”司景熠一遍遍重復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蒼白而廉價。

可是除了這三個字，司景熠又還能說什么呢？

“啪！”

一記耳光重重甩在司景熠臉上。

他靜靜承受。

他抬起手，緩慢而輕柔地拍著許語玥的脊背。

“語玥，沒事的，都發泄出來就好了，不要讓那些東西留在你心底，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