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周年，老公要走我各種購物軟件賬號，說要送我一份畢生難忘的禮物。
“十年里，你買的每一件衣服，做的每一頓飯，我都記著。”
作為一個在家十年的家庭主婦我心里難免雀躍，這些年，操持家務，難得陳睿有這份心。
可紀念日當天，他卻拿出一份離婚協議，和一份上百頁的excel賬單。
“蘇然，我們離婚吧。”
“這十年，我們實行AA制。你花的每一分錢，住的房子，吃的飯，我都給你記著賬。現在，你一共欠我一千萬。”
“還錢，或者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1.
陳睿帶著一個年輕女孩回家時，我正在廚房燉湯。
女孩叫孟瑤，長卷發大眼睛，身上那件香奈兒的裙子，還是上一季的新款。
她一進門，就跟沒骨頭似的靠在陳睿身上。
“陳哥，這就是你家那個……保姆？”
我解下圍裙，沒說話。
陳睿把孟瑤摟得更緊了。
“瑤瑤，別亂說。這是你嫂子。”
他頓了頓，語氣冷了下來。
“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文件，甩在餐桌上。
一份是離婚協議書。
另一份，是一本用A4紙打印出來、厚得像本書的Excel表格。
“蘇然，我們離婚吧。”
我看著那份協議書，上面“夫妻雙方無共同財產”的條款，被加粗劃了黑線。
他要我凈身出戶。
我還沒開口，旁邊的孟瑤先笑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卡地亞手鐲，“蘇然姐，你也別怪陳哥。男人嘛，事業為重。你這十年在家，沒給公司創收一分錢，反而拖累了陳哥，他也沒辦法。”
她說著，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我剛削好的蘋果啃了一口。
“這房子不錯，就是裝修風格太老氣了，回頭得讓人重新設計一下。”
我抬起頭，看向陳睿。十年夫妻，他連一個解釋都懶得給我。
他的眼神里沒有愧疚，只有不耐煩。
好，離婚吧，反正這日子我也過煩了。
“陳睿，財產怎么分？”我問。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財產？”
他指著那本厚厚的賬單，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蘇然，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共同財產。只有共同債務。”
“這十年，我們實行AA制。你花的每一分錢，住的房子，吃的飯，我都給你記著賬。現在，你一共欠我一千萬。”
“還不起，就馬上簽了離婚協議，給我滾蛋。”
　一千萬。
我拿起那本荒謬的《十年愛情賬單》。
一頁頁翻過去。
上面的條目，詳細到離了大譜。
“2014年3月8日，蘇然購買連衣裙一條，899元，記賬899元。”
“2015年5月20日，兩人共進晚餐，消費520元，蘇然應付260元。”
“2016年10月1日，外出旅游，機票酒店共計12000元，蘇然應付6000元。”
……
越往后翻，條目越奇葩。
“2018年7月，蘇然生病，陳睿陪護三天，按本市高級護工標準，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共計5000元。”
“2020年全年，蘇然承擔家務，經評估，其創造價值低于本市保姆平均薪資，需向陳睿支付差價8000元。”
甚至連我父母過壽，他跟著去吃頓飯，送的禮，花的油錢，都一筆筆記在上面。
最后一頁，是一個匯總數字：10
023
451.6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