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天津召開中俄總理定期會晤委員會運輸合作分委會第二十九次會議,在汽車運輸、海運、鐵路、民航、口岸及自動駕駛貨運等五大領域達成了二十余項共識,簽署的會議紀要厚達數十頁。
可唯獨對圖們江出海口一事閉口不提!
要知道,就在一年前,普京訪華時親手送上的“厚禮”承諾,還被寫入中俄聯合聲明的“建設性對話”,為何直至今日也無法落實呢?其中有什么隱情?
一條水道,百年心結
攤開東北亞地圖,吉林省琿春市防川村距離日本海僅15公里。站在這里,甚至能聞到海風的氣息,但防川村居民卻常年“望海興嘆”。
因為這片蔚藍水域,被一條名為圖們江的水道和一段歷史困住了腳步。
1860年《北京條約》簽訂后,中國雖保留了圖們江出海權,卻被9.6米高的俄朝鐵路橋鎖住了咽喉。而這座橫跨江面的鋼鐵建筑,像一道閘門,把中國船只擋在了日本海之外。
后果直接體現在經濟賬上。
黑吉兩省貨物被迫繞道遼寧大連出海,運輸成本憑空增加30%以上。對東北經濟而言,這無異于被扼住了呼吸的通道。
2024年5月,普京訪華帶來了轉機曙光。中俄聯合聲明中白紙黑字寫著:“雙方將同朝鮮就中國船只經圖們江下游出海航行事宜開展建設性對話。”
當時媒體歡呼這是給東北的“厚禮”,法國《世界報》預測圖們江通航將“為吉林提供出海貨運通道,中俄經貿合作有望擴大”。
而普京離開北京一個月后,腳步踏上了平壤的土地。2024年6月19日,俄朝《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條約》簽署,其中藏著一個關鍵項目——圖們江跨境公路橋。
一年后的2025年5月,豆滿江(朝鮮對圖們江的稱呼)入海口舉行了開工儀式。朝鮮總理樸泰成與俄羅斯總理米舒斯京并肩站在奠基現場,背后是飄揚的國旗。
可是,俄羅斯遠東發展部長切昆科夫信誓旦旦保證“兩年內完工”,卻對橋高避而不談,而韓國衛星拍到了橋墩結構,但關鍵數據卻一無所知。
這個細節至關重要。
要知道,現有俄朝“友誼橋”僅7米高,豐水期連千噸貨船都難以通行。如果新橋不能突破15米凈高的門檻,中國船只穿越圖們江仍是紙上談兵。
俄羅斯遠東大學教授庫拉克直接點名關鍵:新橋細節“取決于中國立場”。但中方至今保持靜默,觀望姿態明顯。
戰略重心北移的密碼
正當圖們江迷霧重重,黑龍江方向傳來貨輪汽笛聲。2024年9月,一艘載著9噸俄羅斯帝王蟹的貨船,經撫遠莽吉塔港溯江而上。
這條黑龍江-韃靼海峽航線,正成為俄羅斯的新寵。它從撫遠出發,北上直抵太平洋,南下經韃靼海峽輻射日本海。
俄羅斯的算盤打得精明,因為黑龍江水系合作無需朝鮮點頭,避開了三方博弈的泥潭,而對受困于西方制裁的俄羅斯來說,這條通道是經濟“止血帶”。
黑龍江航運集團計劃投資5億元更新船隊,重點發展甲醇/柴油雙燃料動力船型。俄方更在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啟動300億盧布的液化石油氣轉運綜合體項目。
7月1日天津會議上,俄交通運輸部高調宣布“開發中俄江海聯運通道”,被解讀為向中方發出的合作邀約。
面對俄方的熱情,中方回應顯出“溫差”。在天津會議的新聞稿中,僅泛泛提及“深化多式聯運合作”,對圖們江和黑龍江項目均未明確表態。
而中國謹慎背后是三重現實考量。
主權安全是第一道天平。
朝鮮對圖們江流域主權主張極強,2010年代中俄朝討論共建“羅先經濟特區”,就因朝鮮擔心“經濟主權流失”而流產。
相較之下,黑龍江項目僅涉及中俄,中國通過《璦琿條約》已明確通航權,風險可控。
經濟效益是第二本賬冊。圖們江并非東北唯一的出路,2023年起,吉林內貿貨物可經俄羅斯海參崴中轉,運輸成本比繞道大連降低40%4。
遼寧港口群同樣高效運轉,比如大連港集裝箱作業效率全球前20,營口港海鐵聯運量年增近三成。
圖們江本身條件也有限,最多通行千噸級貨船,河道年均淤積泥沙200萬立方米,還有三個月冰期。
地緣政治是第三維度。中方在2024年6月《中俄建交75周年聯合聲明》中,措辭已從“支持中國船只航行”變為“協商航行事宜”。這種“軟著陸”策略,既避免激化矛盾,又為未來留出空間。
2025年4月,韓國情報機構爆出數據:約1.5萬名朝鮮士兵被派往俄烏戰場,其中約4700人傷亡。這種特殊合作加深了俄朝紐帶,但也給了中國談判籌碼。
7月2日,俄羅斯駐華大使館社交媒體賬號更新了一則耐人尋味的消息:“圖們江合作需三邊智慧,我們期待建設性對話。”這被解讀為向中方釋放的微妙信號。
另外,蒙古對“兩山鐵路”的期待,為中俄朝蒙四方合作提供了新場景。而朝鮮駐俄大使申洪哲那句“友誼需要新載體”的感嘆,暗示著舊格局的松動。
技術層面也存轉機,據悉中國盾構技術已能實現在圖們江底建造隧道,替代限高橋梁的方案被多位專家提及。
7月2日,俄羅斯駐華大使館社交媒體賬號更新了一則簡短消息:“圖們江合作需三邊智慧,我們期待建設性對話。”
這像是黑暗中閃現的信號燈,但中方需要更精細的實踐智慧和更強的戰略耐心,或許可以將目光聚焦于具體、能率先收獲實效的局部合作方向,如滴水穿石般,逐步提升兩國交通協作的整體效益和深度信任,為日后解決那些更深層次的地緣難題打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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