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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2月的一封信,把一件原本只存在于密室里的事,推到了外交檔案的邊緣。
那封信是英國外交大臣格拉斯寫給首相麥克米倫的。
信里沒繞彎子,直接說,如果中國試圖用武力收回香港,英國可以考慮使用核武器。“必要時,可動用核打擊。”原話就是這樣寫的。
語氣冷靜,像是在討論一項常規的軍事部署。
但那可不是一般的部署。
那時候的香港,表面上是一個繁忙的自由港,實則是冷戰博弈下的戰略要地。
英國很清楚這塊地方的分量。
而它之所以這么緊張,是因為它知道——時間在中國一邊。
1958年,英國已經在新加坡丁加機場悄悄開始準備。
那是個離中國不算太遠的地方,英軍在那里修了儲彈設施,目標很明確:48枚原子彈,要隨時準備好。
這不是防御,這是威懾,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極限壓制。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往前倒幾年看。
1950年,中國剛剛成立不久,朝鮮戰爭爆發。
中國出兵,打了個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結果。
美國沒贏,聯合國軍沒贏。
英國雖然參與了那場戰爭,但更多是站在美國后頭。
可那場仗之后,西方陣營對中國的認知變了。
尤其是英國。
它意識到,這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晚清,也不是戰亂中的民國。
這個國家正在快速恢復秩序,逐漸統一,而且非常有決心。
而香港的問題,擺在那兒。
按照1898年的租約,新界的租期是99年,到1997年要還。
可香港島和九龍半島呢?那是被迫割讓的。
英國在法律上說得過去,在道義上卻站不住腳。
怕中國會提前出手。
怕香港這塊遠東的“明珠”一夜之間易主。
怕自己從此在亞洲徹底失去存在感。
那會兒,美國也有點焦頭爛額。
冷戰正熱,蘇聯壓力大,古巴那邊也不安生。
可英國還是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說白了,就是想讓美國站臺,一起撐住在香港的控制權。
英國人沒有把所有事情都寫在紙上,但他們做了準備。
不僅是那48枚原子彈,還有六架配套的“火神”式重型轟炸機。
這種飛機能飛得遠,能帶得重,專門用來執行核任務。1962年,部分轟炸機已經運到了丁加機場。
那時的中國還沒有核武器。
但中國不是不知道。
其實早在50年代末,中國就對英國的部署有所察覺。
只是沒有公開回應。
沒有抗議,也沒有示強。
就像在下很長一盤棋,中間不出聲,但每一步都在算。
1964年10月16日,中國第一顆原子彈在羅布泊成功爆炸。
那天的天氣很干燥,風不大。
試驗成功的消息當天就傳到了北京,也傳到了倫敦和華盛頓。
英國國防部的內部簡報上寫得很清楚:“中國已進入核國家行列。”這句話,徹底改變了他們的態度。
那年年底,丁加機場的核彈儲存計劃被正式叫停。
轟炸機逐步撤回,后續的核彈運輸也被取消。
沒有官方聲明,沒有道歉,只是悄悄地,就像當初一樣。
但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就結束。
在兩年里,英國曾不止一次地商討“極端情況下的核選項”。
有一次會議上,英國國防大臣威金遜甚至說:“我們必須讓中國知道,我們不是沒有準備。”這話說得很重,背后其實是極度的不安。
更早一些,1959年,香港事務大臣曾經私下給首相寫信,說香港對英國來說“極為關鍵,不容有失”。
那封信現在還在英國國家檔案館里,編號CAB 21/3654。
可問題是,英國不敢動手。
不只是因為中國爆了原子彈,更因為當時國際輿論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點。
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還有一票東南亞國家,對英國在他們家門口部署核武器這事,意見非常大。
尤其是新加坡,那時候剛剛走向自治,李光耀政府雖然還得看英國臉色,但已經開始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1962年之后,英國在遠東的核部署幾乎全面停滯。
原本計劃在馬爾代夫建第二個儲存點也不了了之。
連原本要擴建的吉布提基地,也被推遲了。
再之后,香港問題轉入了另一個階段。
1970年代中后期,中英之間開始有了耐心的接觸。
不是公開談判,是那種低調的、官員層級的溝通。
慢慢地,英國人也開始做心理準備——這個地方,終究是要還的。
1997年7月1日凌晨,英國最后一任香港總督彭定康登上軍艦離開。
維多利亞港的燈光依舊,可那個時代,已經結束了。
從那以后,丁加機場再也沒有存過核彈。
英國國家檔案館,CAB 21/3654,《Hong Kong Policy and Contingencies》,1961
徐焰,《中國核武器發展史》,解放軍出版社,2009年
李國強,《冷戰時期英國對華政策研究(1950-1972)》,人民出版社,2014年
楊奎松,《中蘇同盟與朝鮮戰爭》,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年
王樹增,《朝鮮戰爭》,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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