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莞青是家屬院出了名的賢妻良母。
每天傍晚六點,她都會準時把宋頤安的軍裝熨得筆挺,連褶皺都要一絲不茍地撫平。
七點整,廚房里準會飄出飯菜香,紅燒肉燉得軟爛,青菜炒得碧綠,米飯蒸得粒粒分明。
八點一到,她必定會守在大門口,等著宋頤安的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
可今天,家里一片凌亂。
衣服堆在沙發上沒疊,爐灶冷冰冰的,連地都沒掃。
徐莞青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這張年輕的臉,指尖微微發抖。
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愛了宋頤安一輩子,用盡全部力氣去捂熱他的心,可直到死前才知道,
他早就偷偷做了結扎手術,甚至立下遺囑,要把白月光的孩子收養為兒子,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他們母子。
而她徐莞青,和他相伴五十年,卻連一個字都沒被他提起,仿佛她從未存在過。
這一世,她再也不要犯傻了。
徐莞青平靜的接受了重生的事實,而后拿著報告出門,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去了民政局,遞交了強制離婚申請。
工作人員驚訝地看著她:“同志,你確定要申請強制離婚?確定的話,要等組織審批,大概一個月便能通過。”
“我確定。”徐莞青聲音很輕,卻很堅決。
第二件,她去了文工團,找到了正在相親的白芷。
白芷穿著藍色連衣裙,溫婉秀氣,正和對面的男同志說著話,一抬頭看到徐莞青,臉色頓時變了。
“徐同志?你……”
徐莞青沒等她說完,直接開口:“白同志,我知道你喜歡宋頤安,他也還喜歡著你。”
白芷愣住了,旁邊的男同志見狀,識趣地起身離開。
“我已經申請了強制離婚,一個月后,報告通過,我馬上離開他。”徐莞青平靜地說,“到時候,你們可以在一起。”
白芷震驚地看著她:“你……你說什么?你不是最喜歡頤安嗎?怎么會突然……”
徐莞青扯了扯唇。
是啊,她最喜歡宋頤安了。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偷偷想著,要是能嫁給他該多好。
可他卻喜歡上了文工團的舞蹈演員白芷,滿心滿眼都是她,旁人再也分不到他的余光半分。
直到后來,宋家父母不喜歡白芷,逼著他們分手,還讓宋頤安娶了徐莞青。
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他,以為自己終于等到了幸福。
可婚后,宋頤安對她冷淡至極,她拼命對他好,換來的卻是他偷偷做了結扎手術,到死都沒給她一個孩子。
更可笑的是,他臨死前立下遺囑,把全部財產都留給了白芷和她的孩子,遺囑上連她的名字都沒提。
她花了五十年,才明白一個道理,
強扭的瓜,不甜。
“從今天起,我決定不再喜歡宋頤安了。”徐莞青輕聲說,“我愿意成全你們。”
白芷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一道冷厲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徐莞青!你又在干什么?!”
宋頤安大步走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生疼。
他穿著筆挺的軍裝,眉眼冷峻,此刻卻帶著怒意:“我在和你結婚的那一刻,就和阿芷徹底結束了!如今和她只是朋友關系,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她?”
他聲音沉冷:“是不是非要把她逼走,你才滿意?”
徐莞青心頭刺痛。
又是這樣。
每一次,不管發生什么,他永遠不問緣由,就認定是她在欺負白芷。
前世如此,今生還是如此。
“你誤會了。”她平靜地抬頭,“我來找白同志,是想告訴她……”
“徐同志!”白芷突然紅著眼打斷她,“你不必再說了!你不就是要逼我走嗎?我走就是了!”
徐莞青一怔,難以置信地看向白芷。
她沒想到,白芷會顛倒黑白!
“白芷,你胡說什么,我剛剛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她伸手拉住白芷讓她解釋清楚,可宋頤安已經一把將她甩開!
“你現在就給我回去!”他冷聲呵斥,“別再來找她麻煩!”
徐莞青被他推得踉蹌幾步,還沒站穩,身后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砰!”
一輛吉普車猛地撞上她!
劇痛襲來,徐莞青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血從額頭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恍惚間,她看到宋頤安沖了過來,可他的第一反應……
卻是去扶嚇壞了的白芷!
“宋頤安……”徐莞青張了張嘴,鮮血涌出喉嚨。
前世今生都是一樣,她都要死了,他眼里卻還是只有白芷。
她滿身是血,緩緩閉上了眼睛。
徐莞青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黑暗里,耳邊是嘈雜的說話聲。
“不好了,患者大出血,血庫告急!你們誰是A型血?”醫生急促的聲音刺進耳膜。
“我是!”白芷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我來給她獻血。”
“不行!”宋頤安立刻打斷,聲音冷硬,“你身體虛弱,不能獻血。”
“可是徐同志現在情況危急,等從別的醫院調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白芷聲音帶著哭腔。
“等不了也要等。”宋頤安的語氣不容置疑,“我不會讓你為她冒險,哪怕一丁點都不行。”
徐莞青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原來在他心里,她的命,連白芷的一滴血都比不上。
劇痛襲來,她徹底陷入黑暗。
再次睜開眼睛時,刺眼的白光讓徐莞青不適地瞇起眼。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護士正在調整點滴,見她醒來松了口氣。
徐莞青喉嚨干澀,聲音沙啞:“……最后是誰給我獻的血?”
護士嘆了口氣:“是從其他醫院調過來的,本來有位女同志血型匹配,可以直接獻的,但你丈夫強行阻止,非要等調血。”
她壓低聲音,“真是太兇險了,昨天等血調過來的時候,你差一點就不行了……”
徐莞青指尖微微蜷縮,心頭一片冰涼。
“對了。”護士猶豫了一下,“你做完手術后應該要有家屬陪著,但你丈夫非要去照顧那位突然崴腳的女同志,不肯過來,你還有其他家屬嗎?”
徐莞青搖搖頭:“沒有。”
護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病房里安靜下來,徐莞青望著天花板,眼眶干澀得發疼。
她早該知道的。
在宋頤安心里,白芷哪怕只是崴了腳,也比她生死攸關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徐莞青自己換藥,自己吃飯,自己忍著疼去衛生間。
同病房的軍嫂看不過去,偶爾會幫她倒杯水,嘆著氣說:“宋團長也太不像話了,自己媳婦傷成這樣都不來看看!”
徐莞青只是笑笑,沒說話。
她早就習慣了。
上輩子,她高燒四十度,宋頤安在訓練場帶兵,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
而她躺在床上一整天,滴水未進,最后還是鄰居發現不對勁,翻墻進來給她送了藥。
那時候她還傻傻地替他找借口,覺得他是軍人,責任重,顧不上家是正常的。
可現在想想,他只是不愛她罷了。
出院那天,徐莞青自己收拾了行李,慢慢走出醫院大門。
剛下臺階,就看見宋頤安扶著白芷從另一邊出來。
白芷腳上纏著繃帶,走得很慢,宋頤安的手臂穩穩地托著她,眉眼間是她從未見過的耐心。
見到徐莞青,宋頤安皺了皺眉:“上車。”
語氣平淡,像在命令一個士兵。
徐莞青沒動,宋頤安已經扶著白芷上了吉普車,見她站著不動,語氣冷了幾分:“還愣著干什么?”
徐莞青只好沉默地上了車。
“阿芷腳崴了,家里沒人照顧。”宋頤安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通知她,“我接她來家里住幾天。”
不是商量,是通知。
徐莞青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平靜地“嗯”了一聲。
反正這個家很快就是白芷的了,她不過是個臨時住戶,有什么資格反對?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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