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7月7日)一大早,有噩耗傳來,傅國涌先生因突發心肌梗,于今天凌晨過世,享年不到59周歲。真的非常悲痛,因為就在昨晚8點06分,他還在微信朋友圈發了一條法經網“太熱了”的視頻,并配上“開窗”兩字的評論。
傅國涌先生是雁蕩山人(浙江樂清人),生于1967年1月10日。那個年代,還沒有“出生醫學證明”這個東西,浙江農村地區的父母一般只知(只用)農歷(陰歷),給新出生的孩子報戶口時,大多報的是農歷日期,鄉政府辦理戶口登記的工作人員,聽到的是農歷日期,就寫成了公歷日期。
網上有說傅國涌生于1966年,這是不正確的。正確的說法是:傅國涌生于1967年1月10日(農歷是丙午年,即馬年的十一月三十)。
我與傅國涌先生相識于2006年。當時他已經成名,因為他的《金庸傳》《葉公超傳》《追尋失去的傳統》和《1949年:中國知識分子的私人記錄》等著作都已經接連出版,書的銷量相當不錯,在學界、知識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連社會上的普通識字人(如我這樣的人)也喜歡購買并閱讀他寫的書。因為他寫的著作史料扎實,視角獨特,關鍵是他的思考獨立,加之他文筆流暢,“筆底常帶感情”,讀來讓人耳目一新。
2006年傅國涌來敝邑(浙江海寧)參觀王國維、蔣百里、徐志摩等人的故居(紀念館),經朋友介紹,我盡地主之誼接待了他。我至今記得,那天參觀畢,我們一行在市區一家叫“外婆家”的餐館暢飲啤酒、暢談世事,后在酒店房間繼續聊天,他說起了他個人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期的經歷,到午夜方散,至今難忘。當時與我一起作為聽眾的,還有一位叫蔡朝陽的語文老師(浙江紹興人)。從那次聚會之后,我與傅國涌老師和蔡朝陽老師多有網上和線下的交往。單獨與傅或蔡線上交流時,總是會問起另一位的現狀……這也算是一小段珍貴的私人情誼吧。
今天我打電話給蔡朝陽老師時,蔡老師正登機前往赤峰,寥寥數語,他竟言語哽咽了……傅國涌兄,你竟這樣就先走了……
傅國涌先生與我同年,畢業于溫州教育學院中文專業, 1987-1989年曾為鄉村中學的語文老師,因為你懂的原因,他失去了工作,人生第一次進入了一個至暗時刻……后來出倉后,謀生成了個問題,于是他靠賣文為生。幸虧當時的媒體環境,寫文、評論的尺度尚有一定的寬度或空間,更幸虧有知識界前輩的慧眼提攜,他的評論文章,很快就占滿了很多紙媒,傅國涌不僅生活費有了,而且知名度越來越大。
傅國涌先生異常勤奮,他在生活重新站穩后,在堅持寫評論文章的同時,他轉向近代史(晚清和民國,主要是民國史)的寫作,特別專注于近代知識分子史和近代教育史。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他幾乎每年有一部著作問世,很快做到了著作等身。
2019年,傅國涌先生在浙江海寧講學,向筆者(沈阿瑟)贈書
2017年,傅國涌先生五十周歲,他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轉向教育實踐。他創立了自己的《國語書塾》,開始招收弟子。這個轉變,可能源于他早年的教職生涯,因為自他1987年從事教職(后被剝奪)到2017年,已經整整三十年了。在傅老師的腦海里,教育家孔子當年借弟子之口的理想,總是揮之不去。這個理想是: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傅老師又一次實現了他的理想。他的《國語書塾》很快得到了有見識家長的支持,一時出現了要排隊一年才能進入傅老師游學團的盛況。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傅國涌老師倡導知行合一的教育理念,按他的這個理念,授課并不能僅僅限于教室和書房,讀世界,就是要將紙上的閱讀與地上的行走結合起來,將自然與人文結合起來,將閱讀與寫作結合起來。這是傅老師提出的 “大語文”的教育思路,可以說,這已經跨出了常規語文的范圍,涵蓋了文史哲甚至更廣闊的領域。
如今,正當傅國涌先生事業有成、碩果累累、春秋正盛之際,天妒英才,傅師竟突然永遠地離我們而去……豈不痛哉!
最后請允許我借章詒和先生的挽聯,以表達對傅國涌先生的哀悼:
筆下挾風雷,百年尋夢,尋逝去之傳統
心中期民主,今日歸西,啟后來以山林
傅國涌先生千古
2025 年 7 月 7 日 ,星期一晚,匆匆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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