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江西有件事，讓人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個唐先生的孩子急病，命懸一線，得連夜從江西拉到上海去救。情況太兇險了，當地醫院辦不了，緊急聯系了南昌另一家叫贛醫醫院的救護車來幫忙轉運。這可不是普通的“120”——車上帶了兩位醫護，還專門配了ECMO（就是人工肺）。這玩意兒金貴，啟動一次就非常燒錢，而且基本上就是給最危險病人用的移動ICU。

人命關天，時間卡得死死的。雙方很快談好：800公里路，車、人加上這救命的設備，打包價2萬8。家屬點了頭。

晚上10點，救護車閃著燈出發，一路狂奔800公里，凌晨5點沖到了上海的醫院。孩子總算搶回來了。

這本來是個驚險又暖心的故事，對吧？

反轉在后面。孩子救活了，唐先生回頭就把醫院給舉報了。理由是：800公里收2萬8，這收費“不合理”。

結果很快下來了：醫生挨了罰，錢退了回來。更要命的是，贛醫醫院的這種跨省轉運服務，也暫停了。

那這錢，到底收得對不對？

記者找了幾家專門搞醫療轉運的公司打聽。干了好幾年的調度老手說：跑1000公里左右，光醫護人員跟車，大概要八九千。但帶上ECMO？這東西光是動起來就得額外花個一兩萬。這么算，2萬8在業內其實沒出格。

另一個公司的調度也印證：路程費是一方面（1000公里醫護人員全程約1萬），ECMO那東西，本身“開機費”就極高，動輒幾萬起步。

說白了，ECMO成本擺在那里。800公里2萬8，雙方同意在先，放在市場行情里看，還真不能叫“亂收費”。

但唐先生這一舉報，像往油鍋里潑了盆冷水。

好幾家做轉運的公司私下說：這新聞一出，心里都犯怵。有公司坦言：“以前我們有ECMO也敢用、敢接單。現在？算了，這錢不賺為妙。費太高，稍不留神就被說亂收費，扯不清，干脆不帶了。”直接后果就是，一些危重病人的跨省轉運通道，變窄了。

想想這2萬8：

• 比坐高鐵（四五百塊）？那真是天壤之別。
• 比孩子一條命？不值一提。
• 比可能被這一舉報卡住的、后面成千上萬的救命機會？它的代價，可就不好衡量了。

唐先生關心收費有沒有問題，這心情本身并不難理解。但讓人難受的是，他這一下，可能不自覺地就關上了一扇對很多絕望家庭敞開著的、帶著ECMO的救命之門。

維持這類高風險、高技術、高成本的轉運服務，本身就需要一點空間。當醫院和公司為了規避風險寧愿“少做少錯”，最終被堵在路上的人，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