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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風云激蕩的東漢末年,那是各路英雄豪杰輩出。因為《三國演義》的影響,大多數人記住的都是那些優秀的軍事家,而在那個時候出現的諸如“建安七子”之類的文藝巨星就相對不為人所知一些。2025年6月23日,筆者在漢陽拜訪了當時的一名以才華著稱的“狂士”禰衡之墓,看到那墓的光景不勝感慨,于是便有感而發,寫了這篇文章。
無人問津的名人墓
禰衡墓位于武漢市的漢陽區,具體的的位置在龜山南邊的一個老舊小區后面。
這個小區在繁華的漢陽大道上非常不起眼,需要從一條狹窄的小路走到深處。小區居民的生活相當平靜,絲毫沒有一點“景點周邊”的熱鬧感。從小區的后山一條隱蔽的臺階上山,沿著山麓一條幽深的小徑走,就能夠找到這座孤零零的“古墓”。
看著這座荒草叢生的小墳墓,很難想象禰衡最開始是被“厚葬”的。在這幽深的山林里,禰衡墓根本沒有一點豪華的樣子,也沒有任何陰森的感覺,反倒是顯得有點荒誕,荒誕得如同他的一生一般。
墓的正面是目前留下來最早的歷史遺物:光緒年間的禰衡墓碑,上書“漢處士禰衡墓”。墓的后面是篆刻著禰衡的“鸚鵡賦”的一堵矮墻,這首賦可能也是禰衡唯一一個留在人世間的遺產了。
禰衡墓在所在的山坡是龜山的一部分,卻與龜山公園的主體被京廣鐵路隔開,一般的游人很難經過這里。它離鐵路又非常的近,迷信點說就很容易被過往的火車打擾到安息,風水并不是很好。
禰衡墓在1983年時被列為市文物保護單位,但眼前的寒酸景象很難讓人有“文物”的感覺。相比起來,龜山上另一座漢末名人的墳墓——魯肅墓的待遇就比禰衡墓好得多。它坐落于龜山的頭上,在龜山公園之內,被修整、維護得很好,面對著長江,仿佛專門讓魯肅能夠盡情遠眺他生前心心念念的荊襄九郡。魯肅墓的旁邊就是一條公園內的一條主要小路,往來的游人隨時都可以停下來緬懷一下。墓前不時也可以看到部分游客送的“貢品”,也沒有什么人做出不敬的舉動。
這個圖片來源于網絡
可憐的禰處士,生前就與那個亂世的精英圈子格格不入,走到哪里都被排擠。死后雖是被厚葬,“墳地產”卻一天天地破落,先是被江水淹沒,后又幾經遷徙,遠離了芳草萋萋的鸚鵡洲,在動亂中被毀得只剩塊碑,最后在這種無人問津的地方被雜草和青苔占據。
禰衡墓前沒有任何貢品,倒是一旁的長凳上有一個空酒瓶。或許是現在的哪位過得不如意的人士與禰衡有了點共鳴,于是來這里陪他千年前的“知己”干了幾杯吧。
生不逢時的奇才
禰衡的一生雖然很悲劇,但也不算遺憾,畢竟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當然,也可以說,他的一生從頭到尾都是個悲劇,因為他生在了一個不屬于他的時代。
大家都知道,漢末三國的那些名人絕大多數都是在政治或軍事方面有所建樹的,像“建安七子”那樣較為純粹的文人少之又少。想要安心研究文學藝術,那就必須有點過硬的技能,這點連“建安七子”也不例外,而曹操這樣文武雙全的人自然算得上是時代的“天選之子”。
然而,有著一手好文采和一張擅于罵人的妙嘴的禰衡怎么看都像是從某個治世穿越過來的。他若是生在盛唐,或許能夠成為一位像李白那樣名垂千古的大詩人,但在人人自危的漢末,他自然就沒什么生存空間了。
禰衡除了在曹操手下短暫地當過連“弼馬溫”都不如的鼓史外,一輩子沒有混到個一官半職,到死都只是個“處士”。他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些文書工作,而這種工作少他一個也不是做不成。
愿意收留他的諸侯也不是因為他有什么用,更多是由于他的名氣,希望能通過他為自己博一個禮賢下士的名聲。但禰衡的性格又極其桀驁不馴,這就使得他就像個燙手的山芋一樣在諸侯手中傳來傳去,誰都不想要他,但又不好得罪他,只能想盡辦法把他弄到自己的“下家”去。
禰衡最終喪命于沒什么文化的武將黃祖手中。事實上,在當時他本來有不少活命的機會,黃祖在殺他之前就已經表現出很明顯的憤怒,甚至一開始也沒想殺他,只是想揍他一頓出出氣。誰知禰衡那按不下去的“文人傲骨”說什么都不允許他向黃祖屈服,哪怕黃祖已經大發雷霆了他也罵不絕口。這一文一武兩個暴脾氣碰在一起,最終便水火不容。或許禰衡早就清楚了自己激怒黃祖的后果,但他依舊選擇了這條必死之道,或許這一通罵正是他與這個容不下他的亂世的“餞別禮”了。
仔細想想,禰衡即使從黃祖手中活了下來,后面的日子他又要怎么過呢?在黃祖和劉表死后,劉備和孫權先后入主荊州,這兩人在曹操的大軍壓境之下,面臨著嚴重的生存危機,對禰衡這種狂士的容忍程度恐怕更比不上曹操。禰衡的后半生在這樣的環境下估計最多也就繼續做做過去的文書工作,而這與他在《鸚鵡賦》中表現出的抱負是完全不相稱的。對他而言,能夠在嬉笑怒罵中轟轟烈烈地死去可能反而是個更完美的結局。
無謂的“恨恨而死”
禰衡可能是真的“命”不好,滿腹才華卻生在亂世。但是,他自己就真的一點出路都沒有嗎?
魯迅先生有一篇小雜文,名叫《恨恨而死》。在這篇文章中,魯迅明確批判了當時中國部分知識分子的消極厭世現象,稱他們是“恨恨而死”。
“中國現在的人心中,不平和憤恨的分子太多了。不平還是改造的引線,但必須先改造了自己,再改造社會,改造世界;萬不可單是不平。至于憤恨,卻幾乎全無用處。”
筆者以為,或許禰處士就是一位“恨恨而死”的典型。他面對破碎的山河、敗壞的道德和不古的人心,有著滿腔熱血和才華,卻因為能力不足而完全發揮不出來。于是他便無比地憤恨,開始鄙視世間萬物。但又不去思考亂世的源頭,不去想想“弱水去黃河幾丈”“棉花是紅的還是白的”“谷子是長在樹上,還是長在草上”等具體的問題,不去試圖改造自己,讓自己的才華有發揮的空間,只是一味地憤恨不已,高高在上地嘲諷一切,于是便自己選擇了死路,讓人“愛莫能助”了。
結語
斯人已逝,只有不盡長江永不停歇地在龜蛇之間無情流淌。筆者在嘆息禰衡一生遭遇之余,又不禁一陣悚然。正所謂“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在被蒙蒙陰雨拍打的禰衡之墓前,有感而發,試作《永遇樂·訪禰處士墓有感》一首,以誡我等后人:
大橋西頭,龜山南腳,珠碎此處。
梅雨濛濛,江水滔滔,無晴盡濕漉。
老舊社區,荒幽小徑,卻遭轟鳴之苦。
唯可憶,裸衣罵賊,丹心空遺響鼓。
辱犯魏武,輕慢鎮南,終獲命殞黃祖。
玄德駐兵,仲謀屯田,何須用狂儒?
懷才萬石,未用八斗,幾人吟得鸚鵡?
樹人言:恨恨而死,愛莫能助。
本文系作者自己收集、整理創作,部分引用魯迅先生的雜文《恨恨而死》。如有侵權,請聯系作者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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