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行業，有些極度私有化的企業，外界僅能從其對市場的巨大影響力一窺其門道，而Valve無疑是其中最神秘、最奇特的存在。這家公司僅有336名員工，且從未接受外部投資，就憑借其PC游戲平臺Steam，卻能創造硅谷和華爾街巨頭未必能比擬的人均收入。

究竟Valve的員工人均收入有多高？美國《金融時報》根據近期因法律訴訟而泄漏的文件推估，Valve的年營收可能已突破1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717億元），其核心業務Steam的營業利潤率高達60%，換算后的人均年利潤甚至可能高達114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8179萬元）。

即使再退一步假設“Valve的其他部門都沒賺錢，只是收支平衡”，光僅憑Steam的銷售抽成來算，整個公司的人均利潤也接近390萬美元（約人民幣2809萬元）。

這個數據有多狂？以近年憑借AI算力卡賺得盆滿缽滿的英偉達為例，其年度人均利潤約為245萬美元，Google則為75.7萬美元，蘋果“僅有”62.4萬美元。

當然要注意的是，人均利潤通常意味著以較少人力創造巨大價值的產品或服務，但產業間的差異巨大，例如零售、餐飲或制造業等勞力密集的產業，由于需要大量員工來提供服務或進行生產，其人均利潤通常較低。

為何小巧玲瓏的Valve，獲利堪稱印鈔機？

這家由前Microsoft員工Gabe Newell（對國內網友來說，他更響亮的名號是“G胖”）于1996年創立的公司，不僅以《Half-Life》（半條命）、《Counter-Strike》（反恐精英）等經典游戲影響了整個產業，更通過Steam平臺建立起一個難以撼動的數字發行帝國，其驚人的獲利能力與獨特的企業文化，正隨著法律案件的推進而浮出水面。

Valve的盈利引擎，幾乎完全由其于2003年推出的Steam平臺驅動。在21世紀初，當時PC游戲盜版猖獗（例如國內的游俠網和三大媽3DM），Valve開發的Steam平臺整合了游戲更新、反盜版與反作弊功能，并提供一站式的購買、下載與社群服務，徹底改變了PC游戲生態。

它不僅為開發者提供了更安全的發行渠道，也為玩家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便利性，迅速成為PC游戲的代名詞。據《金融時報》報道，Steam囊括了全球PC游戲數字銷售市場約70%的市占率，該市場規模高達4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870億元）。

目前，保守估計Steam平臺上有超過10萬款游戲，并對游戲銷售及其附加內容收取通常為30%的傭金，使其成為一臺名副其實的“印鈔機”。然而，如此巨大的市場主導地位也引來了法律上的挑戰。

游戲開發商Wolfire Games于2021年對Valve提起反壟斷訴訟，指控其利用“平臺最惠國”條款，強迫開發者在Steam上提供最優惠價格，從而扼殺市場競爭。正是這起集體訴訟中，部分不慎泄漏的法庭文件，才讓外界得以一窺Valve驚人的財務數據。

這些訴訟的核心論點在于，若非Steam的壟斷，游戲市場的平均傭金率將會降低，從而讓利于開發者與消費者。盡管Epic Games Store（經常免費送你游戲你卻從來不買的E寶）等競爭對手試圖以更低的抽成比例挑戰其霸權，但Steam的用戶黏著度與平臺優勢依然難以動搖。

為什么Steam的用戶黏著度這么高？除了它是最早開始營運PC游戲銷售的平臺之外，Steam的各種季節性大特價經常會出現50%的折扣，因此讓許多玩家將“G胖”化成耶穌（賜我游戲玩）或漫威知名反派滅霸（讓我的錢錢不見了）的形象。

扁平化烏托邦？Valve的奇特職場文化

Valve的成功不僅建立在商業模式上，其內部獨樹一幟的企業文化也是外界津津樂道的話題。根據其長達56頁的《新進員工手冊》， Valve自詡為一個“扁平化”組織，沒有管理層級，沒有人需要向任何人匯報。

創辦人Gabe Newell雖貴為總裁，卻非任何人的主管。公司鼓勵員工自由地將辦公桌（皆附有滾輪）移動到他們感興趣的項目旁，自主發起計劃、批準項目甚至推出產品。

這種外人看似乎荒唐的職場結構旨在激發人才的創新力，即使近年Valve并沒有太多游戲發行，倒是在PC掌機市場推出了掌機Steam Deck，據市場研究公司IDC估計，到今年年初其銷售量達到600萬臺。

然而，這種很隨性、很自由的企業文化不是沒有缺點，最顯著的例子就是Valve的本業，也就是游戲開發的速度極為緩慢，備受期待的《Half-Life》系列續作（俗話說“G胖不會數3”，一部《半條命3》醞釀了近20年）始終難產。此外，公司又采用“堆棧排序”（stack ranking）的績效評估方式，讓員工每年對同事進行排名，評分結果直接影響薪酬。

批評者認為，這種考績方式可能導致員工更傾向于從事短期、高曝光度的項目，而非需要長期投入的基礎性工作。

慢工出細活？傳言最新一代《半條命》年內面世

至于廣受玩家愛戴、卻十分低調的G胖，近年據報已鮮少現身辦公室，甚至為了躲避疫情而長期居住于私人船隊上，并悄然成立了一家名為Starfish Neuroscience的腦機接口初創公司，探索人類大腦與計算機更深層的聯結。

值得玩家期待的是，近期傳出一款代號為“HLX”的《半條命》(Half-Life) 系列新作。消息來源指出，這款游戲已進入內部親友測試階段，如果進展順利，最快可能在今年內公開。

在G胖的領導下，Valve已成為一個特立獨行的典范。當這位62歲的靈魂人物未來某天退場時，這家富到流油的游戲公司，無疑將成為不少科技巨頭的頭號收購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