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敵營一潛伏就是15年,到了后期,官職大得自己都心慌,誰知道中央領(lǐng)導(dǎo)得知以后卻告訴他:“不要怕,大膽往上爬!”
他就是李時雨,當時,他已經(jīng)成了偽上海市警察局司法處長,手里攥著軍、警、法三重權(quán)力。
1908年冬天,黑龍江巴彥縣的地主李廷芳家添了個兒子,取名叫做李亭芳。這孩子從小就愛捧著本《水滸傳》讀,尤其崇拜里面的“及時雨”宋江,干脆就給自己改名叫李時雨。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fā)的時候,23歲的李時雨正在北大法學(xué)院讀書。北平街頭的抗日游行里,這個平時一直都埋頭念書的學(xué)生卻站到了隊伍最前面。提起往事,他只是說:“那時候啥也不懂,就知道日本人占了咱東北老家,不能忍!”
在地下黨員夏尚志的介紹下,他加入了共產(chǎn)黨,隨后就脫下長衫換上工裝,跑到哈爾濱鐵路線上炸日軍軍火列車。
1934年大學(xué)畢業(yè),組織上給他指了條險路:打入東北軍。憑著老鄉(xiāng)的關(guān)系,李時雨找到張學(xué)良公館的警衛(wèi)主任張學(xué)孟,順利混進西安“西北剿匪總司令部”當辦事員。
每天下班關(guān)上門,他就在油燈下把會議記錄一字一句默寫給交通員,那些關(guān)于東北軍布防的情報,后來成都了紅軍判斷敵情的重要依據(jù)。
西安事變爆發(fā)那晚,李時雨正在機要室值班。他趁亂把蔣介石侍從室的密碼本塞進懷里,連夜送到地下交通站。雖然當時他手抖得厲害,生怕被撞見,但一想到這些消息能救同志們,就什么都不怕了。
1937年七七事變之后,李時雨就被困在了天津。正巧當時他的老熟人吳光弼在日偽法院做事,看他實在落魄,就介紹他去當檢察官。經(jīng)過上級的同意后,李時雨就當上了天津高等法院的檢察官。
當上檢察官沒多久,組織上就給他下達了兩個非常艱難的任務(wù):送電臺零件去河北,營救被捕的黨員馮驥。
電臺零件裝在三個大木箱里,日軍檢查站查得嚴,三輪車不讓過。李時雨琢磨了大半夜,最后想出個主意:找法院借了輛公務(wù)車,把零件藏在后備箱,自己就穿著檢察官制服坐在駕駛座上。
過“法國橋”的時候,日軍哨兵見是“皇協(xié)”的車,揮揮手就放行了。
救馮驥的時候更險。李時雨趁書記員不注意,把馮驥的卷宗偷回家全燒了。第二天,面對書記員的時候,他假裝發(fā)火:“卷宗呢?是不是讓日本人炸沒了?”書記員嚇得直哆嗦,趕緊按他說的向上級匯報。
沒了卷宗,敵人只能將馮驥當場釋放。“那時候辦案子哪有啥規(guī)矩,全靠腦子靈活。”李時雨晚年常跟孫輩念叨,“敵人傻嗎?不傻,是他們根本想不到,身邊這個天天審案子的檢察官,心里裝的是另一個中國。”
1940年,汪精衛(wèi)在南京成立偽政府,急需法律人才。李時雨就寫了一篇《戰(zhàn)時司法改革意見書》,表面上迎合日偽,實際在暗中留了不少漏洞。陳公博看了更是拍案叫絕:“這人才難得!”隨后就直接任命他為立法委員。
想要在南京官場混下去,不會演戲可不成。李時雨每天都西裝革履出入頤和路的權(quán)貴府邸,跟周佛海碰杯時用日語說恭維話,轉(zhuǎn)頭就把他們的密談內(nèi)容記在煙盒紙上。
有次偽政府要搞“清鄉(xiāng)”圍剿新四軍,計劃文件鎖在軍政部保險柜里。李時雨借口向陳公博匯報工作,直接找秘書處長要來了文件。
1944年汪精衛(wèi)病死,陳公博就當上了行政院長,要把親信都調(diào)去上海。李時雨本以為要暴露,沒想到周佛海親自點名留他:“李處長辦事穩(wěn)妥,上海離不開。”
這一留,他就成了偽上海市警察局司法處長,手里攥著軍、警、法三重權(quán)力。“官做得越大,心越慌。”他給延安寫信說,“怕自己忘了本。”組織上的回電卻很短:“大膽往上爬,越深越安全。”
日本投降后,李時雨又被老熟人余祥琴拉進軍統(tǒng)。戴笠見他熟悉汪偽內(nèi)幕,大手一揮直接任命為上海區(qū)二站組長,讓他負責(zé)抓捕漢奸。
“那些漢奸名單我早就摸清楚了,交出去的時候心里痛快。”他后來跟戰(zhàn)友說,“但更重要的是,借著這個由頭,我還能看到國民黨的軍事部署。”
1946 年,軍統(tǒng)內(nèi)部派系斗爭,李時雨被仇家盯上。沈維翰翻出他弟弟和妻子曾被日軍抓捕的記錄,硬說他“通共”。起初戴笠壓根就不信:“李時雨替黨國抓了那么多漢奸,怎么會是共黨?”
但戴笠墜機后,李時雨還是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獄。灌辣椒水,壓杠子,在敵人的折磨下,李時雨幾天幾夜都不能合眼,但他心里清楚,只要松口一句,這么多年的潛伏就全白費了。
敵人讓他簽認罪書,他就破口大罵:“你們比漢奸還狠!”幾個月,敵人沒找到證據(jù),只能以“漢奸”的罪名判他七年半。1949年初,國民黨敗局已定,他才被保釋出獄。
出獄那天,李時雨拄著拐杖走在上海街頭,看見解放軍的卡車開過,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十五年啊,總算等到這一天。”他后來在《敵營十五年》里寫道,“當我穿上解放軍的軍裝,對著軍旗敬禮時,才覺得自己真正活過來了。”
新中國成立后,他沒去要官,而是跑到統(tǒng)戰(zhàn)部搞對臺工作。有人不理解:“你潛伏那么多年,怎么不去當個官享享福?”對此,他只是搖搖頭說:“我熟悉國民黨那套,在這兒更能派上用場。”
1982年離休之后,他就把自己省吃儉用的錢全都捐給家鄉(xiāng)辦學(xué),還跑到佛學(xué)院當副院長。他說:“這輩子在黑暗里待久了,就想多做點照亮別人的事。”
1999年冬天,91歲的李時雨在北京去世。臨終前,他指著床頭柜上的軍裝說:“幫我…收好……”那些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都藏在他當年恢復(fù)身份時寫的詩里:
“敵營搏斗十五年,刀光劍影無形戰(zhàn)。革命勝利歸來日,換上軍裝笑開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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