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洋浦是海南改革開放的先行地,1992年被批準設立為國家級開發區,因此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是一座新興、現代的工業城鎮。
然而,在林立的現代化住宅和開發區園區的縫隙中,歷史悠久的古村落,儋州北岸的古建筑,蒼涼的人文勝跡等如繁星一般散落其中。
南宋紹興年間,崖州吉陽人陳中孚任昌化(今儋州、昌江、東方一帶)知軍。此后百余年,陳知軍的后代移居在那細都(今儋州峨蔓一帶)。
明朝年間,陳知軍的后裔,陳壇福從那細都先遷至學堂村,后遷入新英灣開基立業,就此開創了洋浦一個古村落陳氏宗族600多年的人文歷史,而他也成為這個古村落的肇基始祖。
這座曾經存在于洋浦600多年,今天湮沒在城市建設浪潮中,無處可尋的古村落,名叫雷車村,現今僅剩下些許文化印記點綴在洋浦經濟開發區的高樓大廈之間,向人們展示著別樣的北岸風情。
過去,面朝內海,勤勞勇敢的雷車人以淺海捕撈、海上運輸、海灘曬鹽、農業耕作等為生,建造了美麗的家園,以及璀璨的人文景觀。
陳氏精神地標,傳清坊
在洋浦新英灣以北荊棘深處,雷車古村舊址有座古牌坊,是為“傳清坊”。古坊,單門門坊結構,是雷車村陳氏留存不多的人文遺跡。傳言橫梁上有著“唐憲宗元和初”的字刻,因此傳清坊被認為全海南為數不多的“唐朝古跡”。
實地勘察后發現,坊梁石板腐蝕嚴重,青苔斑駁,仍可辨析出“傳清”二字,其他處皆無法辨認任何文字。該坊是不是傳聞里提到的“唐朝古牌坊”不好說,但肯定走過幾百年歲月滄桑。
“傳清坊”的造型是牌坊最初形態,也就是坊門結構,常作為街巷之門出現在村子出入口之處。海南古村落通常是聚族而居,在大一點的村子,每個宗族,或是每個族系都聚居在村子一塊區域,相互之間有石墻隔開,也有著各自的坊門。
以此推斷,“傳清”應是雷車陳氏族系的堂號。傳清坊門,就是雷車陳氏族人村落的坊門。村里人說,牌坊后曾建有座陳氏宗祠,這也從側面映襯了猜想。
“傳清”兩字是陳氏宗族的人文字符。建在宗祠前的傳清坊,立在整個村落最重要的空間位置,其目的無疑是讓更多的族人能夠觀瞻,作為維系宗族血脈親情的紐帶,萬古流芳。
洋浦墓葬習俗,發祥坊
不遠處,灌木山林上,雷車新村遺址有個“發祥”墓坊,建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年)。古坊高3米多,寬1米,整體為榫卯結構,斗拱頂部置有葫蘆頂,中間鑲嵌兩個祥云形狀的額枋,頂部前后左右共有六根石柱支撐。
雷車發祥坊不僅建筑結構上傳遞出許多人文元素,而且碑文的字里行間也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墓坊上從上到下的碑文依次為,右側:雷車新村橋山鹽田南北眾孫立;中間:玉封佐天武略廉察降魔都元帥,勅賜都天總管簡命提督大將軍,一神二像陳二祖之墓;左側:旹大清道光十二年季冬月吉旦。
就如碑文上提及的“一神二像”,可以理解成為:先人故去后,化成一個元神,同時擁有兩種神格,對應碑上刻的“元帥”、“大將軍”兩個神職,司管著雷車村、新春村兩個村落。
因此,后人們在雷車村、新春村兩個村的陳氏宗祠中分別給他立了兩尊神像,予以供奉,敬獻香火。這樣的習俗,環顧整個海南不多見,有可能是洋浦當地獨有的墓葬形式,印證了雷車村昔日的輝煌。
雷車歷史回響,仙勇堂
1939年4月16日,侵華日軍在洋浦港入口處北岸登陸。17日,又于新英登陸,隨后向東進擊,于4月18日10時占領儋縣縣城(今儋州市新州鎮)。
無情的戰火燒毀了雷車人的村落,全村人四散逃難,使古村毀于一旦。日軍戰敗后,雷車人在廢墟中重建家園,整個村子又再次迎來了勃勃生機。時光悠悠,一晃半個世紀過去,在洋浦現代化建筑過程中,新英灣許多村子都陸續搬遷。雷車村也不例外,村落原址已被廢棄,人們搬進了新式樓房。
然而,雷車人并沒有忘卻自己生活的土地,身體力行地守護家園,更護雷車村的傳統文化。他們在新家出入口處立了塊“雷車村”的石刻,并附近建起了宗族祠堂,仙勇堂。此后,他們曾經無處可放的鄉愁,終于有了歸依。
平日里,上了年紀的雷車人總會相聚于此,敘說鄉誼,長話鄉音。同時,老人們也把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鄉愁故事,講述給年前一代雷車人,教導他們勿忘桑梓,敦親睦族。
守護古村,讓“千年儋耳”更加絢麗
萬物逆旅,百代過客,在洋浦新英灣這塊土地上無數個潮起潮落,許多古老的村落,如同雷車古村一般,雖然靜默,但仍在發展。夕陽落下,余暉灑在古建筑上斑駁的光影,仿佛向世人訴說著古村往日的輝煌與哀愁。
洋浦古村落經歷了歲月滄桑,擁有豐富的歷史遺存,以及多姿多彩的精神元素和文化符號。不僅代表著洋浦的歷史變遷,而且也是千年儋耳的文化根脈之所在,更是一種獨特不可再生的歷史文化資源。
千年儋耳的歷史需要延續,而非割裂。近年來,儋州歷史文化的保護傳承有了饒有特色的變化,如南豐鎮海雅村“四水歸一”的百年客家民居成為市民游客新的樂園,海尾鎮老市村生態環境迎來了新的蛻變等。
這足以得見,守護古村,能夠讓“千年儋耳”更加絢麗。筆者真誠期待著越來越多的洋浦古村落保存下來,古村文化得到妥善的保護傳承,讓“千年儋耳”的文化靈魂更加充實,,更為豐富,更有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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