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說了,拆遷款全給你弟,他娶媳婦還得買房呢。你是嫁出去的閨女,就別惦記這些了。”
“哦,好,那以后別來找我。”
那年,周青霜26歲,剛剛和老公在市里買了套小兩居,日子雖緊巴,但兩人都上班,算是奔著安穩日子去的。聽到母親打電話說家里老屋要拆遷,青霜高興地跟丈夫說:“我爸媽總算能輕松點了,以后不至于吃那么苦了。”
可這份“輕松”,她始終沒想到,竟全是留給她弟弟周程的。
“爸,聽說咱家拆遷了?你跟我媽分了多少錢?”
“哎呀,不多不多,就一百七十來萬吧。”
“那也不少啊,我想著你跟媽能留點養老錢。”
“養老你弟兒子孝順。”
周青霜心里“咯噔”一下:“那你們打算這錢怎么分?”
“還能怎么分?你弟馬上結婚,這不正好給他首付,加上裝修還能剩點娶媳婦的錢。”
“那……你和媽呢?”
“我們還能活幾年?你嫁出去的閨女,別惦記家里的錢。”父親口氣理所當然,話語中還帶著點不耐煩。
她氣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母親打電話來:“青霜啊,你也別生氣,咱家那套老房子,原本就留你弟的。”
“那我小時候交的學費、買的課本,怎么不說是我自己的?”
母親頓了頓:“你弟年紀小啊……你不也嫁個挺好的嗎?”
那通電話之后,青霜沒再回老家。
十年后,周青霜已經36歲,有一個9歲的女兒,日子過得平淡溫暖。她在單位穩定,老公在公司做財務,雖不富貴,但也安寧。
那天傍晚,她剛做完飯,一抬頭,門鈴響了。
一開門,站著兩個斑白頭發的老人。父親拄著拐杖,母親臉色蒼白,眼神閃躲。
“青霜……是媽。”
她怔了幾秒:“你們來做什么?”
“唉,別關門……你弟欠了一屁股債,信用卡、網貸、民間借貸都有,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拆遷款不是全給他了嗎?”
“都用完了,他又做生意賠了個精光……”母親聲音帶著哭腔,“我們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笑了下,笑得心冷:“十年前我說過的話你們忘了嗎?拆遷款全給了你們寶貝兒子,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今天你們還來找我干嘛?”
父親低聲咕噥:“那時候你弟還小……”
“他小的時候你們可以寵,那他現在三十多歲了,成家立業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你們還是得靠我擦屁股?”
“你是他姐啊!”母親語氣突了,“你就一點都不記情分嗎?他可是你親弟弟!”
“情分?”她抬眼,“你們十年沒來看我,沒問我一聲過得好不好。今天一見面就問我要錢,說到底,在你們眼里,我從來不是親生的。”
空氣凝固了幾秒。
“你想怎么說都行,媽今天來,就是求你一件事,幫你弟還了這筆錢,我們把房子抵押也還不上,親戚朋友都借遍了,你就當是救救我們吧……”母親聲音哽咽,蹲在門口幾乎要哭出來。
女兒從屋里跑出來:“媽媽,這兩個老人是誰啊?”
周青霜吸了口氣,緩緩蹲下來,抱著女兒:“寶貝,這是奶奶和姥爺。以后你長大了,也不要隨便把所有東西都給別人。尤其是他們只在有難的時候才想到你的人。”
說完,她輕輕站起來,看著父母:“錢我不會給。我不是不講情分,是你們先不要我的。我現在只想對得起我的小家,不再為你們一再失望。”
她關上門,父親試圖敲門,但母親拉了他一把:“算了,別讓鄰居笑話了。”
這件事在她心里掀起了風浪,雖說關了門,她也不是毫無波瀾。但老公說了一句:“你不欠他們的,這么多年你活得這么努力,不是為了再去背一個爛攤子。”
一周后,她接到村里表姑打來的電話。
“青霜啊,你爸你媽現在住在我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你弟欠了幾十萬,失聯了,你爸前幾天在田埂上暈倒了。”
她沉默片刻:“表姑,他們不也沒把我當親人嗎?要不怎么十年都沒聯系?”
電話那頭嘆了口氣:“你爸媽啊,是糊涂了一輩子。現在老了,才發現,寶貝兒子靠不住了。”
“可惜晚了。”她輕聲說。
兩個月后,她聽說父親在醫院沒熬過去,母親送終的時候一個人在病床前,周程仍舊沒露面。消息傳來時,她只是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
有時候,一個人選擇了偏心,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而她,也終于學會了放下那個拼命想靠近、卻從未歡迎她的“家”。
她沒有去參加葬禮,但托人給母親準備了一口棺材。
不是為了原諒,而是為了了結。
“媽媽,你為什么不回你小時候的家?”
“因為那個地方,曾經不歡迎我。”
“那我以后也不能隨便歡迎別人,是嗎?”
“不是不能歡迎,是要先看看,他們把你放在不放在心上。”
周青霜看著窗外,陽光落在女兒臉上,溫柔又干凈。
她的家,已經換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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