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產漫畫《通職者》構建的那個光怪陸離、價值扭曲的"不正常社會"中,主人公張志宏與反派老鬼形成了極具張力的鏡像關系。他們如同被拋入同一口染缸的兩種顏料,卻在漩渦中呈現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反應。張志宏選擇以"通職者"的身份游走于體制縫隙,而老鬼則徹底擁抱了黑暗法則。這兩種抗爭姿態,折射出當代人在異化社會中的生存困境與精神抉擇。
老鬼代表著徹底異化的抗爭美學。他的每一道傷疤都是社會暴力在他身上刻下的仇恨符文,他的每一次犯罪都是對扭曲規則病態的模仿。老鬼的悲劇性在于,他以為自己在反抗系統,實則成為了系統最完美的產物——他將社會施加于他的暴力內化為自己的生存邏輯,最終變成了比體制更殘酷的暴君。這種異化抗爭看似激烈,實則陷入了"反抗-被同化"的悖論循環,如同希臘神話中與自己的影子搏斗的那喀索斯,永遠無法觸及壓迫的真正源頭。
與之相對,張志宏創造了"通職者"這一極具當代特色的生存策略。他不尋求徹底推翻或完全順從,而是發展出在系統裂縫中自由穿行的生存智慧。這種策略看似妥協,實則包含著深刻的抵抗哲學:通過拒絕被任何單一身份定義,他保持了自我的流動性;通過在不同職業間切換,他解構了社會對個體的固化期待。張志宏的抗爭不是硝煙彌漫的街壘戰,而是一場精妙的符號游擊戰——他用職業面具的快速更迭,戲弄著那個要求人們固定不變的異化體制。
這兩種抗爭姿態的碰撞,揭示了當代社會一個殘酷的真相:在高度系統化的壓迫結構中,傳統意義上的"純粹反抗"往往淪為體制的共謀。老鬼式的徹底對抗反而強化了他所要反對的暴力邏輯,而張志宏看似矛盾的生存策略,卻可能蘊含著更富創造性的抵抗潛能。這種抵抗不追求戲劇性的顛覆,而是通過微觀層面的實踐,在日常生活中開辟自由的空間。
《通職者》的價值正在于它超越了簡單的善惡二分,展現了異化社會中抗爭的復雜面貌。在一個人性被各種系統不斷扭曲的時代,或許我們需要重新思考什么是真正的抵抗——不是非黑即白的選擇,而是在認識到體制強大滲透力后,依然保持內在自由的生存藝術。張志宏的"通職"哲學提醒我們,有時候最有效的反抗不是正面沖擊高墻,而是學會在墻的陰影下依然保持行走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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