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招強,對越作戰時期,一個名字在血泊里爬出,吊橋上,他一腳踢開偽裝的敵人,近身干掉十七個。
很多人后來問他怕不怕,他咧嘴一笑,“來不及怕。”沒人知道,這笑容背后,是鹽水泡爛的傷口,是火線上從死人堆里爬起的意志。
從新兵到尖兵
黃招強,廣東河源人,1959年出生,家境一般,17歲,入伍時只有1米62,體重不到50公斤,教官瞥了他一眼,“你也能打仗?”
黃招強低著頭沒吭聲,晚上拉單杠,咬牙練到手破皮,沒人教,他就盯著老兵怎么摔擒摔得快,白天摸槍,晚上抱著槍睡覺。
1978年,他在121師361團成了尖兵班的一員。
尖兵,頂在最前面,擋第一槍,新兵上尖兵班,極少,排長私下問過一次:“想清楚了?尖兵,一半命沒了。”
黃招強點了點頭,“我命硬。”
尖兵班講規矩,頭盔帶歪,要挨罰;槍背帶松了,要挨踢,訓練場上,黃招強腿上綁著沙袋,負重沖刺,跑到嘔吐,指導員盯著他的背影搖頭:“瘋了。”
三個月后,他第一次打靶,五十米速射,連中九發,老班長拍著他肩膀,“小個子,有點門道。”
1979年初,風聲緊了,連隊開會,連長一句話,“咱們,要上戰場了。”黃招強聽完,只拽了拽背包帶,眼睛亮了。
吊橋血戰:十七人斃命
1979年2月,越軍在邊境布防,宗梅村,狹窄的吊橋,是通向高平的咽喉,361團接到命令,拔掉它。
夜里出發,霧很大,能見度不足十米,黃招強跟在隊伍后頭,背著56式沖鋒槍,胸前掛著四顆手雷。
小路泥濘,踩下去沒了腳腕,他咬著牙,一步一滑地挪。
走到橋頭,第一批兄弟剛踏上橋板,噠噠噠,槍響了。
兩側山坡上,越軍的火力像開了鍋,機槍子彈撕碎了黑夜,打得吊橋木板啪啪作響。
一瞬間,隊伍亂了,尖兵班七個人,被命令斷后,連長咬牙吼:“擋住,誰都別退!”
黃招強貼著橋邊摸過去,橋面窄,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溝壑,風一吹,橋身咯吱咯吱晃動,子彈打在鐵索上,火花飛濺。
橋上,兩個穿解放軍軍裝的人倒著,滿身血污,班長低聲罵了一句:“自家人?”
黃招強蹲下,看了一眼,眉頭猛地一緊,血跡太干,臉上有細微表情變化,活人偽裝。
不等班長指揮,他自己先動了,一腳踢翻一個“傷兵”,對方反應極快,從懷里摸出一把手槍。
幾乎同一瞬,黃招強抬槍,一梭子點射,把人轟翻下橋,另一個特工想翻身逃,被他飛撲一把摁住,匕首直插脖子,刺穿氣管。
橋下響起一聲短促的呻吟,遠處山坡上的越軍察覺不對,火力猛然加強,橋身劇烈晃動,機槍彈鏈像鞭子一樣抽過來,把橋板打出碎屑。
“壓過去!壓過去!”班長吼,尖兵班趴著向前爬。
黃招強身上掛著的手雷被子彈擦了一下,火星四濺,他一把按住手雷,牙咬緊了。
越軍的增援部隊開始下山,幾十人穿著灰綠軍裝,像潮水一樣撲過來,尖兵班子彈所剩無幾。
班長一邊換彈匣一邊罵娘:“媽的,老子不認栽!”
黃招強把最后一梭子子彈打光,扔掉沖鋒槍,拔出刺刀,“跟我沖!”他大吼。
他第一個沖上去,撞翻一個越軍兵,刺刀扎進對方肋骨,身后班長罵道:“瘋子!”
其他戰士也咬牙跟上,橋面成了肉搏場,刺刀戳進肉里的沉悶聲、手雷炸起的焦臭味,混在一起,嗆得人睜不開眼。
黃招強一邊躲閃,一邊撿起地上的AK,反手扣動扳機,三米外,一個越軍剛端槍,他一槍撂倒。
旁邊另一個撲過來,匕首砍在他左臂,疼得眼前發黑,他一咬牙,掄起槍托砸斷對方鼻梁。
子彈打空,他就換槍,手雷扔光,他就搶敵人的,整座橋成了殺場,血流得順著木板往下滴。
腿上中了槍,血涌得快,他脫下上衣死死纏住傷口,耳邊只剩喘息聲、叫罵聲、槍聲混成一片。
夜快亮時,越軍潰退,尖兵班剩下四人,其他全倒了,黃招強靠在橋邊,拿著手電晃了晃,亮得微弱。
班長靠近,輕聲道:“招強,撐住。”
黃招強抬手拍了拍自己胸膛,咧嘴一笑:“活著,完事。”
那一夜,他斃敵17人,半條命,換了一座橋。
戰后晉升于軍校深造
宗梅村一役后,黃招強被送回后方治療,子彈穿透小腿,骨頭碎了,軍醫搖頭,“這腿,廢了。”
黃招強咬著毛巾,硬是一聲沒吭,拔子彈、縫合、上藥,整整六個小時。
三個月后,他拄著拐杖回到361團。
營長皺眉看他,“回來干啥?”黃招強把拐一扔,一瘸一拐地站直了身體:“還能打。”
廣州軍區授勛大會,黃招強穿著皺巴巴的軍裝,上了領獎臺,司儀讀到他的名字時,臺下響起了掌聲,一級戰斗英雄。一等功。
拍照時,他僵著臉,有人叫他笑一笑,黃招強低頭整了整衣領,還是沒笑,他覺得,沒資格,兄弟們很多回不來了,他卻還活著。
戰后,部隊調整,黃招強被任命為361團7連連長,7連是硬骨頭連,駐扎在南疆,防區臨近邊境,每個月都有零星交火。
一次巡邏時,他帶隊在叢林里鉆了兩天,全連腳底起泡,槍管燙手。
戰士們罵罵咧咧,他蹲下來,剪開自己的鞋底,一邊縫一邊說:“沒事,鞋破了人沒破。”
1985年,部隊抽調優秀軍官送軍校深造,政治處主任找他談話。
“去不去?”
黃招強低頭想了一秒,點頭:“去。”
他背著行李去了國防大學,后來又被選送到俄羅斯伏龍芝軍事學院,在那里,他第一次接觸到大規模機械化作戰理論。
第一節課,教授在黑板上畫了個圈:“一個班,能頂三十倍敵人,靠什么?”教室里鴉雀無聲。
黃招強盯著那個圈,心里發緊。
在吊橋上,他靠的是刀子和膽子,可在新戰爭里,子彈、炮火、電子戰都能瞬間撕碎一支小分隊。
他寫信給連隊:“以后打仗,不是拼命,是拼腦子。”
三年后,他學成歸國,升任121師作戰處副處長。
有人背后議論:“黃招強?能寫作戰計劃?開玩笑吧。”
結果第一次兵棋推演,他把假想敵主力一口吃掉,作戰處長大笑:“老子信了!”
英年早逝與背后的寂寞
2003年,駐港部隊換防,黃招強接到任命,副參謀長。
穿著新制服站在九龍營地時,他整個人像一塊石頭,硬邦邦的。
駐港,不是打仗,是維穩,是象征。
他每天按部就班,操練、巡防、文電處理,最多的,是站在陽光下,聽國歌,看升旗。
有人問他,“你這樣的人,怎么熬得住?”
他沉默了一下,低聲說:“當兵,當一輩子。”
駐港期間,他幾次申請回內地部隊,被婉拒了,直到2007年夏天,他忽然消瘦下來。
飯量驟減,夜里咳嗽不止,警衛員拉他去醫院,他擺手:“小感冒,能死?”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胰腺癌晚期。
主治醫生眉頭擰成一團,政委找他談話:“要不要請假回家?”
黃招強笑了笑,咳著說:“請什么假,我還有文電沒批。”
病床上,他還翻著訓練計劃,左手輸著液,右手握著筆。
10月21日凌晨,黃招強彎著腰下床,警衛員趕緊扶,他推開,咧嘴笑,“沒事,我試試,還能走回去。”
三步沒走到,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他死的時候,年僅49歲,身上穿著那件舊軍裝,左胸口,一級戰斗英雄獎章還在發亮。
葬禮那天,下著小雨。
戰友們列隊送別,副司令在雨里摘下軍帽,低頭,聲音啞了:“老黃,歸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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