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 年,新中國剛成立不久,各項事業百廢待興。就在這一年,數名開國元勛聯名向組織提出請求,一定要尋找一位代號為 “OX” 的人。
這一請求在當時得到重視,大家都好奇,這個 “OX”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讓開國元勛們如此掛念?
時間回溯到 1931 年,當時的中國,正處在白色恐怖籠罩之下。在北平有一座草嵐子監獄,這里關押著許多共產黨人。包括中共河北省委書記殷鑒、省委軍委常委薄一波等一批秘密黨員,因叛徒出賣被捕后,被關押于此。
這些共產黨人被關進草嵐子監獄后,很快成立了以殷鑒為支部書記的獄中黨支部,他們決心 “扛著紅旗出獄”,在獄中繼續與敵人頑強斗爭。
為提高大家思想理論水平,黨支部提出把監獄變成學習馬列主義的 “黨校”,還成立學委會,訂立嚴格學習紀律和詳細學習計劃。
但在敵人眼皮子底下開展這些活動,危險重重,必須建立嚴密防范措施,于是爭取獄方監管人員,尤其是看守班長牛寶正,成了重要任務。
牛寶正,1886 年出生在山東省無棣縣后牛村,家境貧寒,沒念過多少書。
1910 年,他遷居無棣縣東關,1919 年進入縣警察大隊任騎兵正目,后升任分隊長。軍閥混戰后,他解甲歸田。1931 年,經朋友介紹,他到草嵐子監獄補缺,成為一名看守員,后升任看守班長。
當時,為方便與敵人斗爭,獄中的共產黨人給監獄看守管理人員都起了英文代號。牛寶正因為姓 “牛”,他們就按 “牛” 的英文發音 “OX”,給他起了這個代號,在獄中政治犯里,一說 “OX”,大家都知道指的是牛寶正。
牛寶正性格寬厚、善良,對待犯人不像其他獄警那般囂張跋扈,這讓獄中的共產黨人對他頗有好感,覺得他是可以爭取的對象。
一個偶然機會,讓牛寶正與共產黨人有了更深接觸。一天,牛寶正收到老家來信,得知母親病重,急需錢醫治,可他薪水微薄,無力相助。他想給家里回信說明情況,卻因不識字,又不想讓其他看守員知道自己窘迫,便找到獄中的 “犯人” 楊獻珍幫忙。
楊獻珍后來回憶,牛寶正找他,是覺得他像個文化人,信得過。楊獻珍當即答應,還向監獄黨支部報告了此事。黨支部指示楊獻珍,要做好牛寶正思想工作,并在經濟上給予適當幫助。
此后,每逢牛寶正值班,楊獻珍就主動和他搭話,安慰他,還把自己帶進監獄的積蓄交給牛寶正,讓他給母親治病。
牛寶正十分感激,逐漸對楊獻珍等人產生信任,與他們成為朋友。
一次閑聊中,楊獻珍說在監獄里讀不了書、看不了報,悶得慌。牛寶正馬上答應,幫他從外面購買書刊。就這樣,牛寶正無意間打開了草嵐子監獄黨支部與外界溝通的渠道。
在與楊獻珍等人的接觸中,牛寶正不斷接受革命思想熏陶,目睹了共產黨人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思想覺悟逐漸提高,政治立場也發生轉變,開始同情共產黨人,并主動為他們提供幫助。
他利用自己看守班長的身份作掩護,經常幫助獄中的共產黨人傳送情報、信息,在日常管理中也對他們多加照顧。
1936 年,日本企圖吞并中國的野心愈發明顯,華北地區斗爭形勢嚴峻,黨員干部稀缺。中共北方局書記劉少奇發電給中央,請求營救草嵐子監獄的同志,獲得批準。北方局指示監獄黨支部,為出獄可采取非常規手段,配合國民黨反動派登報 “反共” 要求。
但獄中的同志們擔心這是敵人圈套,不敢貿然行動。楊獻珍等人用外文寫了求證信,提出三個要求:登報責任由組織負責;出獄后仍是黨員,按正式黨員安置工作,無須另行審查;組織以后不再追究此事責任。這封信通過牛寶正,冒著生命危險送到共產黨秘密聯絡處,中央和北方局的回信,也由牛寶正送進監獄。
經確認不是圈套且獲中央批準后,楊獻珍等人分批在《華北日報》刊登 “反共啟事”,最終 61 名共產黨員成功出獄,奔赴抗日一線和其他工作崗位,為革命事業繼續奮斗。
牛寶正的頻繁活動引起了敵人懷疑,不久后,他被反動派逮捕。面對嚴刑拷打,牛寶正拒不招供,堅稱與犯人交流是工作需要,自己對所有犯人一視同仁。
1936 年底,國民黨反動派準備對他執行死刑,北平地下黨組織得知消息后,迅速展開營救,將他和家人秘密轉移出城。此后,因戰爭等原因,牛寶正與黨組織失去聯系。
新中國成立后,當年被牛寶正幫助過的共產黨人,很多已成為開國元勛,他們始終沒有忘記牛寶正的恩情。
1949 年 10 月 1 日,開國大典舉行,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安子文和時任華北人民革命大學校長劉瀾濤等開國元勛,回想起在草嵐子監獄的秘密斗爭歲月,都想起了牛寶正。他們聯名寫信給中央,請求尋找這位救命恩人,只知道他叫牛寶正,代號 “OX”,籍貫是山東。
中央重視此事,委托山東省代為查詢牛寶正下落。山東方面接到任務后,迅速展開調查。起初,在戶口檔案中未查到牛寶正,即便有重名,經排查也都被排除。但工作人員沒有放棄,專門成立調查小組,全省發布公告搜集線索。
1950 年初,山東省辦公室接到電話,一名自稱是牛寶正同事的人,說牛寶正是無棣縣人。經身份確認,此人曾在山東渤海抗日根據地就職。
消息核實后,尋找范圍縮小到無棣縣。4 月,山東省委將任務托付給無棣縣所屬的中共墾利地委,并強調這是中央所托,務必盡快找到。
墾利地委馬上派人前往無棣縣。無棣縣縣委書記張雨村接到任務后,安排縣委辦公室干部張學德等人負責尋找。張學德通過派出所查找檔案,聯系鄉村干部從基層查起。
經過一番努力,終于證實牛寶正曾在北平草嵐子監獄擔任看守班長,還說出了他認識的中共人員化名,如 “徐子文、劉華甫” 等。這些化名正是安子文和劉瀾濤當時所用。
至此,牛寶正的下落終于被找到。可此時的牛寶正,因曾干過國民黨警察隊長和監獄看守班長,被劃為歷史反革命分子,正接受公安管制。
經調查確認他的真實身份和事跡后,牛寶正被解除管制。組織根據實際情況,作了妥善安排,派專車送他和家人進京。牛寶正受到劉瀾濤、楊獻珍等領導熱情接見,被安排了工作,享受 18 級干部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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