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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上半年密集上線12部現偶,被大家冠以“現偶元年”之稱。然而與高期待形成反差的是,“現偶元年”正經歷顯著的播放量滑坡。
據統計,雖然幾大平臺都有成績甚佳的現偶項目,也有諸如《濾鏡》《樹下有片紅房子》這樣的口碑作品,但整體來看現偶市場仍面臨著一場寒潮。許多從業者不禁要問:是愛情本身已經無人在意了嗎?
斷言現代人不再渴望愛情或許過于悲觀,人們對愛情故事的向往并未消失,只是每個人的時間與注意力有限。在這個娛樂形態爆炸的時代,那份向往正在前所未有地被稀釋、被爭奪。
前有短視頻以碎片化的優勢攻城略地,后有形態各異卻同樣有吸引力的多元化娛樂形態爭搶著觀眾的情感投入份額。現偶面臨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如何寫好一段愛情故事這么簡單了。
那么,究竟是誰在悄然劃走觀眾情感投射的版圖?和這些娛樂形態相比,現偶欠缺的又是什么呢?
現偶和所有長劇一樣,面臨著“短劇”生態的擠壓。
眾所周知,短劇一直以多反轉、大尺度著稱,但短劇中也有純愛賽道。無論是都市還是青春題材,純愛短劇都在一定程度上為觀眾提供了嗑CP的樂趣。
比如短視頻創作博主吳夏帆和吳一斤斤,在很早之前就深耕純愛短劇,為粉絲帶去了甜蜜的嗑糖樂趣。前段時間吳夏帆在小紅書推出的短劇《關于我和死對頭同名這件事》,就因為拍出青春悸動感而廣受好評。
這部作品采取了《情書》中“同名同姓”的經典設定,在24集、每集幾分鐘的時長內,鋪開了一段跨越學生時代雙向暗戀與成人后破鏡重圓的故事。男女主依然是《惡作劇之吻》那種陰暗批和小太陽的設定,青春時期的誤會也是常見的橋段。但偏偏種種熟悉感不讓人反感,反而格外好嗑。
同樣在短劇市場格外清新的還有《玫瑰藏于盛夏》《我回到十七歲的理由》《告白申請請通過》《好想你知道》等作品。這些短劇或是雙向救贖、主打青春時期的酸澀,或是穿越回學生時代、成為歡喜冤家。它們的核心設定并不復雜,卻精準地擊中了愛情敘事中最本質的訴求——“心動”。
其實一直以來,現偶需要男帥女美,需要雙方的極致拉扯,但最關鍵的就是“心動”二字。
如今的現偶往往為了追求所謂的“差異化”,在愛情主線之外疊加了許多元素。職業背景、家族恩怨、社會議題,各種龐雜的支線固然增添了劇集厚度,但也無可避免地稀釋了觀眾最為期待的核心情感濃度。
反觀主打純愛的短劇,它們的優勢恰恰在于“做減法”,在極短的時長內制造高濃度的情愫,爭奪現偶觀眾有限的時間和注意力。
以《關于我和死對頭同名這件事》為代表的豎屏短劇,它將傳統現偶可能需要5集篇幅來鋪陳的人物關系、沖突升級直至情感爆發點,濃縮進短短3分鐘里。
當現偶還在鋪墊人物關系時,短劇已經能讓觀眾清晰地感受到人物之間強烈的張力。針鋒相對也好,曖昧對視也罷,只要具備愛情故事中最有感染力的高光和糖點,觀眾就能為之叫好。
可以說,短劇的敘事效率恰恰證明了現偶觀眾的“必需”與“無需”。
“必需”在于現偶播放量的滑坡,并非現代人心中愛情火苗的熄滅,現偶觀眾為CP而悸動的需求是永恒的。“無需”則是觀看形式的拓寬,在信息碎片化和時間高度稀缺的今天,大眾對愛情故事的需求,未必是每天或每周固定時間守在屏幕前,經歷主角的漫長人生。相反,幾分鐘看完一段完整的愛情,已經成為一種極具吸引力的選擇。
乙游&主播:可控的戀愛烏托邦
當然,還有一部分對愛情依然抱有幻想的觀眾,將目光轉向了更具代入感的體驗方式。
乙游便是分流現偶觀眾的重要力量之一。數據顯示,2024年中國乙游核心用戶已達4800萬,其中30歲以下女性占比高達92%,用戶基礎不僅龐大且穩定。熱門作品如《戀與深空》《光與夜之戀》《戀與制作人》等持續吸引著玩家,僅《戀與深空》在2024年的流水就達到了驚人的59.3億。
這一游戲門類歷經多年發展,紅海態勢之所以依然不減,在于它徹底改變了用戶接收愛情敘事的方式——不再是旁觀者,而是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乙游最特別的一點就是互動性,與傳統現偶的單向輸出不同,乙游玩家可以通過選項直接參與劇情走向,作為“女主”決定和“男主”們關系的親疏甚至結局的分支。這種參與感被“1vN”模式進一步放大,玩家可以同時與多位角色發展情感線,實現“成年人全都要”式的情感自由。
并且,乙游也會為玩家構建全天候陪伴,角色會在每日道早晚安、在節日發送專屬語音祝福、在虛擬朋友圈互動評論。碎片化且高頻的互動,讓紙片人像是真實存在在玩家生活中。
同樣具有互動性的,是短視頻平臺孵化出的兩類真人版“現偶代餐”。
在抖快這樣的直播平臺上,不少主播會通過連麥哄睡、點歌互動、定制昵稱等交互性極強的玩法,為粉絲建立“可購買”的偽親密關系。雖然這份情感可能不是真實的,但情緒價值是到位的。許多短劇演員也會通過直播維系粉絲,在劇播之外使角色濾鏡延續至現實。
戀愛博主雖然沒有這么強的互動感,但更類似于一種戀愛角色扮演。粉絲通過他們的作品看到更日常的戀愛環節,哪怕部分內容被揭露實為商業互拍或劇本演繹,觀眾仍愿意為這種去濾鏡化的真實感買單。戀愛博主對觀眾來說就像一部部豎屏紀錄片,讓人們看到“普通人的戀愛”。
乙游、主播這兩種形態的共同本質,是讓用戶從愛情的“接收者”變為“參與者”,并且無需真正付出太多的情感投入。
乙游玩家為游戲氪金時獲得的快樂不僅源于角色反饋,更源于自我付出的儀式感,哪怕乙游中的“戀愛”關系是假的、對面的人設是假的,但人們對紙片人的愛是真實的。主播粉絲明知連麥服務是商業行為,也會因有針對的互動而心動。當代人對愛情的需求正在悄然變化,哪怕情感滿足未必來自被愛,而可能源于主動付出的掌控感。
現偶需要跟上時代
現偶作為一個成熟的劇集類型,本身并沒有根本性錯誤。放眼現偶的發展歷程,曾涌現出眾多滿足不同觀眾情感需求的作品。
比如《親愛的,熱愛的》《何以笙簫默》《你是我的榮耀》演繹的都市愛情,對年輕觀眾和熟齡觀眾都有吸引力,熱門小說改編也有加成。《點燃我,溫暖你》《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樹下有片紅房子》這類校園戀愛,也始終有自己的觀眾底盤。
這些作品證明著,無論背景設定如何變化,現偶的核心使命始終是為觀眾編織關于愛情的美好想象。
觀眾看現偶的核心訴求,在于情感投射的代入感和嗑CP的快樂。而新興娛樂形態不僅完全覆蓋了這些基礎需求,更憑借其獨特屬性拓展了更多維度。
嗑CP方面,短劇和戀愛博主的競爭力都在于情感密度的大幅提升。長劇中漫長的情感積累過程,在短劇中變成了碎片化的短時刺激,也是對嗑CP的即時滿足。當觀眾適應了這種情感濃度,現偶傳統線性敘事反而成為了“延遲滿足”,自然吸引力大減。
乙游的互動與情感代償、主播網紅的電子陪伴消解了距離感,這兩種形態是將愛情要素轉化為可自主操作的選項。它們帶來的是情感控制權的讓渡,匹配著當代年輕人對確定性的渴求。現實關系充滿變量,可預測的情感回報成為了一種稀缺資源。這些電子陪伴的本質是創造了低風險的情感試錯空間,用戶獲得的并非真實人際關系,而是在安全距離內體驗情感互動的滿足感。
值得注意的是,還有許多觀眾看現偶只是為了現偶的“感覺”。比如環大陸播出的劇集,甚至海外的日韓劇都成為了現偶的“代餐”。
種種新興形態的成功,源于當代用戶的復合型需求:既要達成碎片時間內的高效娛樂,也要深度參與的情感投射。
與之相比,傳統現偶的線性敘事、緩慢節奏和單向輸出模式便顯露出明顯滯后。它在短時間內并不會消亡,依然穩定地產出合格作品,服務于基本盤觀眾。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效率至上的娛樂消費環境中,現偶已經難以滿足人們對情感內容的即時性、互動性與沉浸感需求。
現偶也許依然無法做到乙游和主播帶來的交互性,但那些被短劇、乙游吸引走的觀眾能否被拉回長視頻敘事,則需要創作者重新思考一個根本問題:在分秒必爭的時代,如何讓“慢愛情”重新變得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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