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梔接到丈夫電話時，正被丈夫的白月光和她兒子攔住去路。
她的視線無法控制地落在面前的小男孩臉上。
圓潤的臉蛋，微微下垂的眼角，和段清野如出一轍的眼睛，白月光溫思檸還在捂著嘴無聲流淚。
“公司附近新開了日料店，我接你下班后去那里吃怎么樣？”
電話里段清野的聲音依舊溫柔。
“不用了。”
宋晚梔笑出聲，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不像話。
“你吃完飯早點回來，我有事跟你說。”
電話那頭似乎想說什么，但她已經按下了掛斷鍵。
溫思檸擦掉眼淚。
“他就是段清野的孩子，宋晚梔，我已經回來了，你應該要退出了。”
她頓了頓。
“畢竟是我給你追他的機會。”
宋晚梔看著眼前這個和段清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不得不承認溫思檸說得對。
但也不完全對。
大學時，段清野算是為了溫思檸傾盡所有，她曾無數次看見段清野為溫思檸抄寫筆記到凌晨三點，為溫思檸隨口提的限量版包包打三份工，會在寒冬凌晨排隊買她喜歡的奶茶，后托宋晚梔轉交。
作為溫思檸的閨蜜，她也沾光收到過不少禮物。
“他人不挺好的嗎？”
溫思檸正在涂指甲油，頭也不抬。
“舔狗多掉價啊。”
可當晚海底撈的賬單照片就發到了段清野微信上，配文是“我和閨蜜在吃飯，你能幫忙買單嗎？別過來哦。”
后來溫思檸為了男朋友想出國發展，她跪在宿舍里抓著宋晚梔的手哭訴。
“你去追段清野好不好，就當幫我個忙……”
宋晚梔聽到這個荒謬請求皺了皺眉，本來想拒絕。
宿舍窗外暴雨落地，烏云壓得玻璃嗡嗡震顫。
她看著段清野站在宿舍樓下，他渾身濕透地立在雨中，手里還拿著溫思檸最喜歡的天甜品，像只沒人要的小狗。
宋晚梔挑了挑眉，突然覺得，其實也不是不行。
成績好又長得帥，最主要是舍得為女朋友出錢。
萬一以后她變成富婆了怎么辦。
“行啊，我去追。”
機場送別那天，溫思檸貼著新男友頭也不回過了安檢，段清野飆車去機場追她，結果出了車禍。
當他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宋晚梔，她眼中含著笑意，半開玩笑半認真。
“要不你試著追我？我挺好追的。”
她沒想到床上的人動了動喉結，輕聲地說。
“好。”
后來他們真的在一起了，甚至結了婚，段清野也靠自己擁有了上市公司。
直到婚禮那天，溫思檸突然出現，指著她的鼻子罵。
“賤人，不要臉。”
宋晚梔忽然很想笑，墻上的掛鐘指向凌晨一點半，段清野還沒有回家。

五年前沒有開燈的臥室，彌漫的酒氣，段清野滾燙的掌心烙在她腰際。
把她箍得那樣緊，緊到她能聽見他胸腔里震蕩的喘息，他哀求呢喃道：
“別走。”
后來她在浴室鏡前看見自己鎖骨上的淤青時，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那聲“別走”從來不是對她說的。
段清野對她很好。
他記得她喝咖啡不加糖，會在出差時帶回她喜歡的手辦，深夜加班在公司樓下等她下班，多晚都會等。
所有人都說他們是模范夫妻。
但宋晚梔知道，這不過是段清野與生俱來的教養，他會在雨天為秘書撐傘，會給樓下流浪貓買進口罐頭。
溫柔是他的習慣，與愛無關。
就像她為他熨平的每一件襯衫，精心準備的每一頓早餐，也不過是完美妻子的角色扮演。
他們默契地維持著這場婚姻，如同經營一家合資公司。
他連在床上都從容，最情動時也不過眼尾泛紅，還能笑著替她撥開汗濕的發。
“晚梔，我們就這樣過下去吧。”
那一刻她就懂了，他的白月光早已嫁人，而他也娶了她這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既然得不到最愛的人，那就和眼前人將就著過完這一生。
她也不愛他，至少她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夜深了，窗外的雨聲漸漸停了。
宋晚梔站在落地窗前，他依然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
這五年里，段清野從未有過不告而晚歸的時候。
他總是溫柔的給她打電話，讓她早點睡不要等他了。
唯二的例外，一次是今晚，一次是四年前那個雨夜，算算日子，那個長得像段清野的孩子也快四歲了。
她關上客廳的燈，黑暗中摸索著回到臥室。
既然今晚談不成離婚的事，那不如先讓律師擬好協議，她需要盡快從這個荒唐的婚姻中抽身。
但是她肯定要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就是拜金女，誰不喜歡錢？
宋晚梔從沒否認過，她嫁給段清野，最初就是為了錢。
大學時的段清野雖然穿著洗得發白的短袖，但那雙眼睛里的野心藏不住。
她看著他為溫思檸一擲千金的樣子就知道，這個男人將來一定會成功。
她賭對了。
現在她的衣帽間比當年剛畢業的出租屋還大。
拉開抽屜，滿目都是段清野這些年送她的禮物：卡地亞的鉆石手鐲，梵克雅寶的項鏈，百達翡麗的腕表。
這些曾經只在雜志上見過的奢侈品，如今不過是她日常的裝飾品。
段清野寵她寵得近乎縱容。
上個月她隨口說拍賣會上的藍鉆，第二天那顆價值八位數的寶石就出現在她的梳妝臺上。
宋晚梔對著鏡子調整新買的鉆石耳墜，想起當年那個為房租發愁的自己。
只是偶爾午夜夢回，她會想起段清野第一次送她包時說的話：“晚梔，你值得最好的。”
那時候他的眼神真摯得讓她心慌。
她忽然想起大學時為了省路費走三公里回宿舍的日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現在的她，早就不記得怎么坐地鐵了。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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