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一場本該喜慶的農村婚禮,卻透著幾分不尋常的冷清。新郎饒學法滿面紅光,新娘唐小琳笑容溫婉。但新娘那邊的親友席,卻空空蕩蕩,竟無一人到場祝福。更讓人驚訝的是,新娘唐小琳,是北京師范大學畢業的985高材生,而新郎饒學法,只是一個在東莞打工的普通農民工。
這巨大的反差,當時在村里引發了不小的震動。一個農村打工仔,憑什么娶到了“天之驕女”?這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而更令人心碎的是,這場不被祝福的婚姻,在幾年后,竟滑向了無法挽回的悲劇深淵。
時間倒回2012年,饒學法離開家鄉,來到廣東東莞謀生。沒有學歷的他只能做些體力活,后來在一家小餐館當起了服務員,生活平淡而辛苦。
一天晚上,餐館里客人不多,一位年輕女子獨自進來用餐,饒學法像往常一樣,為她端上飯菜,收拾碗筷的間隙,兩人閑聊起來。這一聊,竟發現彼此是老鄉,老家相隔不過十幾里路。他鄉遇故知,本就親切。更讓饒學法心頭一震的是,這位名叫唐小琳的女子,竟是北京師范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名校光環下,饒學法對這位溫婉的老鄉,除了親切,更多了幾分由衷的仰慕。
那頓飯后,兩人的聯系漸漸多了起來。也許是孤獨,也許是緣分,也許是唐小琳在饒學法身上看到了樸實可靠,而饒學法則被唐小琳的知性溫柔吸引。兩顆心,在異鄉的空氣中慢慢靠近。
感情升溫后,饒學法鼓起勇氣,于2013年去拜見唐小琳的父親,希望能得到長輩的認可。然而,唐小琳的父親態度堅決:不同意。理由很簡單,也很現實——兩人身份、學識差距太大。一個是前途光明的名校大學生,一個是沒有穩定未來的打工仔,做父親的,怎能放心?
但唐小琳的態度同樣堅決。她認定了饒學法,鐵了心要嫁。面對女兒的堅持,父親最終只能無奈地妥協了。在訂婚那天,老人私下對饒學法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婚后千萬不能要孩子……她腦子有時候反應不過來。”沉浸在即將成婚喜悅中的饒學法,雖然覺得這話有點奇怪,但也沒往深處想,只當是老人對女兒身體的擔憂,他鄭重地答應下來。
婚禮如期舉行,在饒學法的家鄉,村民們看著這個打工仔娶回了人人羨慕的名校才女,都覺得像是電視劇里的情節。只是,女方親友席那刺眼的空缺,像一塊無形的石頭,壓在喜慶的氣氛中,也成了日后一個巨大的疑問。
婚后的生活,起初是平靜而溫馨的。唐小琳溫柔賢惠,饒學法對她更是呵護備至。不久,他們迎來了第一個孩子——一個可愛的女兒。
雖然日子過得并不寬裕,但看著妻女,饒學法內心充滿了平凡的滿足感。他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平淡幸福下去。
然而,女兒出生僅僅七天,變故陡生。唐小琳突然從醫院失蹤了!饒學法心急如焚,一邊托人照看襁褓中的女兒,一邊發瘋似的四處尋找。最終,他在醫院附近的花叢里,找到了神情恍惚、瑟瑟發抖的妻子。唐小琳眼神驚恐,嘴里不停地念叨:“有人在追殺我,我好怕……”
饒學法懵了,他趕緊帶妻子去看醫生。診斷結果如晴天霹靂:產后抑郁癥。在饒學法的精心照料和藥物幫助下,唐小琳的病情逐漸穩定下來,恢復了正常。饒學法松了一口氣,以為這場風波過去了。
2018年,更大的“喜訊”傳來——唐小琳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此時,大女兒已經4歲,看到兩個弟弟,也滿心歡喜。
誰也沒想到,這份“雙喜臨門”,竟成了壓垮唐小琳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生下兒子后不久,唐小琳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不再溫柔,經常無緣無故地對4歲的大女兒破口大罵,甚至拳打腳踢。饒學法親眼目睹過她揪著女兒的頭發,用拳頭狠狠毆打孩子。家里也變得一片狼藉,她時常打砸電器,情緒失控。最危險的一次,她甚至引發了火災,幸虧鄰居及時發現撲救,才避免了一場大禍。
饒學法以為妻子的抑郁癥復發了,趕緊給她服藥。但這一次,藥物似乎失去了作用,妻子的狂躁和暴力行為愈演愈烈。
更大的災難還在后面,生下雙胞胎的第二年,唐小琳再次失蹤了!這一次,饒學法用盡了一切辦法,卻怎么也找不到妻子的蹤影,整整一年,音訊全無。直到一年后,他才接到一個令人心碎的消息:當地精神病院收治了一個長期在街頭流浪、披頭散發、神志不清且時常襲擊路人的女子。經確認,這個人,正是他失蹤的妻子,唐小琳。
饒學法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曾經溫柔知性的妻子,怎么會變成這樣?他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去醫院探望。經過治療,唐小琳的狀態似乎有所好轉。她摟著兩個雙胞胎兒子不停地親吻,流露出深深的思念。當看到大女兒時,孩子眼中充滿了恐懼,不敢靠近。在唐小琳溫柔的呼喚和此刻“正常”的狀態下,女兒才敢小心翼翼地慢慢接近。
醫生沉重地告訴饒學法:唐小琳患的是“間歇性精神分裂癥”。這種病的特點是,患者會在清醒和嚴重的精神錯亂狀態之間毫無規律地切換,自己完全無法控制發病時的行為。當醫生問起她之前打罵女兒的事情時,清醒狀態下的唐小琳一臉茫然,完全不記得了。
看著病床上時而清醒、時而陷入自己世界的妻子,饒學法腦中猛然炸響——他想起了婚禮前岳父那句奇怪的叮囑:“婚后千萬不能要孩子……她腦子有時候反應不過來。”難道,岳父早就知道什么?
為了弄清真相,饒學法帶著三個孩子,找到了岳父。在追問下,老人終于道出了一個隱瞞多年的沉重秘密。
原來,唐小琳的童年充滿了創傷。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軌了,后來又和別人生了孩子,這對年幼的唐小琳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傷害。雪上加霜的是,在2010年左右,她的母親又因犯罪鋃鐺入獄,被判了五年。從小缺失母愛,又接連遭受家庭變故帶來的巨大精神刺激,唐小琳在成長過程中,其實早已患上了“間歇性精神分裂癥”!
女兒患病后,父親曾帶她去看過醫生。醫生明確警告:“她不能結婚,更不能生孩子,否則病情肯定會徹底爆發,無法控制。”這,就是為什么他當初堅決反對女兒結婚,并在訂婚禮上對饒學法說出那句警告的原因。然而,出于某種難以言說的顧慮(也許是怕女兒嫁不出去,也許是覺得家丑不可外揚),他選擇了隱瞞女兒的真實病情。
面對帶著三個外孫、生活陷入絕境的女婿,唐小琳的父親顯得冷漠而推卸責任:“我不可能負擔小孩子啊!”甚至在爭吵中說出:“我就不看孩子,有種你去告我。”
事到如今,指責誰對誰錯似乎已無太大意義。悲劇的種子早已埋下:父親明知女兒患有嚴重精神疾病,卻在女兒執意結婚時,選擇了隱瞞,最終將女兒、女婿和三個無辜的孩子推入了深淵。而饒學法呢?滿懷憧憬地以為娶到了才女,卻不知踏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如今,他一人面對精神狀況極度不穩定的妻子和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重擔和精神壓力可想而知。
慶幸的是,當地的村干部了解到這個家庭的極端困境,為他們申請了低保,才勉強維持住了最基本的生活。
回看唐小琳,她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才從農村考入頂尖學府北師大,這本該是改變命運、擁抱希望的起點,可原生家庭的巨大創傷,無情地吞噬了她的人生,讓她從一位才華橫溢的985才女,淪落至如此境地。
而饒學法和三個孩子,他們未來的路,又該如何走下去?這場始于浪漫、終于破碎的婚姻悲劇,留給人們的,是無盡的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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