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7日夜,別怕,跟我來!”黑暗中,班長拍了拍身邊新兵的肩膀。那名新兵叫唐立忠,入伍才五十二天。
79年對越作戰,一名入伍52天的新兵榮立一等功,后來被提干了嗎?這個疑問這些年常被老兵們掛在嘴邊。翻開戰史,答案寫得清清楚楚,但故事的來龍去脈卻遠不止一句“立功提干”那么簡單。
越北叢林里濕熱難耐,山間霧氣像棉絮裹在人身上。對越自衛反擊戰打了二十八天,每一次炮聲都在提醒前線官兵:要贏,就得靠人。中央的決策是宏觀布局,真正把勝負寫進敵軍陣地的,是沖在最前面的步兵、工兵、炮兵,以及那個剛學會疊“豆腐塊”不久的新兵。
唐立忠來自湖南邵陽,家里稻谷年年剛夠吃。他是獨子,父親想把他留下,可唐立忠認準了軍營是自己該去的地方。1978年12月10日,他揣著母親縫在衣擺里的三十塊錢到了部隊。訓練場上,他愛較真:別人跑五公里,他偷偷補跑兩公里;別人趴下擦槍,他把槍拆完又裝,一遍又一遍。有人笑他“傻練”,他憨憨地回一句:“多會一招,真刀真槍時不掉鏈子。”
這種“傻勁”在高平方向派上了用場。2月17日拂曉,41軍368團奉命拔掉八達嶺—八姑嶺一線的敵軍陣地,為大部穿插開路。工兵本是“后手”,可連打了幾小時,團里傷亡攀升,指揮所不得不把唐立忠他們推到最前沿。
八達嶺103高地,敵人隱藏了三個暗堡,交叉火力死死咬住坡面。我軍一個排已經被壓得抬不起頭。唐立忠跟工兵班長陳國華對視一下,誰也沒多說,都知道該干什么。倆人各背一包炸藥,從側翼貼著殘垣往上摸。第一座暗堡被陳國華端掉,緊接著第二座也被炸平。最后那座暗堡位置最高,視野寬,三挺機槍像三把剪刀,稍一抬頭就能聽到子彈擦著石頭的“噗噗”聲。
爆破手換成唐立忠。第一次,他把炸藥包塞進射擊孔,引信卻因雨水受潮啞火;第二次仍然沒響。他咬咬牙,把第三個炸藥包的引信剪到五六公分,幾乎就是“手里點火手里炸”的節奏。剎那間,他縱身一滾鉆進彈坑,隨后轟隆巨響震得山石翻飛——暗堡垮了。等硝煙散去,敵軍九名士兵橫七豎八倒在焦土里。
從摸上去到搞定三座暗堡,總共不過二十分鐘。戰斗結束后,師里開總結會,師長邊聽匯報邊搖頭:一個參軍五十二天的新兵干完老兵才敢接的活,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可勝負面前沒人討價還價,唐立忠當場被報請立一等功,部隊給他起了個響亮稱號——“爆破英雄”。
獎章拿到手,身上的迷彩還沒干,唐立忠又跟著部隊南撤。那段路很苦,鞋底磨穿只能裹布,可他說:“我不疼,炸藥包都沒炸著我,這點小傷算啥。”有意思的是,他領到嘉獎后最先寫信告訴的不是父母,而是新兵連排長,信里一句話:“排長,我沒給連隊掉鏈子。”
戰后復盤,軍區決定把他送去學習爆破專業,半年后破格提干,走上排長位置。90年代初,他已是某旅營長;再往后,又在專業口子上深造,最后戴上大校肩章。有人說他一路順風,但了解內情的老首長私底下感慨:沒那次冒死剪引信,就沒有后來的提干。
唐立忠不是唯一的“戰場黑馬”。同一次戰役里,蔣金柱頭部中彈仍抱著爆機槍沖鋒;苗族戰士陶少文硬頂火箭筒與敵同歸;坦克營長劉宏生打光最后一發炮彈才倒在炮塔里。他們有的生,有的歿,可在軍人眼里都屬于同一個名詞——硬骨頭。
提干問題其實沒什么懸念。建國后我軍歷來將功績與干部選拔掛鉤,尤其一等功更是“硬杠杠”。真正值得回味的是:一個52天的新兵,為何敢三次沖同一座暗堡?是血氣?是膽量?更是他那句“多會一招,真刀真槍時不掉鏈子”。備戰如磨刀,刀在鞘內不光亮,也絕不能鈍。
有人問,今天講唐立忠,還有現實意義嗎?我個人看法——當然有。和平年代里,訓練場一樣需要“傻練”精神,部隊需要隨時能剪短引信的人。技術在變,子彈口徑在變,但肯拼命的心沒變。
當年戰后慰問,師政委握著唐立忠的手說:“小唐,別覺得自己運氣好,你是在給368團爭臉。”老人家如今已不在人世,可這句話仍被當作口令在該團新兵班流傳。
關于那場28天的戰爭,官方總結文件厚厚一摞,最醒目的結論只有一句:離炮火最近的人決定勝負。唐立忠在52天內從新兵躍升為一等功臣,隨后成長為大校軍官,這個答案無需更多修飾。至于故事被講多少遍,只要還在提醒后來者——準備好了再上,沒準備好也得上——就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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