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細雨長堤煙柳,太湖畔小巷陌櫻花飛雪,空氣里飄散著梅花玉蘭花淡淡的香氣,錫韻悠悠間巧手的家庭主婦隨手托著一只盤子,盛裝的一碗一碟皆是江南的煙火,是江南春天的另一種模樣。 人人都說江南的春天美,久居江南才知道,其實呀,江南春天的好戲皆在人間煙火里!
一 腌篤鮮
在江南,春天的第一出煙火大戲當屬一鍋腌篤鮮。一個沒有吃過腌篤鮮的人,肯定不能算是正宗的江南人。
菜場里已經有宜興山里的竹筍在賣,一只只春筍裹著淺褐色的外衣,底部露著潔白的筍肉,就像一個個嫩生生的娃娃般可愛。
我一直認為筍就是宜興山里的好。
就像是隱身深山的武林高手,身手一亮,光芒逼人,和那些外地筍放一起,還沒剝去筍衣,已經在外形上立分高下:亭亭玉立,新鮮如二八少女。
挑了一只胖壯結實的扁筍,又在肉攤稱了一根湯水骨,囑師傅斬成數塊。
回家從一口青花瓷壇里摸出幾塊咸肉,在年前家里會自腌兩只蹄髈,用鹽抹透,噴燒酒腌上半月再風干。放冰箱里,只等春天時分做腌篤鮮。
江南人歡喜吃蹄髈,媒人做媒成功,謝媒禮是十八只蹄髈。但我不會做媒,總是自己去買。
將咸肉,鮮肉一起放入涼水中,放些黃酒生姜汆完水。慢慢燒,讓骨肉間的血穢之物析出,再用冷水將鮮肉和咸肉沖洗干凈。汆水要用冷水,若是開水,表面的蛋白質凝固,內部的血穢便出不來了。找出一口紫砂大鍋,將洗好的咸肉,鮮肉,切成段的筍放入鍋中,加蔥結,生姜片,黃酒,注入清水過食材,開大火至湯沸,再轉小火燉。
一歇歇辰光,湯色慢慢變白。一縷縷香氣化作一團輕霧從砂鍋的縫隙間溢出。火不用大,讓湯水保持在微滾的狀態,待到蹄髈肉能順利地戳入筷子,就差不多了。當然,如果你喜歡肉爛一些,辰光就多一些。
這時候放入百葉結。
要用老式的鹽鹵百葉,挽結,開水泡一遍。
試吃咸淡。腌篤鮮一點鹽都不用放的,加了百頁結,咸味應該正正好。如果太咸,那是燒過頭了,別加水,再多放兩只百頁結就可以了。
腌篤鮮,最關健是一個“篤”字。
從前時光慢,信是手寫的,一生只愛一個人。
現在都變了,但腌篤鮮還是從前的做法。
腌篤鮮還是要用大砂鍋燒,砂鍋保溫,煲出的湯色濃郁。要小火慢篤,細功慢篤,“火候到豬頭爛”。高壓鍋,或是蒸鍋等速成的鍋子,一樣的食材,一樣的作料,若是“篤”字不到,味道就推板了。江南話中經常用到“篤”,比如說話要"慢篤篤";辦事牢靠謂之“篤定”;生活悠閑就是“悠篤篤”。
時光慢,美味是熬出來的。
食之味,莫過于烹飪的時間和所費的心思。
腌篤鮮的鮮,主要緣自竹,所以一定要用春筍。冬筍青澀,炒菜爽口,但不宜入湯,即便入湯也是選個一兩根,細細地切成絲,只取其脆爽之味。
而腌篤鮮,要用大塊頭的筍,才燉出竹子的香味。冬筍脆嫩,沒什么竹味兒,塊頭小,價鈿高,拿來燉腌篤鮮,不出味,經濟上不劃算,講實惠的老百姓沒人這樣做的。
只有春筍,在江南地下沉睡一冬,吸足了青山綠水中泥土的氣息。春風吹,細雨潤,到蓬勃而出時,方能燉出鮮美的“竹”味。每年春筍上市,江南人家都做腌篤鮮,從二月中旬,足足可以吃到三月底。
這是三種極普通食材完美組合。說它完美,在于食材普通,買來容易,烹煮又方便,基本沒什么招式,說它完美,還在于食材相互滲透浸潤組合出奇制勝。
有人曾這樣評論:鮮肉出其鮮,咸肉出其香,春筍再助其清爽,這三樣金鳳玉露一相逢,就勝卻人間無數了。
腌,咸香。
篤,濃厚。
鮮,鮮美。
腌篤鮮,就是一鍋咸香、濃厚、鮮美的竹筍蹄髈湯,加上吸足湯汁的百葉結,那滋味,真真的,是江南人最稱心的一碗湯。
二 涼拌馬蘭
腌篤鮮的黃金搭檔是馬蘭拌香干。
肥美和清爽,互補。
說起春天的野菜,首推馬蘭頭,大約可算是春天最受歡迎的小菜了。
兒時春天踏青時順便在田梗地頭挖馬蘭,回來洗凈瀝干水份,在沸水里一焯后切細,一股清香令人陶醉;拌了香干末后淋上麻油,又清爽又美味。
江南的飯店里幾乎都有這道小菜,裝在小碗里壓實,再倒在白瓷盆子里,碗底埋伏著幾粒艷紅的枸杞子,碧綠生青里一點紅,視覺上就令人驚艷。
吃過肥美濃郁的腌篤鮮,再吃幾口清爽的涼拌馬蘭,會讓人感覺一下子解了腸胃里的油膩。
春天的小菜里,腌篤鮮是花旦,馬蘭頭是青衣。
馬蘭頭也可以清炒大蒜,也是下飯的好小菜。馬蘭清涼,大蒜辛辣,原本是各不相同的味道,卻在一鍋爆炒里成了一道經典的下飯菜。
都說家菜沒有野菜香,又有一種詩意的說法是:野菜是沒有故鄉的。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長滿野菜的故鄉。現在城市的確是很少能買到正宗野生的馬蘭頭了,在四季如春的大棚里生長的馬蘭,少了一些兒時記憶里的味道,不免讓人有一點點的惆悵。
三 春韭
春天鮮美的滋味在哪里?在剛剪的那一把沾雨露帶春泥碧綠生青嬌嫩欲滴的春韭里。早春二月,春韭閃爍著綠色的生命光澤,捧一把在手心,仿佛捧著一團春意。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春日里讀杜甫,這句最是喜人。《說文解字》解釋韭菜:“一種而久生者也,故謂之韭”。
春天的韭菜是一年中最鮮嫩可口的,因為它經歷了一個嚴冬的養精蓄銳,沐浴了天地精華。
手掌般長的春韭,水靈靈帶著零星春泥,根部泛著淡紅色;“一畦春韭綠”,一到春天,首先上了人們餐桌的,就是綠油油的韭菜。
很多人迷戀韭菜遇到熱油時散發出的獨特辛香氣味,但也有人記住了再厲害的香水也敵不過韭菜的味道。
春韭炒雞蛋是一道普通又美味的家常菜。雞蛋打散放鹽勁打,熱鍋冷油倒入蛋液,待凝結成塊后盛起備用;春韭切段,另起油鍋,加精鹽翻炒,放入雞蛋塊,翻炒均勻出鍋。韭菜炒雞蛋幾乎是第一標配,春韭炒螄螺也是江南人家喜愛的時令小菜。
有一年春天在洱海旁的一家飯店里吃到一道春韭炒蝦,蝦是洱海里現捕的,一只只小小的活蹦亂跳。老板娘將河蝦洗凈,韭菜切段,把蔥姜蒜青紅椒油鍋爆香后放入河蝦翻炒,蝦開始變色的時候放入韭菜繼續翻炒,加蓋略燜一下,放魚露生抽鹽和蠔油調味出鍋裝盤。鮮美至及,唇齒留香,以至我一想到蒼山洱海并沒有想到風花雪月,而是想到那一盤韭菜炒小蝦。
又有一年春天的黃昏在長沙街頭閑逛,路過一個燒烤的小攤,離老遠就聞到一股韭菜香,近前才看清,一個人竟然舉著一串韭菜在燒烤,白的根,綠的葉,串成長長的一串。烤韭菜?真的是烤韭菜,我第一次知道韭菜還可以這樣吃,真的是匪夷所思,買了一串邊吃邊走,很香。
記得童年時光,太外婆的小院里種了幾盆韭菜。太外婆剪春韭時很小心,用剪子一根根地剪,生怕傷了根。剪下來的春韭碼得整整齊齊,幾乎不用擇,用井水淘兩遍就干凈了。春天的午后做韭菜合子。調餡,有時是韭菜雞蛋餡,生、熟雞蛋皆可。有時候春韭加蝦米、豬肉,也可以搭配蝦仁、粉絲、冬菇、春筍、豆干、馬蹄……謂之“三鮮”。我自小愛吃肉,最愛吃春韭豬肉餡。
揉面,太外婆手執一根細細的搟面杖,將面皮來來回回搟得薄而均勻,包好餡,往刷過油的鍋里一攤,一會兒,油滋啦滋啦響了,就有春韭的香味飄出來,將餅翻個身,沿鍋再淋油,慢火再煎第二遍。透過晶瑩的面皮能看到星星綠色的春韭,咬一口,韭香濃郁鮮美,面皮松酥,好吃極了。但是每次都吃不夠,太外婆做得少,她說韭菜餡的食物一定要新鮮吃,隔天就不好吃了。
這幾天我常在清晨去買回鮮靈靈的春韭。回家打豆漿,做韭菜餅。春韭切得細細的,和面粉,打雞蛋,調成面糊狀。在平底鍋里淋一點點油,倒入面糊攤成薄薄的雞蛋餅。雞蛋金黃,韭菜碧綠,面糊透明。咬上一口,軟軟的,有蛋香,有韭香,特別是那春韭的香味,吃起來,滿嘴春光好滋味。春韭,最美時鮮,只有春天,僅有一季,當然另三季也有,但那叫韭菜。
季節改變著韭菜的味道,就像歲月改變著人生。只是春韭恰似童年的夢想,季節一過,余味悠長只能在腦海里回味了。所以,要趕緊。
四 清炒枸杞頭
春天里,最喜歡在清晨去菜市場,繞到東面的角落里,有三三兩兩的農人賣春天的野菜:薺菜,馬蘭,或許運氣好還會買到野生的枸杞頭。
枸杞頭碧綠生青,約孩子手掌長,根莖上泛著淡紫,一看就是鄉野春風里長大的。
賣枸杞頭的老婆婆年約七旬,著青布衣衫,頭上包了花頭巾。見我附身揀看枸杞頭,遂輕聲慢語說:
大小姐,你看看我的枸杞頭,都是野的,我家后院小河邊長的幾棵枸杞,今天天一亮我穿了雨披摘的,就這點,你全稱去吧,新鮮著呢。
稱了一下,枸杞頭身輕,一小筐才一斤出頭點。老人說八塊錢一斤,算九塊錢吧。
遞給老人十塊錢,我說不用找了。
這怎么行呢?老人從旁邊拿了一小把蔥給我,說大小姐,我的蔥有根,你家有花盆可以剪下蔥根來種,下趟你小蔥炒炒雞蛋,香呢。
回家依著老人的吩咐將蔥根剪下,隨手種在一只空置的花盆里。搬張小木椅,將枸杞頭倒在石桌上,老婆婆說得不錯,枸杞頭很嫩,幾乎不用揀去老葉,清水洗凈。
倒入花生油,大火急炒,看著蓬松的枸杞頭裹上油脂浸潤出汁,起鍋裝盤。
僅放了油鹽,地地道道的清炒枸杞頭。
我喜歡吃枸杞頭,尤其愛清炒,清炒突出了枸杞自然的苦味和微微的涼意,鮮綠清香,先苦后甘的滋味,別具一幟。
用最簡單的方式吃春。
“春天采其葉,名為天精草,夏天采其花,名為長生草,秋天采其子,名為枸杞子,冬天采根皮,又稱仙人杖。四季服用,可與天地同壽。”這是一首關于枸杞的歌謠,其中天精草就是指枸杞葉,自古就作為一種食藥兼用型的保健木本蔬菜,其嫩葉、嫩梢作蔬菜食用,稱為枸杞頭。
“春天吃枸杞頭,可以清火,如北方人吃苣荬菜一樣。”這是資深吃貨汪曾祺先生在其作品《故鄉的食物》中的說法。
童年時隨父母住在小鎮一所中學里。
兩間房子附帶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后大約兩百米就有一條清澈的小河,河岸長滿了一叢叢的枸杞。
春天父親常去采枸杞頭,然后一再關照我們不得擅自去河邊,因為當時的小河沒有石駁岸,不當心就會滑到河里去。
有一天父親突然發起了高燒,媽媽派我去學校唐校長家里去為父親請假,在我的記憶里,老師真是勞苦的職業,父親晚上還要辦公不是政治學習便是批作業。媽媽讓我拎了一袋枸杞頭,送給校長的太太,我喊她王阿姨。
王阿姨是南京人,愛吃枸杞頭,有一次回南京探親帶回來一包菊花腦,種在學校里,春天時老師們有兩種野菜可炒來吃:枸杞頭和菊花腦。
當時是怎樣去校長家,又怎樣為父親請假的事我一點記不得了,據我媽回憶說,校長對小小年紀的我口述的請假條十分驚訝,說我用了許多詞來形容父親的病:爸爸頭痛得像枸杞頭被從樹上采下來一樣;爸爸的頭痛得像枸杞頭被蘆花雞啄過一樣;爸爸的頭發高燒,額頭熱得像費老伯伯剛蒸出來的饅頭一樣......費老伯伯是學校食堂里的燒飯師傅。
母親愛拿枸杞頭炒雞蛋,那時家里養了兩只蘆花雞,每天會生一二枚雞蛋。吃不掉的枸杞頭給蘆花雞吃,這個任務交給我完成,兒時的我總是興高采烈地捧了那一把青綠跑出去喚蘆花雞來吃飯。
我小時候會唱戲,而且愛在吃枸杞葉的蘆花雞前做動作尖聲尖調唱黃梅戲,當然這是母親回憶的,反正現在所有的雞見了我都不親,我也不吃雞,戲文一句也不會唱了,人越來越沉默,只愛吃清炒枸杞頭的習慣保留至今。
有趣的是似乎所有美食必得和文人雅士扯上關系。
據說蘇東坡也是一名愛食枸杞之人,傳世名篇《后杞菊賦》中云:“人生一世,如屈伸肘。何者為貧,何者為富?何者為美,何者為陋……吾方以杞為糧,以菊為糗。春食苗,夏食葉,秋食花實而冬食根,庶幾乎西河南陽之壽。”
困境中的樂觀之人,一年四季,自可從枸杞頭中咀嚼出知足與美味,品嘗出人生的富有與意義。直到后來被貶到黃州,蘇東坡還在津津樂道他喜愛的枸杞:“根莖與花實,收拾無棄物,大將玄吾鬢,小則餉我客……”
同樣偏愛枸杞頭的還有陸游:“松根茯苓味絕珍,甑中枸杞香動人。勸君下箸不領略,終作邙山一窖塵。”
看《紅樓夢》第六十一回,提到探春和寶釵“要吃油炒枸杞芽”,大方擲出500銅錢,因為油炒枸杞芽鮮香可口,營養豐富,而且她們還喜歡枸杞芽燒蛋湯,此湯更有爽口清涼之感,從而成為探春和寶釵的最愛。
縱是滿漢全席,只這一款清炒枸杞頭,俏生生活潑潑像一位二八芳華的小家碧玉,一出場便已奪了多少大家閨秀的大半風頭,雖說不是主角,其色其香其情其態,又怎能讓人遺忘!
五 草頭
草頭,也叫金花菜。
春風輕拂,春雨綿綿,田里的草頭碧綠生青搖曳生姿。草頭是春天里的一道常見菜,也是三月江南的鄉村味道,這個春天里的匆匆過客,遇見就不能錯過。
春天里的“七頭一腦”,正是江南人不時不食的典型詮釋。“枸杞頭、馬蘭頭、小蒜頭、金花頭、薺菜頭、豌豆頭、香椿頭、菊花腦”——金花頭就是草頭。
生煸草頭、草頭圈子、草頭春筍、草頭紅燒肉、草頭春筍等都是江南人愛吃的小菜。 草頭的學名叫苜蓿,因為草頭開花時為金黃色,故也稱作金花菜。
有一年春天到膠山下一友人家作客,席間端上來一大盤“盤歧頭餛飩”,甚是納悶,不知道是什么?后來才知道是草頭切碎拌豬肉餡餛飩,清香爽口,倒是別有風味。
據說草頭也稱苜蓿,來自于西域,西漢開始大面積種植。一開始是用來喂馬的,或者漚肥沃土。《史記·大宛列傳》:“大宛在匈奴西南,其土著耕田,田稻麥。有蒲陶酒,富人藏酒至萬余石,久者數十歲不敗。俗嗜酒,馬嗜苜蓿。漢使取其實來,于是天子始種苜蓿、蒲陶肥饒地。及天馬多,外國使來眾,則離宮別觀旁盡種蒲陶、苜蓿極望。”
我偏愛清煸草頭。
菜市場買的新鮮草頭,摘嫩葉,洗凈瀝干后待用,鍋里淋入油,草頭上撒適量的鹽和糖。待油溫升高后將草頭并調味一起投入,快速翻炒幾下后噴入白酒,鍋子邊緣起火也不要慌,接著關火,讓鍋內余溫將草頭催熟。
草頭裝入淺盆內,中間稍稍撥開,防止焐老。整個過程要手疾眼快,只需十幾秒鐘。 有人認為生煸草頭一定要多放油,這是有道理的,但白酒也一定要放,故而生煸草頭也叫酒香草頭。
我不吃酒,倒愛往草頭里倒些白酒,乃是用了某人舍不得的名酒,奢侈了一回!
單位食堂吃飯,廚師還有一種方法,鍋內燒水至沸,倒些菜籽油使其浮于水面,投入草頭后加調味,用筷子稍稍撥幾下就可以出鍋了,同樣鮮嫩美味,碧綠生青。這種方法的初衷是省油,似乎更健康。
草頭又叫“苜蓿”,以前曾有人將教師一職稱為“苜蓿生涯”,有點自嘲的味道。
大意是清苦沒有油水。當然現在教師待遇好轉,這個喻意應該下架了。
故而草頭上宜放濃油赤醬的紅燒肉,肥香軟糯的豬大腸,清香與肥美的結合方使人意猶未盡!
似乎美味都不太健康,然而管那么多干嘛?
既然明天與破碎,不知哪個先到來,何不趁當下,吃一口飯就一口圈子草頭。
做一個春天的夢吧!
江南的家庭主婦,永遠都在醞釀一個美好的春天。
做好一桌子小菜,吃飽,喝足,泡杯碧螺春踱到院子里,玉蘭樹下的藤椅里一坐,瞇著眼睛看著一樹的繁花,想著明媚的春天來了,小姑娘們總算可以換上漂亮衣裳,上街招搖去了。耳畔絲弦鼓板悠悠響起,春天里的好戲唱了一大半,而樹下這廚娘,便是這一出好戲的總策劃,不免暗自躇躕,感覺春天里有一番事業要做,這女子好生了不起呀!
【作者簡介】
太湖梅子,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無錫市錫山作協副主席,《今日頭條》青云計劃獲獎者,著有《人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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