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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 《步向蒙昧》探究了集中營囚犯們能夠直接提供大屠殺受害者證據的罕見影像。

大多數關于納粹集中營的影像記錄來自于二戰末期解放集中營的盟軍士兵。他們捕捉到的圖像怪誕且有力量，近100年后仍在全球意識中不斷回蕩。盡管如此，它們仍然是二手的目擊者記錄，而非第一手的經驗。更鮮為人知的是，其實集中營囚犯們也曾拍攝過那里的照片。眾所周知這是極為罕見的現象，但的的確確仍然存在這樣的證據。從這些圖片中精挑細選，以及圍繞它們的創造者和制作它們的環境，便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這部新紀錄片《步向蒙昧》（à pas aveugles/From Where They Stood，2021）的主題。

《步向蒙昧》（2021）電影海報。導演：克里斯托夫·科涅

全片片長：1小時50分鐘。電影入選2021柏林電影節；榮獲2021耶路撒冷電影節最佳紀錄片獎。

影片圍繞法國電影導演克里斯托夫·科涅（Christophe Cognet，1966）展開，他作為一位匿名的學徒代替觀眾參觀了達豪（Dachau）和奧斯威辛（Auschwitz）等集中營，在那里，歷史學家向他解釋這些照片的細節及其背景。在這個令人難忘的開場里，科涅和其中一名向導在一座營地郊區的萬人坑遺址上翻找著潮濕的土壤。導游告訴我們，每次下雨，火化后的受害者的骨頭碎片就會浮出水面。我們看到大地上布滿了白色的斑點。它完美地為電影對這些圖像的調查，以及過去和現在的重疊奠定了基調。

在這種觀念中，這種重疊有時是字面上的。科涅、他的團隊和專家們盡最大努力找到每一張幸存照片中描述的精確地點，然后有條不紊地推斷出攝影師在每張照片中所站立的地方。他們舉起這些半透明的照片，把這些圖像覆蓋在幾十年后它們所在的位置上，幫助觀眾將物理空間置于情境中，不僅是場景，還包括曾經攝影師在其中的位置，電影攝像機與原始拍攝所用的相機保持了相同的機位。它創造了一種奇怪的同時性，就像看到過去在你眼前顯化為幽靈一樣。這不僅僅是一次歷史調查，每一個序列都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融合了重現和再創造的現場剪輯。這是近年來紀錄片電影中你所能看到的最具沖擊力的視覺效果之一，而且這些都是根據那些相機中的畫面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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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營的每一位攝影師都冒著巨大的風險拍攝了這些照片，他們所使用的相機都是通過錯綜復雜的算計或純粹的運氣獲得的。他們中并非所有人都能從集中營中幸存下來。由于缺乏沖洗膠卷的手段，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成功拍出清晰的照片。他們拍攝了一切，從安靜的時刻到集中營勞動細節，再到納粹死亡機器的行動（盡管保存下來的很少）。其中一張恐怖的照片拍攝到了婦女們被趕向奧斯維辛毒氣室的情景，這張照片是由一名特遣隊（sonderkommando，由德國納粹死亡集中營囚犯組成的工作單位。他們通常由猶太人囚犯組成，在大屠殺期間，他們受死亡威脅被迫協助處置毒氣室受害者）工人從那個毒氣室拍下的。這張照片幾乎完全失去對焦，女人們模糊得難以辨認。這是我們現今能夠找到的最接近毒氣室實際運作的直接證據的照片。在另一組照片中，攝影師和他的一些朋友簡單地擺出了在任何普通照片中都很常見的姿勢 —— 通過平凡的儀式彰顯自己的人性，這是一種微弱的反抗行為。《步向蒙昧》追溯了這些微小而可怕的時刻，這部電影更像是一次試圖與籠罩在看似最寧靜遠景上的歷史全部重量相抗衡的實驗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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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放映地點（本周）：

紐約電影論壇（Film Forum），地址：209 West Houston St. west of 6th Ave.網站信息：https://filmforum.org/film/from-where-they-st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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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ABAGo”藝術主理人快樂大胖原創，不可轉載或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