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廈門了,參加這周日的廈門馬拉松,我很喜歡廈門這座城市,因為這里有凈化心靈的南普陀寺,有琴聲和海浪相伴的鼓浪嶼,有舒婷詩里高云攬心中的小城初秋,也是林語堂尋到愛情,投身文學殿堂的寶藏之地,這里紅瓦與綠樹交替,白鷺與晚霞齊飛,每個來到這里的人都喜歡它的浪漫情深,但浪漫的不是你我,而是廈門。
漫步在細雨的海邊,此時此刻,我特別想跟你分享一段愛情故事,它起源于北京,卻升華于富有情懷的廈門大學,這就是魯迅與許廣平的愛情,一本《兩地書》見證著魯迅生命中那些溫暖的文字。
魯迅的一生,有兩任妻子,第一任是朱安,她與魯迅的婚姻是由母親魯瑞包辦的,在兩人并不相識的前提下,訂下了姻緣。這也許是母親向兒子表達關愛的一種方式,卻使這樁婚姻成為一個不幸,不僅長久折磨著魯迅,也讓朱安痛苦不堪。
舊社會的婚姻制度讓魯迅不得已接受了現實,但他無處話凄涼,只是在新婚第二天的黎明,獨自從二樓的新房下來,隱約看到臉上的淚痕,那那一天起,魯迅就獨自在書房過夜,成了兩人之間長久的悲劇。
那一年,魯迅才23歲。19年之后,也就是1923年,魯迅遇到了小他17歲,日后成為他第二任妻子的學生許廣平,此后四年時間,他們跨越了北京、廣州、廈門、上海,用136封書信,從師生到朋友,到戀人,直到同居生子,他們的愛情跨越了舊習俗的羈絆,穿過風雨飄搖的年代,盡在一本洋洋灑灑的《兩地書》中展現的和風細雨又淋漓盡致。
許廣平在第一次寫給魯迅的信中就大膽直白地說:現在給你寫信的,是每星期翹望著期盼著的人。
而魯迅在信中的文字也多了一些溫存:先前覺得,思念二字極為俗氣,自遇見你,只覺得自己是個俗人。我寄給你的信,總要送往郵局,我不喜歡放在街邊的綠色郵筒中,我總是疑心那里會慢一點。
說起來,大家印象中的魯迅,是棄醫從文,以筆當矛的智猛勇士,但寫起情書來,卻是真的肉麻,在136封書信往來中,他們從人生話題聊到雞毛蒜皮,魯迅對許廣平的稱呼也是百般變化,從廣平兄到小鬼,從害馬到小白象,再到最后的乖姑和小刺猬,直叫人大呼甜膩。
但畢竟彼時兩人的感情阻隔重重,一面是道德的審判,一面是內心的掙扎,一面是手足的斷然決絕,一面是真正愛情的滋養,他們二人最終用亦師亦友的牢固情感突破萬山險刃,成就一段佳話。婚姻里最好的情誼,不是耳廝鬢摩的纏綿悱惻,而是交心的知己益友,更是互相扶持的共同成長。他們倆的結合,才是理想愛情的模樣。
婚后十年,許廣平生日,魯迅感懷過往的歲月,寫下了一首詩相贈于她“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相濡亦可哀;聊借畫圖怡倦眼,此中甘苦兩心知。”
奈何年華似水,朝夕有時,1936年10月19日,在魯迅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緊握著愛人的手,同她訣別:“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
而在先生走后的32年里,她用余生只做了一件事,繼續完成他未竟之事業,整理文稿,悉數發表,用一個女人的堅守,詮釋出了愛情的真諦,也活出了人生真正意義。
魯迅離世十年后,她曾心懷悲痛寫下祭文:“誰謂荼苦,或甘如飴,唯我寸心,先生庶知。”
十年生死兩茫茫,真正的愛情,是不思量,自難忘,是你愿意護及我的周全,我愿意活成你的樣子。
愛滿則盈虧,1968年,得知魯迅手稿全部被盜取,許廣平難以面對這一殘酷真相,突發心臟病去世。她的辭世,成為很多后來人的意難平。
也許我們都像張愛玲所說的那樣,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兩朵玫瑰,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蚊子血,沒得到的就成了白月光,娶了白玫瑰,就褪色成了白飯粒,紅的則成了胸口的朱砂痣,但對于魯迅和許廣平,似乎卻不一樣,那朵奇麗色彩的紅玫瑰開在彼此心靈的深處,越開越艷,那沾在衣襟的飯粘子也暈成了廈大的一輪明月,魯迅翻墻寄信時,披在身上的都是淡淡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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