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看了《八百萬種死法》就喜歡上布洛克的調調,繼續找“馬修偵探”系列來看。
勞倫斯·布洛克被譽為當代硬漢派偵探小說的杰出代表,獲得偵探小說的兩個重量級獎項:愛倫·坡終身成就獎和鉆石匕首獎。他長居紐約、熱愛紐約,是“紐約犯罪游吟詩人”。
落魄固執的“馬修偵探”,見證了紐約的繁華與罪惡。馬修以前是警察,因一顆流彈誤殺了一個小女孩后,從此失去信念,辭去警察工作并離婚,成為一名無牌偵探。
他從酗酒到戒酒,隨心所欲接案,穿越紐約的大街小巷,和形形色色的人閑聊、找線索,一旦抓住線索就緊追不放。他看到了太多罪惡,他數次與死神擦肩。
兩個案件
《屠宰場之舞》說的是什么故事呢?
十一月的第二個周末,理查德和妻子阿曼達赴宴回家,被兩名歹徒搶劫,阿曼達被性侵與殺害。
阿曼達的哥哥萊曼認為是理查德殺害了他的妹妹,警察德金也懷疑,但沒有證據,隱晦暗示萊曼可以找私家偵探調查。于是,萊曼找到馬修。
“他說,你收費的標準很隨意,而且經常反復無常。當然,他也沒真用到這些詞。他還說,你不會提供詳細的調查報告,花費也經常控制不住。”說完,他的身子向前傾,“那些我都可以接受。重要的是他告訴我,你這個人一旦有所發現就咬住不放,這一點才是我要的。如果那個狗娘養的殺了阿曼達,我必須知道。”
萊曼告訴馬修,阿曼達死時有兩個月身孕,而且她繼承了母親五十多萬美元。
警察德金告訴馬修,理查德還買了高額保險,“既有方法,又有動機,還有機會……而我卻連一點能證明他犯罪的證據都找不出來。”
理查德是有線電視網的制作人,馬修為了調查案子到拳擊場(拳擊比賽是有線電視網的節目),在觀眾席他注意到一名帶小男孩的男人。
那個男人撫摸男孩頭發的動作,喚醒了馬修的記憶:他曾在一部租來的影片的中間,看到一男一女殘忍性虐殺一個男孩的錄像。這些畫面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一件是正式受到委托卻始終掌握不到頭緒,另一件案子根本沒有人委托我,我卻緊咬著不放。
隨著馬修的追查,兩個案件竟然交集在一起。
馬修發現,錄像中一男一女四處尋找獵物,下手的小男孩都是離家出走、到處閑逛沒人管,原因不難想象,“經常施暴的父親,疏忽的母親,酒后暴力,亂倫”,沒有小孩會從幸福家庭里跑出去流浪。
錄像中的男子叫伯根,給客戶洗黑錢;女子是他的妻子,叫奧爾佳,漂亮性感。他們都有共同嗜好,并引誘理查德加入“雜交”與殺戮游戲。理查德知道小男孩是伯根生活的一部分,他“敬而遠之”。
伯根給理查德洗腦,理查德從此過著兩種生活:表面上他是步步高升的制作人,有豪華公寓和有錢的妻子;暗地里他和伯根、奧爾加過著秘密生活。
規則是定給那些缺乏想象力以致無法打破規則的人遵守的,優秀的男女自己制訂規則,或是活在完全沒有規則的世界中。
伯根和奧爾佳把“殺掉老婆,從而變成有錢人”的想法一點點滲入到理查德的腦海,正如警察德金的猜想,理查德有兩個同謀。
之后,伯根要瓜分理查德到手的一百萬保險費的一半。不久,理查德被發現墜樓身亡。
《行過死蔭之地》電影劇照(2014年),連姆飾演馬修偵探。
不做別人可以代勞的工作
馬修有個朋友叫米克,高大、壯碩,臉上因創傷與暴力坑坑洼洼。
他是個酒鬼、職業罪犯、雙手與圍裙上都沾滿鮮血的男人。很多人都對我倆之間的友誼感到奇怪,而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正如我和伊萊恩(一名妓女)的關系,解釋起來也很不容易。也許是所有的友誼終究都是不可解釋的,盡管有些友誼看來不那么明顯。
米克說,有一次去毒販的豪宅搶劫,他槍殺了毒販,一個同伴想性侵一名女子。“他說反正我們要殺了她,為什么不在她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之前先用用她?”米克一腳踹斷了他三根肋骨。
“奉耶穌之名,我們最后不都得死嗎?那為什么不互相殘殺,想怎么血腥都可以?難道這就是世界運行的方式嗎?”
馬修想起剛做警察,分配和老手文斯同組。一晚他們接到一個家庭滋擾的鄰居檢舉,是勞工階級住宅區。
文斯覺察到情況不對勁,和開門的夫妻東拉西扯,直到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家暴的傷痕都落在她身上。
文斯把一家三口帶回警局,把小孩送醫之前給她拍了照。醫生證實了孩子的傷痕是毆打造成,但父親說不是他打的,母親也替他圓謊,七歲小孩沒法作證,那年頭的虐待兒童很少會被起訴。
一個星期后,文斯帶著馬修去了那個父親經常喝酒的地方,里面都是他的建筑工人同事。文斯先問那幫大漢認不認識那家伙,然后拿出女孩受虐的照片給大家傳閱,告訴大家那家伙是怎樣對付一個毫無自衛能力的親生骨肉。
“我們是警察,卻沒有辦法把這個渾蛋送進監牢,我們連一根手指都碰不了他。而我知道,你們是美國的好公民、好工人,應該會采取適當行動。”
后來聽說,那家伙差點被他們打死,在醫院死也不說被誰打的。文斯給馬修上了一課,“永遠不要去做那些別人可以代勞的工作。”
《行過死蔭之地》電影劇照(2014年),連姆飾演馬修偵探。
“我也要當殺手”
馬修把查到的東西和錄像帶交給德金,德金努力過,但案子不能成立。錄像中的男女沒露臉,不足以證明誰犯下一樁謀殺案。其他線索也用不上,伯根沒有前科,記錄干干凈凈,不可能用一個證據不足的案子去告 “正派公民”。
馬修主動出擊,找奧爾佳說手頭有錄像帶,索取五萬元。伯根要馬修去他們家交易,就在拳擊場的地下室。
馬修找來米克,米克要找四個人手。馬修說,“我也要當殺手。”
米克用大屠刀砍倒了伯根,馬修射中了奧爾佳,他自己也中了彈。
米克問馬修,為什么不把殺人的差事留給別人?馬修說,當年文斯說“千萬別做那些別人可以代勞的工作”是錯的,或者說不適于這個特殊情況。
“把壞事交給別人去做,感覺起來怎么樣都不對。如果我自己判他們死刑,就要親眼看著他們被吊死。”
馬修說,一定有什么事讓他們變成怪物,他們不斷拿殺人當成一種娛樂,樂在其中。
然而重點是,他們可以逍遙法外,而我正好走運涉入了這件案子,查出他們干了什么、怎么干的以及對象是誰,等等,但這并不表示就可以破案。沒有起訴,沒有拘捕,沒有判刑,甚至連調查都沒有。如果一個好警察發現了整件事情,他一定會沮喪失望得讓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我并不準備那樣做。
《屠宰場準則》電影劇照(2018年)
太陽底下,世事如常
這本小說讓我意外,馬修“同時扮演手操生殺大權的法官和陪審團”。他外表冷酷,內心柔軟,每次破案不是讓他更有成就感,而是更失落,因為離罪惡更近了。
“硬漢小說并不強調探案。它關注的是人物,是那些騙子、賭徒、小偷、敲詐者、腐敗的警察、撒謊的政客,是那些罪犯。小說中有故事,但故事的精彩來源于它們所涉及的人物。” 硬漢派偵探小說是"反傳統偵探小說"形式,針砭世態,現實主義色彩濃厚。
馬修從酗酒到戒酒,游走在光怪陸離的紐約,他總是在血腥里看到恐怖,從恐怖中尋求理解,理解殺人者為何而殺,被殺者因何而死。
從古到今,人性依舊。馬修看了一本書《新門刑案日志》,內容是十七、十八世紀英國的犯罪記錄。
太陽底下,世事如常。以前的人,為了各種理由,或根本不為什么理由互相殘殺,無所不用其極地使盡各種手段……當我看到這本書上的記載,幾世紀以前的男男女女也是為了幾個錢或為了情愛自相殘殺時,我可以告訴自己,其實我們并沒有變得更糟,我們和以前一樣好……這個發現帶來的不是放心,而是絕望。我們從古至今都一個樣。沒有變得更好,也不會變得更好。歷史上因我們的罪而犧牲的人,簡直是死得輕如鴻毛,我們回報以更多的罪惡,我們的罪惡之源永不枯竭。
(本文圖片來源于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