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橋邊上，一個賣玉米的女人火了。

那天海浪來得急，一個撿手機的女學生被卷到了海里。

那女人把玉米攤子一撂，就往海里邊跳。

海水灌進她的衣裳，灌進她的口腹，灌進她腿上的傷口，她依舊游得比海鷗還快。

人救上來了，學生要給錢，她不要。

“拿命換也成”。

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出門買了什么菜一樣平常，卻讓聽到這話的人都怔住了。

后來人們才知道，這賣玉米的女人，原是個有故事的人。

水上人家的女兒

救人的女人名叫劉玉榮，是在水上公社長大的。

水對于她們家來說，就像是土地對于莊稼人一樣親切，是她們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說小時候在沙河里，一個猛子就能扎出老遠，年輕時還參加過幾次游泳大賽。

跟水打交道，已經成了流淌在血液里的記憶。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望向遠方，仿佛能透過青島的高樓大廈，看見故鄉那條蜿蜒的沙河，看見年少時在河里嬉戲的自己。

劉玉榮救人的時候，太陽正毒。

當時雖說沒什么風，可浪頭卻一個比一個高。

五六米深的海水中，海浪接連不斷地打過來，像是要把人生吞了似的，看著就讓人害怕。

可那落水的姑娘趴在水中，像是睡著了一樣，沒了動靜。

她便不再多想，脫了衣服便往水里跳。

她拖著那姑娘往岸邊游，腿被劃破了也不知道疼，血在水里暈開，很快就被沖散了，若不是有人幫忙，恐怕她連上岸都難。

后來她說，看見那姑娘那么年輕，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拿自己的命換，也算是值得了。

她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家常事。

可周圍的人聽了，卻是心里一揪，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攥住了心臟。

現在的年輕人會游泳的少了，他們也只能舉著手機在岸邊大呼小叫，手指頭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就是不敢往水里跳。

這倒也好，要是一時沖動跳了下去，劉玉榮要救的可能就不止一個人了。

只是每每遇到這樣的事，總是難免會多想。

我們到底是在進步，還是在失去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那些與生俱來的勇氣和本能，是不是正在被現代生活一點點地消磨？

玉米攤前的人生

劉玉榮的玉米攤很小，就一個鐵皮子車，上邊連一把遮陽傘都沒有。

海風把她的臉吹得皺巴巴的，像是干枯的樹皮。

手上的裂紋里總嵌著洗不凈的玉米須，那些細小的黃色纖維，就像她生命里揮之不去的苦難，深深地扎進了皮肉里。

丈夫已經走了二十年，她是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大的，其中的艱辛，恐怕只有陪著她多年的妻子知道了。

那車子已經用了很多年，鐵皮都生銹了，推起來吱呀吱呀地響，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玉米、礦泉水、冰棍，都不是什么值錢貨，一天下來，站十幾個小時，也賺不到多少錢，連一頓像樣的飯都舍不得吃。

那姑娘清醒以后，當場就給她跪下了，后來還在送的禮物中偷偷藏了500塊錢。

那可是500塊啊，這得賣多少玉米，站多少個日頭??！

可她發現以后，馬上就讓女兒把錢還了回去，死活不要。

她就是覺得，救人是本分，要了錢，就變了味兒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堅定，沒有一絲猶豫與不舍，仿佛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第二天，她照舊推著那輛鐵皮車來到棧橋，即便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即便走起路來依舊一瘸一拐。

家里的米還等著下鍋呢。

這樣的人，心里該有多大的勁兒？

日子過得這樣苦，每天睜開眼就要為生計發愁，可她還是能毫不猶豫地往海里跳，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那種善良不是裝出來的，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而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

她給游客遞玉米時憨厚的笑容，她收拾攤位時佝僂的背影，她看向大海時若有所思的神情，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那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像是要把整個棧橋都覆蓋了似的。

看海的人們

事情傳開后，來了許多記者，其中不乏央視的人。

他們舉著話筒，扛著攝像機，把劉玉榮的玉米攤位圍得水泄不通。

閃光燈不停地發出耀眼的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

人們著急了，他們著急這樣善良的人，為何要過得如此清貧？

有人要給她申報見義勇為，有人說要給她找一份工作，還有人說要為她的善行捐款。

這不是虛偽的同情，而是發自內心的敬意與心疼。

可劉玉榮只是笑，那笑容里帶著些不知所措，像是突然被推到了舞臺中央的孩子，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也只有在望向大海的時候，眼神中才透露出熟悉的平靜。

棧橋上的游人還是那么多，他們吃著玉米，拍著照片，把“玉米阿姨劉玉榮”的故事記在心里。

或許會有人特意繞遠路過來買她的玉米，或許會有人悄悄地多給一些鈔票，也或許有人已經開始用“英雄”來稱呼她。

這些細小的溫暖，跟沙灘上的貝殼一樣，被海浪一次次送來，雖然不起眼，卻閃動著七彩的光。

這個時代的確有太多的冷漠，冷漠到“扶不扶”都成了一件需要考慮的事。

可這個世界也有太多的善良，當看到真正美好的品質時，人們還是會不約而同地伸出援手，會發自內心地想要守護這份美好。

那些為劉玉榮奔走的陌生人，那些默默獻出愛心的人們，都在證明著：

這個社會依然溫暖，依然值得期待。

結語

善良的人得到善待，美好的品質得到珍視，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我們看到的不僅是一個人的英雄，更是一個社會的溫度。

當善良遇見善良，當溫暖回應溫暖，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更好一些。

海，還是那個海，日復一日地潮起潮落，但是有些東西，確實不一樣了。

部分參考資料：
熱搜第一！“玉米阿姨”勇救女大學生：拒收500感謝費——光明網
“玉米阿姨”勇救落水女大學生：用我的命換她的也行——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