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28，談了個對象，叫曉婷，是我媽朋友介紹的。她長得不算多漂亮，但很秀氣，眼睛笑起來彎彎的，說話聲音軟軟的，聽著就讓人心里舒坦。我們從認識到處對象，大概半年多時間，感情一直挺穩定。

那時候我家條件一般，農村的，爸媽靠種地和打些零工，攢不下啥錢。唯一的指望，就是我這個獨子能早點成個家，好讓他們也能抱上孫子，圖個安穩。

可結婚談彩禮的時候出了問題。

女方家一開口就要18萬8，還不包括三金和家電、婚禮費用。我爸媽聽了臉都黑了：“這不是要咱命嘛？”

我當時夾在中間，特別難受，既想給她一個體面婚禮，也不想爸媽太為難。我回去和曉婷商量：“要不你爸媽那邊看看能不能少點，咱以后日子也得過啊。”

她沒說話，只低著頭攪著手指，過了半晌才小聲說：“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不想讓我委屈……你要是真拿不出來，也許我們就不合適吧。”

我心一涼，婚事就這么黃了。

分手那天，我送她回家，她背對著我說：“不是我現實，是我爸媽覺得，連彩禮都拿不出來的男人，以后怎么給我好日子。”

那年我徹底明白，感情歸感情，現實歸現實。后來有人勸我：“就當買個教訓，下次找個懂你的人。”

我苦笑：“可那教訓太貴了。”

再后來我忙著工作，換了兩次廠子，三十出頭的年紀，也被催得夠嗆。村里人都開始背地里議論：“老張家那兒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年紀一把還打光棍？”

我媽急得團團轉，哪天回家不提兩句相親我都覺得反常。直到去年冬天，我在廠里食堂認識了小娟。

她比我小四歲，是新來的財務，個子不高，扎個馬尾，看著特別干凈利落。第一次和她說話，是因為我忘記打飯卡了，站在窗口尷尬地摸兜，她笑著遞給我一句：“先吃吧，回頭再補。”我就記住了她。

后來慢慢熟了，她知道我單身，開玩笑說：“你長得也不差，咋還單著呢？”

我撇撇嘴：“彩禮那點事，把我給坑慘了。家里沒錢，人家不愿意唄。”

她點點頭，沒多說什么。幾天后，她帶了自己做的飯給我嘗，一邊吃一邊說：“其實日子啊，不是看你結婚時有多少錢，而是看你有沒有心、有沒有擔當。”

那一刻，我心里有點發熱。

我們交往了不到一年，她主動提出帶我去她家。我當時打了個預防針：“你爸媽要是也講彩禮那一套，咱可能懸。”

她咧嘴一笑：“你放心，我爸媽說了，姑娘嫁人看的是人，不是錢。”

到了她家，她爸媽果真如她所說，沒提半句彩禮的事。她媽還一邊削蘋果一邊笑：“我們家小娟也不嬌氣，只要她愿意，嫁誰都行。你們小兩口過得好，才是真的福氣。”

我一時間有點哽咽，鼻子酸酸的。

訂婚那天，我媽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這姑娘，是個實在人。”她小聲跟我說，“你得好好過，咱這家門，是走了狗屎運了。”

婚禮很簡單，在鎮上辦的，親戚朋友都來吃了席，沒擺排場，也沒租什么豪車。我們結婚照是她用手機拍的，雖然不講究，但我們倆都笑得特別開心。

婚后我們租了套小兩居，雖然不寬敞，但處處都透著她的心思。她說：“你掙錢辛苦，我不上班了，在家開個網店，咱先這樣過，慢慢來。”

晚上她給我做飯，一邊打趣我說：“我不要彩禮，等于給你打了個八折，你是不是得對我好一點？”

我笑著把她摟進懷里：“不是八折，是打骨折，這輩子我都得對你好。”

現在我們結婚兩年多，雖然不富裕，但過得比誰都踏實。她父母也常說：“看女婿當初沒什么錢，可現在你們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哪像那些花幾十萬彩禮的，一年不到吵翻天。”

有時候我也會回想當年那段失敗的婚事，如果不是那次經歷，我也不會更珍惜現在這個姑娘。她沒要我一分錢，卻讓我把這輩子的心都交了出去。

人生總會遇到一些“因為錢”被攔下的門，但只要你愿意等，真心的人，終究會為你開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