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娛樂消費極快的時代,依然有那么一群人,守著舞臺這一方天地,將故事與情感一寸寸雕琢得細膩動人。六月的日本劇場,幾出作品接連上演,從古今人情到現(xiàn)代復仇,從家族權力斗爭到移民議題,舞臺上演繹的人生百態(tài),處處藏著意料之外的驚喜。
劇團扉座這次的《北斎ばあさん》就是個溫暖又帶點奇幻色彩的好例子。葛飾北斎的兩個女兒,腹異母姐お美與和お栄,一個在史書上鮮有人知,一個曾以“葛飾応為”之名留下足跡。這出戲偏偏把筆觸落在那個被遺忘的姐姐身上,讓兩位女演員中原三千代和伴美奈子聯(lián)手演繹老去卻倔強的人生,火花四濺。舞臺上突然現(xiàn)身的“風神”角色,更添幾分童趣與離奇,觀眾在笑淚交織中,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年江戶町街巷的舊影。
而《梨泰院クラス》的日版舞臺,倒是把韓劇原作的爽快復仇元素和舊式電影里的硬漢精神揉成一塊。小瀧望飾演的セロイ,有點像年輕版的高倉健,身上那股不善言辭卻堅韌到底的勁兒,一路從監(jiān)獄走到餐飲業(yè)高處,最后痛快復仇。舞臺設計中不斷上下起伏的急階梯,暗喻著社會階層的殘酷現(xiàn)實。而兩位イソ的飾演者,sara和和希そら,則各自詮釋了那個從偏執(zhí)到逐漸柔軟的天才少女,尤其在燈光交錯之下,角色內心的微妙轉折被渲染得分外動人。
說到家族紛爭,就不能不提JACROW的《骨と肉》。八年后的再演,將舞臺打造成格斗擂臺,董事會就像場沒有血的肉搏戰(zhàn),父親與長女在權力和情感之間來回角力。觀眾席一片安靜,卻能感受到臺上空氣幾近凝固,翻臉無情、探底試探,每個細節(jié)都叫人不寒而栗。
而《燃える花嫁》這部取材于現(xiàn)實的劇作,更是直刺日本社會柔軟卻敏感的部分。在這片看似平和的土地上,移民與難民群體的生活窒息感,被以平靜而尖銳的方式展現(xiàn)出來。演員們無須刻意強調,越是淡淡訴說,觀眾反而越能體會那種看不見、說不出的壓抑。
六月舞臺還有個意外之喜,渡邊えり再度挑戰(zhàn)唐十郎的《少女仮面》。古希之年的她,自導自演,竟依然瘋勁十足,玩出腹話術人偶由演員飾演的趣味橋段,成了整場最大亮點。而唐家的少主大鶴佐助與福本雄樹,一個腹話師一個扮人偶,演來默契十足,也讓人對這代演員的成長感到欣慰。
每年六月,總有幾場舞臺戲值得反復回味。它們像是埋在城市一隅的暗夜燈火,悄悄地燃著,等你來靠近,被一個角色、一句臺詞或者一盞光影,狠狠擊中心口。也許哪天你走進劇場,也會發(fā)現(xiàn),真正讓人難忘的從來不是炫目的布景和華麗的表演,而是那些藏在人物身上的生之掙扎和小小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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