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金融視界 / 文

2022年是復星成立30周年。久違露面的郭廣昌，再次將復星系拉回媒體和大眾的視線。

9月19日，新華保險和豫園股份雙雙發布了復星系減持公告：

復星國際于9月15日減持新華保險2615.95萬股H股股份，復星國際及其一致行動人合計持股比例降至5%以下。若按減持當日新華保險港股收盤價17.12港幣/股測算，此番減持金額約為4.47億港幣，折合人民幣約4億元。

同一天，豫園股份公告稱復星高科技于2022年8月26日至9月19日減持3892.63萬股，占總股本的1%，減持金額約2.95億元。本次減持后，復星高科及其一致行動人合計持股比例降至67.46%。

此時距復星集團董事長郭廣昌的公開發聲還不到一個星期——9月13日，這位上海前首富的空降發博，讓郭廣昌和他背后復星系再度登上熱搜。

郭廣昌在微博中透露了近期的行程，稱剛剛結束了幾個月的海外差旅，這兩天正在按照防疫要求進行隔離。同時還強調，復星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家植根中國的企業，中國永遠是復星最重要的根據地。

此前，復興系的密集減持和一系列傳言已在網上發酵。這樣的發聲，也有人認為是被迫回應“套現逃跑“的傳聞。

今年以來，復星系減持動作頻頻。加上豫園股份和新華保險的最新減持，據中國基金報統計，復星系宣布減持及已完成減持的參控股公司已經至少達到13家，包括A股的復星醫藥、豫園股份、金徽酒、海南礦業、中山公用、泰和科技、三元股份、酷特智能、ST廣田、中糧工科等，以及港股的青島啤酒、復星旅游文化、新華保險等，減持金額超百億。

對于多次而密集的減持行為，復星國際執行總裁、CFO龔平近期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這是為了進一步提升評級，夯實流動性安全墊，增強跨越經濟周期的能力，是近幾年財務戰略的正常延續。

早在今年6月，國際三大評級機構之一的穆迪國際也將復星國際的Ba3家族評級列入下調觀察名單。8月23日，穆迪將復星國際將家族評級從Ba3下調至B1，將FortuneStar（BVI）Limited 所發行債券的高級無抵押債務評級從Ba3下調至B1。

但這仍沒能避免其他評級機構繼續對復星國際的評級進行下調。

9月16日，標普將復星國際的長期發行人信用評級和公司的有擔保高級無抵押債務發行評級從“BB”下調至“BB-”。

標普認為，負面展望反映了在未來12個月內復興國際將難以大幅度延長債務期限，以及出售資產計劃存有不確定性和融資風險增加，因為該公司難以進入在岸和離岸債券市場以及宏觀環境因素。該公司可能在未來幾個季度加快資產貨幣化，但時間可能不確定。

01

評級下調、展望“負面”，

復星接連主動回應

標普將復星國際的流動性評估調整為稍有不足（less than adequate）。主要原因是復星公司依賴于短期借款在當前環境下令公司陷入困境，因為中國民營企業的融資渠道正在收窄。

標普認為，在過去12個月房地產開發商多次違約且宏觀環境具有挑戰，高收益發行人的離岸債券市場和私營企業延長于在岸債券市場的期限——復星國際過去幾年頻繁使用的融資渠道——在過去幾個月實際上已經暫停，并可能在至少在未來兩個季度內繼續保持關閉狀態。

在沒有債券市場渠道的情況下，復星國際必須依靠銀行貸款再融資和資產處置收益，以及截至2022年6月底控股公司持有的143億元人民幣現金滿足短期到期債務。

而且，復興國際在2022年7月至2023年6月期間有280億元人民幣的債券以及330億元人民幣的銀行貸款到期。

此外標普認為，在當前信貸資本市場環境下，復星國際的資本結構不太可能在未來6至12個月內大幅恢復。

在市場條件阻礙該公司使用長期票據對早期離岸到期進行再融資后，其加權平均到期期限從2021年的2.1-2.2年縮短至2022年6月30日的2.0年；短期到期債券占該投資控股公司總債務（1170億元人民幣）的比例從2021年的46%上升到53%。該數據可能保持上升趨勢。

復興國際面對的另一個壓力，則是資本市場波動可能對復星國際的投資組合流動性和財務緩沖。

標普認為，復星國際可能在未來12-18個月內越來越著重于資產負債表去杠桿化。在無抵押信貸市場緊縮時，該公司于今年之前大致上無產權負擔資產基礎為探索有抵押借款選項提供了一定的靈活性。今年迄今為止，該公司的資產貨幣化努力基本上走上正軌，上半年處置了超過50億元人民幣，而新投資為15億元人民幣。在過去兩個月，該公司又完成了40億元人民幣的資產處置。

標普還表示，如果復星國際的加權平均到期期限低于兩年，且改善可能性較低，或者公司的流動性狀況進一步惡化，還可能會繼續下調其評級。

標普的報告或可在一定程度上解釋復星系最近的一系列動作。

復星的情況也受到北京國資委的關注。9月13日前，有市場消息稱北京市管企業收到北京國資委通知，要求梳理與復星集團的合作情況（不限于持有股票，股權投資，資金出借，工程承包，擔保，商貿合作等事項），并研判相關合作風險，形成書面報告。

也有坊間猜測，此舉是對復星集團股票近期遭大舉拋售情況的摸底。

隨后，復星進行了一連串的主動回應，也隨之引發業內的大量關注。

首先，復星集團回應稱，這一調研僅是北京市國資委系統的一項日常信息搜集工作。

9月14日，復星集團還在官網發布了一則最新消息：復星黨委書記、復星國際副總裁祝文魁在北京拜會了北京市國資委有關領導。雙方圍繞復星與北京市國有企業在醫藥健康、消費、科技、金融等領域長期以來開展的合作……

就在9月15日，針對彭博社報道的“中國監管部門要求銀行和部分國企摸底與復星系企業往來敞口”一事，郭廣昌則選擇再次利用社交媒體在線辟謠，表示相關內容嚴重背離了事實，嚴重誤導投資者，嚴重地傷害到了復星，并表示將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

02

從浙江的農村娃到上海首富

有人稱郭廣昌為“中國巴菲特”，也有人稱他是“內地李嘉誠”。

2007年，復星國際上市，40歲的郭廣昌以362.3億身家首次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成為上海首富。而那時，27歲黃錚才剛剛從谷歌回國創業，更沒人知道什么是拼多多。

如今，復星已成立有30年，復星系也早已成為一個資產近萬億的龐大投資帝國，覆蓋醫藥、地產、消費、能源、金融等眾多領域。鼎盛時期，郭廣昌在全球市場實際控制19家上市公司。

1967年，郭廣昌出生于浙江東陽農村，幼時家貧，但學習刻苦，1985年從當地最好的東陽中學考入復旦大學哲學系，畢業后留校任教。

在大學期間，他還結識了第一任妻子談劍。談劍的爺爺是中國現代遺傳學奠基人、原復旦大學副校長、中科院院士談家楨，可以說是名門世家。

1992年，25歲的郭廣昌放棄了“鐵飯碗”，與校友梁信軍共同出資3.8萬元創業，成立一家信息咨詢公司——廣信科技咨詢公司，公司名源于兩人姓名中各一字。

在賺得元祖食品帶來的第一桶金30萬元后，郭廣昌和梁信軍又拉了校友汪群斌、范偉、談劍入伙，組成復星“五劍客”，先后進入醫藥、地產、制造等行業，并在1993年將“廣信”改為“復星”，寓意“復旦之星”。

1994年，復星成立復星醫藥。1998年復星醫藥上市，復星地產成立。

以生物醫藥為核心，復星進軍房地產，郭廣昌剛過30歲，便已成為上海灘叱咤風云的人物之一，這也讓郭廣昌認識到了資本市場的魅力所在，拉開了復星資本化轉型的序幕。

2000年到2004年，復星先后完成豫園股份的收購，友誼復星、南鋼股份、國藥控股等公司的投資。2007年，復星國際在香港整體上市。同一年，復星與海南鋼鐵公司改制重組，共同出資成立了海南礦業。2010年，復星旗下復星保德基金收購多家海外優質資產，同時復星投資旅游業務的Club Med，并再度擴大醫療板塊投資成立復宏漢霖。

之后的郭廣昌便帶領著復星開始了如火如荼的全球化進程：投入百億級美元，先后拿下復星葡萄牙保險、美國AmeriTrust保險、德國私人銀行H&A、葡萄牙銀行BCP等項目。

2012年，復星迅速投資復星聯合健康保險、鼎瑞再保險、星堡老年服務。2013年，興建三亞亞特蘭蒂斯，2014年復星收購Club Med控制權，2018年，復星旅文港股上市。2019年，復宏漢霖港股上市。

經過近19年的大規模跨行業投資，復星資本的觸角已經延伸到了更多的領域。

2019年中期開始，復星提出打造“創新驅動家庭消費產業集團”，聚焦健康、快樂與富足三大業務。

到了2021年，根據年報披露，復星國際展現了更完整的資本版圖，公司的架構也由三大板塊增加“智造”擴大至了四大板塊。

圖片來源：復星國際2021年年報

其中，復星國際健康板塊的主要營運主體為復星醫藥；

快樂板塊的主要運營主體是豫園股份；

富足板塊包括保險業務與資管業務。公司通過復星保德信人壽運營保險板塊業務。同時，通過復星創富、復星銳正等股權投資平臺，專注在科技、互聯網和新消費領域的投資。

智造板塊的核心企業則為海南礦業、南京南鋼等公司。

03

6000多億元債務壓頂：減持不斷，

已套現超百億

不過事實上，2022年以來，“復星系”確實在頻繁進行資產變現。

根據公開資料梳理，僅9月以來，復星醫藥、復星旅游文化以及豫園股份均發布了密集的股東減持公告。

9月2日晚間，復星醫藥公告，控股股東擬減持不超過8008.97萬股A股股份，占公司總股本比例3%，按9月2日收盤價40.21元/股計算，此番減持可套現約32億元。

9月2日，復星旗下上市公司豫園股份發公告稱，擬通過協議轉讓方式出售金徽酒 13% 股份，標的股份擬轉讓價格為29.38元/股，交易總價款19.37億元。

9月6日，復星旅文也發布了公告，其控股股東復星國際在9月5日收市后，以8.57港元/股的價格將其持有的2800萬股復星旅游文化股份協議出售給獨立第三方，此次變現約2.4億港元。

9月9日，保險業協披露的公告顯示，復星系決定要大比例減持旗下永安保險股權，累計持股比例將從40.68%直線下降至14.68%。若轉讓完成，“復星系”股東將僅剩1家，陜西國資將重獲永安保險“絕對控制權”。

此外，2022年以來，復星系還減持了海南礦業、中山公用、青島啤酒等多家上市公司股權，已減持或擬減持旗下上市公司股份所套現的規模或超過百億元。

對此復星國際執行總裁、CFO龔平回應，近期看似頻繁的減持和出售是過去幾年堅持投退平衡的財務戰略的延續，動態梳理和優化資產組合，是復星集團持之以恒的工作，并非僅為了應對目前的市場環境而作為。

屋漏偏逢連夜雨。除了減持和“摸底”傳聞給復星帶來的困擾，債務和資金壓力也讓復星系身處市場輿論的旋渦之中。

根據復星國際2022年中報數據顯示，集團目前總負債6512億元，其中短期借款1237億元，多于1171億元的流動資金。

“6000多億元債務壓頂“，也造成了市場對復星普遍擔憂。

龔平則公開解釋稱，所謂6000多億元債務，是一種偷換概念的陳述。復星集團上市主體報表上體現的總債務，是包括集團所有并表子公司（豫園股份，復星醫藥等）的債務，這些并表子公司是獨立的法人主體，其債務不由集團承擔。這其中，因為保險業務本質是承保，負債率較高，所以合并報表口徑導致總債務較高。

掌門人及復興高層緊鑼密鼓地回復，或正體現了此次風浪不容小覷。而復星這樣密集的減持，未來究竟有怎樣的打算，時間也許會給投資者和市場一個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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