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聞記者 文夢雨 趙全堂
在廣東東莞城中村一間空蕩的出租屋里,45歲的謝和生結束了一天的電商打包工作,坐在了屏幕前。屏幕亮起,映照出硬盤里沉睡的118首原創歌詞和4部長篇小說。他向大象新聞記者展示了最近這些天為“蘇超”寫下的歌曲《生如螻蟻又怎樣》,“眼睛有光就會有希望,雖然我不是英雄天下無雙,雖然我衣衫襤褸平凡模樣,但夢想的力量讓我勇者無懼豪情萬丈,生如螻蟻又怎樣心中有夢就會有芬芳,跨過波濤洶涌無邊無際的海洋,走過荊棘密布崎嶇不平的山崗,你會看見平凡的生命絢爛的綻放……”謝和生說,他為“蘇超”球員的拼搏感動,自己跟他們一樣,很平凡但一直在追夢路上。
謝和生,江西人,初中畢業,18歲南下廣東打工,今年45歲,至今沒有結婚。作為一名普通又不普通的農民工,謝和生一直有一個創作夢。2008年到2024年間,他一邊打工,一邊創作,寫了4部長篇小說,5個劇本,118首歌,累計創作超過300萬字的文字,但遺憾的是,謝和生還沒有賣出去過一部作品。
鞋廠的圖書館 夢的開始
2003年,謝和生進入常登鞋廠工作。據謝和生回憶,那家企業里有一個很大的圖書館,藏書有七、八千冊,每天還有十幾份報紙,每周的排班也不算滿,他也因此有了很多時間去看書。后來鞋廠雖然停業了,謝和生讀書的習慣卻沒有變,換了家工廠打工的他,又來到東莞圖書館看書。謝和生說,那時候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泰戈爾的《生如夏花》,他說“人嘛,就應該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從小說到歌詞
在謝和生的社交媒體賬號中,他這樣表達自己,“或許是流水線上的單調讓我靈魂無法安放,或許是因為熱愛文學,又或許是想讓我的生命變得更有意義一些,我踏上了創作這條路。”
2008年,謝和生花了300元在私人辦的培訓學校,學會了五筆打字和使用辦公軟件,接著他又花了480元買了一臺老舊的二手電腦,開始寫小說。
觀看《中國夢之聲》的時候,當他聽到一首好的歌曲可以給到一萬元報酬,他非常激動,要知道那時在東莞鞋廠上班的他,累死累活,省吃儉用,一年到頭也只能存二萬元。為了有更多時間創作,他干過工地,做過保安。做保安二班倒,每天12個小時,上夜班是最好的創作時間。謝和生說,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思想會處在非?;钴S的氛圍里,想到什么就寫下來,回到出租房再修改,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在這種狀態下完成的。
從小說到歌詞,他開始學習老師們的作品,慢慢摸索,嘗試寫歌。與寫小說、寫劇本不同,寫歌要求精簡,押韻,主歌、副歌情感表達層次分明,這對于只有初中文化的謝和生來說是不小的挑戰。當問起他的創作靈感來源,他說大部分來源于生活、經歷、情感,還有一些是讀了歷史創作的。
被拒絕多少次了?數不清了
“被拒絕多少次?數不清了?!敝x和生喃喃道,那些投向心儀歌手工作室的郵件、電話、留言、私信,都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再無回響。他清晰記得,當杭州亞運向世界張開懷抱征集主題曲時,他心潮澎湃寫下了《西子姑娘》,卻因未能譜出旋律,這份赤誠最終未能投遞。現實的差距,將他與音樂殿堂遠遠隔開。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在網絡上尋求幫助,也不曾有效果。他給自己起了個很有意思的網名,叫“作家謝和生”,在幾乎每一條短視頻作品里,他都自嘲道,“民工不配有夢想”,這樣的矛盾,正是謝和生心中糾結的反映。
謝和生說,“我需要一個機會展示我的作品,一首歌只有幾百個字,一分鐘就能分辨出質量幾何,我相信歌手是需要歌,只是我不認識他,沒辦法把我寫的歌展示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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