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一九二七年的朝日新聞社的一篇文章,在那個時代,尋歡作樂的男女公然在銀座招搖過市,咖啡因在各大中城市泛濫成災,而在東京有名的文藝區淺草的舞場上,每個周五晚上舞女們就脫掉內褲“以饗來者”。
這種民族道德的墮落,一方面給日軍在中國的獸行提供了一個腳注,另一方面,它也導致了大和民族即使在戰后幾十年依舊的道德恥辱。這是法西斯主義留給日本的一筆“遺產”,一筆罪惡的“遺產”。
染上性病是更好的出路
有一點無從回避;被許多人認為是羞怯的大和民族,在相當程度上“繼承”了這筆恥辱的“遺產”。
一天又總算捱過去了。
四十三個。這還不是最多的,最多的那一天是五十七個!五十七名士兵,這是整整兩個戰斗小隊。如果不是在東京一年多的娼妓生涯懂了些手段,是無論如何也頂不下來
的。有一個從群當縣來的姑娘,在一個軍隊的外出日她接了三十幾個,到二十來個的時候就已昏了過去,可那些沒有人性的士兵仍然在她死人一樣的身體上輪番發泄。等到最后一個士兵離開她的身子,人已是奄奄一息?;杳粤巳烊共判堰^來。人卻是廢了,只知道呆呆地傻笑。不中用了,就被踢了出去,說是把她送回了日本,誰能知道!
美娟硬挺著爬起來,兩腿和下身已不是爹娘給的。從早上九點到現在整整八個小時,她一滴水沒進一粒米未嘗。她搖搖晃晃,光著早被男人們剝盡了羞恥的身子,出了房間。在浴室外的酒柜前,直著脖子喝幾大口酒,嘟嘟囔囔地罵著她也不知對誰的臟話,晃進浴室,躍進浴盆里。其它的浴盆也躺滿了姐妹。個個直繃著曲了一天的雙腿,懶散歪著的臉上個個是迷離失神的眼睛。
水挺熱,麻木的皮膚和神經漸漸活醒過來。腿也有了感覺,身子便蜷曲起來縮進水里,只露出半張臉。
那群虐作的士兵根本不是人!他們拿著妓女作踐,還想著法子糟蹋。美娟不知道其他地方,可在齊齊哈爾的慰安所沒有一個妓女敢留著下身的毛,全用剃刀剃光。有那后來的姑娘,姐妹們關照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士兵們發泄完了,毫不憐惜地拔幾根毛,還厚顏無恥地嘻笑著說“作個紀念”。妓女們聲聲慘叫捱下一天,腹下疼得不敢碰,有那厲害的能化成膿瘡。原來,美娟聽說日本兵強奸了中國女人之后用刺刀捅進女人的身體,將慘遭凌辱的中國女人當場殺死,她不信,她認為是污辱皇軍士兵,這些軍人都是從大和民族青年中選拔出來的出類拔萃之輩,他們在日本受到無數青年姑娘的敬仰熱愛,他們絕不會干這種事情!現在她信了,這肯定是真的!這些軍人對待自己的同胞姐妹尚如此暴虐,又何況那些中國的女人們!
早知如此,她絕不到中國來,寧肯在妓院染上花柳病被踢出去暴尸街頭也絕不到中國來的。
悔之何益!
就象她主動提出接客從而縱身苦海一樣,她又是主動報名參加了遣華戰地服務團的。
在東京認識的政江是美絹的同鄉。昭和十四年夏天,在另一家妓院的政江趁著午后的清閑,專跑過來與美娟討主意。
“知道嗎?軍隊在招募戰地服務團呢!到滿洲去,也有到支那的?!?/p>
美娟影綽知道一點消息,詳情并不了解,也沒什么興致:“戰地服務團名聲好聽,還不是當妓女,讓軍人們樂!”
“妓女反正是干了,什么男人還不是一樣的男人。”
“那你有什么可高興的!”
“我聽說了,軍隊召的戰地服務團,應征的妓女欠下的窯子的帳一筆勾消······”
“噢?是真的嗎?”美娟立刻來了興致,她干了一年多,欠下的鴇母的錢已有八百多塊。就是一直干到死,這筆帳只會越欠越多絕沒有還上的一天。除非有個男人肯把她贖出去,她就得為妓院榨干身上的最后一滴油。可是,她這種下等妓院的妓女有哪個有錢的人會贖她!碰上個把她有情致的男人,湊兩個月的錢才能來和她聚一次夜,有時候她還得拿自己的錢交給鴇母。
這樣的人又上哪里討錢來替她贖身?美娟已是死了這份心的,人怎么不也是過一輩子,那些在銀座坐著豪華轎車的貴夫人未必就能活兩輩子??涩F在經政江一說,被殘酷的現實強壓下去的愿望立刻活了。欠下的帳可以不還,真能有這種事?
“是真的!是昨晚和我過夜的軍官親口說的,不會錯!”政江見美娟動了念,越發興致,“還有哪!到了支那,每個月發工資,雖說不很多,有六十塊的樣子,可是醫療費錢還有衣服和旅費都不用自己管,六十塊錢全是自己的。遇到和氣的軍官,還會給個人錢,這個也不用交,噢,還有了,戰地服務團的團員受軍隊領導,還享有軍屬的待遇哪!”
“是真的!”
“我們去吧!在哪兒報名?”
“噢,小聲點!不要讓你們院媽媽聽見。她們沒有一個愿意讓我們去的,不要說不能給她們掙錢了,光是勾消欠下的帳也要心痛死她們。我告訴你,我聽說有一個姐妹要去報名,不知怎么被媽媽知道了,當夜就把那個姐妹打個半死,還說再要不老實,就找個花柳病來染上她不給她治,讓她爛死!”
媽媽們個個做得出,她們認識好多人,真要想治你,你被人打斷了腿也找不到兇手是誰。美娟旁邊的妓院的一個妓女想和心上人私奔,大白天在街上被人打斷一條腿,不得以,爬回妓院求媽媽借錢治傷。好了再沒敢動念頭。美娟院里的媽媽就常半顯半露地講這件事教訓姐妹們。
“那你說怎么辦?”
“這樣,你明天中午起來,在這兒等我,就說我們去逛街買東西。我知道那個報名的地方。去了那兒,就會有辦法。”
“那就這樣辦!”
“好的,說定了!”
第二天,依著政江的主意,她們順利地報了名。體檢后,負責招募的軍官讓她們回去等待消息,并且告訴她們不要再接客了,以免染上性病。
“長官,”政江就是聰明,“我們不能回去了,要讓媽媽知道會打死我們的。我們不接客沒有理由,媽媽就會知道原因。她們絕不會讓我們參加服務團為圣戰效力,她們只要我們掙錢。”
“混蛋!”軍官變了臉,“如果她敢破壞圣戰,一定會嚴加懲辦!”
“可是……”
“你們不用怕!”軍官立刻叫來了兩個士兵,其中一個還是憲兵,讓他們把美絹和政江送回去。
“你老實聽著,”在美娟的妓院,憲兵耀武揚威地向鴇母訓話,“她報名參加了為圣戰服務團,受到保護。這幾天,你不能讓她接客,更不準打她,如果她受傷,不管誰干的,先把你抓起來!明白了?”
“長官,她是我們買來的呀!再說她還欠了我們……”
不識相的老板話沒說完,被憲兵一巴掌打倒在地:“混蛋!抓起來!”跟來的士兵立刻上去擰住了老板。
鴇母趕緊跪下給男人求情:“太君,他是個畜牲,請饒了他吧!我保證美娟姑娘完完整整地送給太君。不出差錯!請太君饒了他!”
憲兵還不給臉,直等到老板也跪在地上求饒,才松了一口:“好吧!”
憲兵帶士兵出了門,老板立刻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抓住美絹就要打。
“你敢?!”有軍隊做后盾,美娟長這么大,頭一次這么揚眉吐氣。
鴇母趕緊搶上去拉住男人。其實老板先自蔫了的,松了手,只有破口大罵的本事。
鴇母推著美娟離開。進了美娟的房間,鴇母先自哭了:“好孩子,是媽媽得罪了你?不同媽媽商量就去報名。戰地妓女,那是不能干的!女兒,你年輕,不知道利害。那些士兵都是紅了眼的男人,一年撈不上一個女人,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一天要接幾十個客人,姑娘們能死過去。你不要錯想媽媽心疼幾個錢,幾百塊錢的帳,媽媽現在就給你勾了!媽媽是舍不得你呀……”
美絹聽著鴇母又哭又勸,只不理她。這一年她早就明白了,鴇母只為了錢。若說頭回接客鴇母是動了女人的憐憫之情,后來再沒有過。美娟就是來了月經,鴇母還強要她洗洗下身接那些進院來完了事就走的客人。
鴇母見勸不動美娟,收了淚,長長嘆口氣:“女兒,你再想想,想通了告訴媽媽,什么事情媽媽去辦。”
晚上給美娟單獨送了酒菜,美娟很坦然地又吃又喝。喝完酒,借著醺醺酒意,美美地睡著了。從接客以來,除她生一次大病的七八天,從沒有過一個舒舒服服的夢。真甜!
第二天下午鴇母換了老板,他對著美娟大罵一通,威脅說:“不要認為軍隊給你撐腰,等著吧,這兩天你就要斷一條腿!”
美娟更不要理他,看他色厲內荏的模樣,更堅定了信心。要不是軍隊作后臺,老板早把她打個半死。她想著,去了戰地服務團,那些男人們再不敢欺負她。她是軍屬!政府和軍隊都保護軍屬。
后來的幾天,美娟本想出去轉一轉,來東京兩年,還未能有機會看看京城。要去中國了,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多想好好地和京城告別!但是,她擔心老板下毒手,真可能早安排下了打手,正在門外等著她。待她走到某個地方,打手們就會沖上來打她個半死。東京有的是流氓,只要花上錢,殺人也找得到人手。美娟又不認得他們,老板和鴇母硬說不知道又奈何他們?就是懲罰了他們,自己斷了腿也去不了中國了。
美娟拿定主意在妓院待著,任鴇母和老板每日輪番來鬧來罵來勸,全不理會。
第六天,送她來的憲兵來了。她被錄用了!美娟快活地收拾上自己的東西,專意去和鴇母告別。
“哼!”鴇母露出了本象冷冷笑道,“你坑了我八百塊錢,我管你能好?拜托你爛死在支那了!”
美娟不氣不惱,深鞠一躬:“多謝關照!”把鴇母和老板氣歪了臉。這種感覺真叫開心呀!
自美娟報了名,鴇母對姐妹們嚴加管訓,怕一個個學了美娟全飛了。美娟不能和她們告別了,姐妹們只能在窗口悄悄對她招手。
出了妓院,美娟心頭一酸,淚撲簌簌滾下來。她就是在這兒丟了那個穿著木履在大雪天里快活地跑回家去的鄉下小姑娘!
“為圣戰效力是光榮的!不能哭!”憲兵說她一句,昂首走在前面。
到了戰地服務團的臨時往處,美娟才知道政江沒有來。美娟到處打聽,只有人說政江好像出事了,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到這兒她們已被移送給侵華日軍部隊,那個軍官和憲兵也找不到了。到中國后,美娟給政江寫過信,也沒半點消息。美娟相信,定是政江院里的鴇母和老板對她下了毒手。
第三天,美娟和四百多名隨軍慰安婦在東京上了輪船。在幾千名市民的歡送的呼聲里,輪船駛離了碼頭,駛離了東京,駛離了生養她們的日本。
當東京在水平線上模糊起來的時候,四百多名慰安婦們放聲大哭。她們參加戰地服務團的動機原因各式各樣,但遠離祖國走入一個陌生世界的時刻一旦真正到來,心碎了!
美娟流淚跪在甲板上向日本告別。她還不知道,這將是與祖國的永別。她不知道,幾年之后她將陳尸於中國北部的大山深處。
她不必知道最后的結局,一來到軍人娛樂所已深悔不迭。
她脫出苦海,又自投火坑。
在來中國的輪船上,被“解放”感鼓舞著的美絹甚至有了一個幻想,到了中國,說不定有一個軍官會看上她。
到了中國,幻想立刻破滅了。到慰安所來的軍人,除去下層士官就是士兵,偶爾見到個少尉已是大長官了。軍官們薪水高,可以花錢到藝妓館和妓院去嫖妓,根本不用到這種十幾分鐘完事的地方玩被士兵們玩濫了的軍妓。
可她們接待的是些什么樣的士兵呀!
美絹已在齊齊哈爾待了快四年,這四年里,日本的士兵越來越差了!
到一九四三年,中國軍民特別是共產黨領導的軍隊的頑強抗戰,已使侵華日軍陷入困境。又因一九四二年太平洋戰爭,使日軍的戰線越拉越長。兵源不促,使日軍新兵的素質越來越差。
美絹意外地遇到了一個東京的舊相識。那家伙叫石上,本來是東京的一個地痞流氓,誰也搞不清楚他到底進了多少次監獄。一弄到錢,他就醉醺醺地跑到妓院嫖妓,這家伙名聲太壞,妓女都不愿意待他。他糾纏了美絹幾次,美絹從沒答應他。能開妓院的,在東京的黑社會總有些靠山,石上縱是個壞蛋,也不敢在妓院大鬧。美絹不答應他,他只能干發恨。
可是到了中國,他如了愿。
美絹一眼就認出了那張丑臉。
石上也認出了她:“這不是美絹小姐嘛!哈哈,你終于讓我玩了!”
美絹強忍住惡心,譏諷說:“石上君這樣的也能入伍?”
“我立過功!是帝國英雄!你不信嗎?”
下一個外出日,石上又跑了來,專門把他的兩枚“乙級勛章”向美絹炫耀。接連幾次,他都點名要玩美絹。美絹只能接待他,他是個軍人,慰安婦的任務就是供軍人取樂。后來,石上居然夜里跑到慰安所來,第二天早上才回去。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他卻是根本不在乎。
“什么紀律?誰能殺支那人誰就是天皇陛下的勇武軍人!哈哈,我要和兩個女人玩!”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石上。美絹有一次偶然問起一個和石上在一起的士兵。
“石上那小子,死了!”
美絹覺著出了口惡氣:“被支那人打死了嗎?”
“他沒有那個福氣!他在部隊用匕首行兇,被憲兵抓了去判了二十年刑,又殺死看守越獄逃跑,抓住就槍斃了!”
活該!就為這個士兵帶來的消息,美絹打起精神,快活得士兵豬一樣亂叫。
這些士兵,也不比石上好到什么地方去。
可是,美絹必須接待這些士兵,她想不出有什么辦法能跳出這個火坑,也就懶得去想。有一回,她想到如果戰爭失敗了。她也就解脫了。這可是犯禁的念頭!美絹不寒而栗。
過一天是一天吧!她們這種人,生下來就是到世上受苦的。
身子被浴盆的水泡熱了,美絹才感到又渴又餓。她從浴池爬出來,擦著身子,猛不丁想到明天又到了查體的日子,打個寒戰,心顫顫地懸起來。
對軍妓的檢查是例行的,每月一次,目的只有一個,看妓女是否染上性病。這不是為妓女的健康著想,而是怕性病在軍隊中蔓延。妓女中許多有嚴重的陰道炎,其中有的已發展成極嚴重的陰道糜爛。但是陰道炎即使是陰道靡爛都不屬于性病,前來檢查的軍醫根本不拿患者當病人,根本不允許以此為理由休病假,必須照樣供軍人玩弄。直到下身完全潰爛再不能成為軍人泄欲的工具,才被一腳踢開,一個女人也就廢了。有的妓女實在不堪忍受帶著病痛接待軍人,跪在地上求軍醫開恩,就會受到前來監督體檢的憲兵的喝斥打罵。
患有婦科病固然可怕,最可怕的還是染上性病。日本軍人不放過任何發泄的機會,不管是日本女人還是中國女人,也不管是老婦還是青年女子,良家婦女和妓女之間更無特別選擇,使他們染上性病的可能性極大。而軍妓雖不接待軍外的男人,但大量接待軍人,就同樣可能染上性病。一個軍妓一旦染上性病,就會立刻被趕出慰安所。出了慰安所仍無半點自由,絕對不允許回日本,說是不能讓這種骯臟的疾病在帝國傳播,要在中國治療。
被趕出慰安所的妓女都是用有憲兵解押的軍車拉走的,說是送到性病醫院去治療。內幕軍妓們無法知道,可是她們不相信軍方的話。從她們自身的經歷教訓中得出經驗,此一去必是兇多吉少。
上個月,美絹所在的慰安所一個叫八重的姑娘檢查出了性病,全體妓女的心都為她攥緊了。八重姑娘把自己關在屋里,無論誰叫也不出來。大家就堆在門外大聲勸她:“這個病是會治好的!”“請放寬心!軍隊的醫院有很高的水平?!薄芫?,八重打開了門。一見到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八重姑娘,人們全呆了。
八重梳起了只有在節日才梳的高高的發髻,穿上一件白色的印著綠葉的和服,本來就俊俏惹人的臉上化了極好的妝,看上去真是光彩照人。
八重臉上掛著只有感到幸福的人才有的那種淡淡的微笑,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我就要回日本了,謝謝大家平日對我的關照!”
姑娘們中善感的已忍不住淚,不過大家仍然裝出對八重的祝愿:“聽說了,病治好了就可以回國!”“對呀,所以再沒有回來的!”不過大家心里都是難言的苦澀,八重竟然真的相信了軍方騙人的鬼話。
明天八重就要被軍車拉走了。晚上,盛裝的八重又和幾個平日要好的姐妹分別辭行。
“美絹,我回到日本有什么事要辦嗎?有什么事就告訴我,我一定會把消息轉告的。請放心!”
美絹真想把真情揭開,總下不了狠心。八重才十九歲,去年來到滿洲,沒想到就染上了性病。八重與美絹最好,有什么事總先告訴美絹,就象個親妹妹?,F在,惡運就要把八重拉走了,美絹無力幫她。又何必打碎她的幻想!
“八重,回了日本要想著我,我會總想著你的!”
“一定會的!美絹姐姐?!卑酥孛利惖难劬镆恢毖缰腋5奈⑿?。
半夜,突然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叫,大家全醒了。是一個姐妹在八重門前滑了一跤,沾在身上的竟是血。大家破門沖進房間,八重用每個軍妓都有的剃刀割開了血管,已經死了!她的血流出了門外,也沾到她那件漂亮的和服上,在綠葉之間,那些鮮紅的大片血跡,就象是一朵朵熱烈地開放的大麗花。
八重回了日本,終于回日本了,化作一縷魂飄洋過?;氐搅巳毡?。
八重死了!下一個是誰?
出了浴室的美絹又喝酒去了。
每一次體檢,對每一個軍妓,都是一次等待死刑判決的折磨,也許染上性病是更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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