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葉星遙在醫院住了幾天。
她自己換藥,自己吃飯,順便從護士們的閑聊中聽著傅言致和兩個孩子是如何精心的照料著林絮雪。
“那位傅團長真是體貼,天天給林醫生送飯。”
“兩個孩子也可愛,一口一個‘林阿姨’叫得“絮雪!”傅言致一個箭步沖過來,狠狠將葉星遙推開。
葉星遙踉蹌著后退幾步,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傅言致小心翼翼地將林絮雪扶起,轉頭怒視葉星遙:“你干什么?!”
“我沒推她。”葉星遙平靜地說,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言致,算了……”林絮雪拉住傅言致的手腕,眼中含著恰到好處的淚光,“是我自己沒站穩,跟星遙沒關系……”
傅言致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我先送你回家擦藥。”
他冷冷地掃了葉星遙一眼,“你最好想清楚該怎么道歉。”
說完,他摟著林絮雪轉身離開,兩個孩子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瞪了葉星遙一眼。
葉星遙站在原地,看著地上散落的珠寶,突然覺得這一切可笑至極。
夜深了,葉星遙獨自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
傅言致一夜未歸,但她早已習慣。
前世大半的時間,他都不愿意和她獨處,要么睡在軍區,要么徹夜不歸。
那時候,她還會心痛,還會在深夜里偷偷流淚。可現在,她只覺得麻木。
她閉上眼睛,正要入睡,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濃煙從門縫滲入,嗆得她喉嚨發緊。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發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是小女兒傅螢壓低的聲音——
“哥哥,我們真的要燒死她嗎?”
“當然!”大兒子傅霖的聲音里帶著狠意,“誰讓她欺負林阿姨?我們一定要替林阿姨報仇!”
“可是……”傅螢似乎有些猶豫,“萬一她醒了怎么辦?”
“放心,”傅霖冷笑,“我在她喝的水里下了藥,她動不了的。”
葉星遙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這就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
這就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骨肉。
居然為了給林絮雪報仇,要放火燒死她!
葉星遙渾身一僵,她始終不敢相信,試著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四肢果真軟綿綿的使不上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火舌舔舐著房門,濃煙嗆得她眼淚直流。
她用盡全身力氣滾下床,卻只能像條瀕死的魚一樣在地上徒勞地扭動。
“救……命……”
嘶啞的呼救聲被淹沒在火焰的噼啪聲中。
意識漸漸模糊,她最后看到的,是轟然倒塌的房門。
再次醒來,葉星遙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
“你醒了?”護士松了口氣,“幸好鄰居發現得早,不然……”
葉星遙沒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哥哥,我們真的要燒死她嗎?”
“當然!誰讓她欺負林阿姨?”
這兩句話像刀子一樣在她心口反復攪動。
她突然掀開被子,踉蹌著下床。
“您要去哪?傷口會裂開的!”護士驚呼。
葉星遙充耳不聞,跌跌撞撞地走到護士站:“借電話用一下。”
她的手指顫抖著撥通號碼:“我要報案,故意殺人未遂。”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請問嫌疑人是誰?”
“我的兩個孩子。”葉星遙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他們在我水里下藥,然后放火要燒死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您確定是您的親生子女?”
“確定。”
掛斷電話,葉星遙靠在墻上,緩緩滑坐在地,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不到半小時,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傅言致一把推開病房門,身后跟著林絮雪和兩個孩子。
“是你報的警?”傅言致的聲音冷得像冰。
葉星遙抬頭看他:“對。”
“你瘋了?!”傅言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們是你的親生骨肉!”
“所以他們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我?”葉星遙冷笑,“為了給別人報仇,故意在我水里下藥,然后放火,看著我活活被燒死?”
“星遙!”林絮雪突然沖過來,眼淚汪汪地抓住她的手,“都是我的錯!孩子們是為了給我出氣才……”她抽泣著,“我已經狠狠批評他們了!他們還小,不懂事,你身為親生母親,怎么能送孩子們去林絮雪這一跪,病房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林阿姨!”
傅霖目眥欲裂,像頭暴怒的小獸般沖上來,一腳踹在葉星遙的病床上,“你這個毒婦!竟然逼林阿姨給你下跪!”
病床劇烈搖晃,葉星遙險些摔下來。
她還沒穩住身子,傅霖已經撲上來,拳頭雨點般落在她身上。
“我打死你!打死你!”傅霖邊打邊哭,“林阿姨這么好的人,你憑什么欺負她!”
傅螢也紅了眼,撲過去拽林絮雪:“林阿姨你快起來!我們寧愿去坐牢去死,也不要你受這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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